第12章 洛錦程的正義感

  這樣的巧合不禁點燃了老韓心中的一場夢，他試著聯繫到了這位老師，儘量在顯得不那麼奇怪的情況下打聽了對方的家庭狀況，而當他知道李憶韓是隨母親姓且母親早在幾年前已經去世時，他沒有再往下追問。

  事情到這裡可能很多人都能猜到，李憶韓的母親也許就是紅月，紅月本名就叫李紅月，而憶韓兩個字也代表了對某人深深的思念，可如果真的是那個她，那麼這已經去世的消息無疑對老韓是致命的打擊，而如果不是，那麼這場夢就破碎了，再之後的一年，李憶韓因病離開了學校，被查出患有白血病，老韓幾次三番打算出資救治，甚至願意捐獻自己的骨髓，可都被李憶韓婉然謝絕，他最後對老韓說的話是：「骨髓移植這種事，必須是血親才行，就算你和我長得很像，就算我也希望你能是我父親，可這終究不是真的。」

  很快李憶韓便因病撒手人寰，而在那之後，老韓便經人介紹認識了洛錦程，求他幫忙調查李憶韓的身世，他不想為沒能捐獻骨髓的事落下終身的悔恨，也許是出於善意，洛錦程卻將調查的結果封存了起來，且退還了老韓支付的佣金並告訴他，李憶韓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欠他，好好過你的下半生。老韓雖說用了很久才振作起來，可為了這份情誼，他卻突然和洛錦程成為了老相識一般的朋友。

  老韓沉默了許久，抬起頭說道：「不如這樣，讓我們把整件事先捋一捋，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如果說白閻羅對這件事緊追不捨，那麼就一定是觸及到了他的利益，而他的利益鏈無非就是毒品生意，那個叫馮媛媛的女孩兒如果對白閻羅如此重要，以至於讓他放火殺人，那麼，事情應該並非源於你起初的判斷，也許周國強和肖毅之流做的那些骯髒下流的事，都是些障眼法，或者，從一開始你就查錯了方向。」

  「實話說，我有過這樣的想法，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一步接著一步讓人喘不過氣，到目前為止，我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也許這正是造成我判斷失誤的原因。」

  「不，洛先生，我並沒有懷疑你的判斷能力，只是你對白閻羅那個人還不夠了解，如果說到現在你還只把他看成一個整天喊打喊殺的社團大佬，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說過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他為興南社沖在最前面卻沒得到應得的位置，而他卻選擇忍氣吞聲低調行事，只能說明他的野心很大，而這其中緣由外人不知，可我多少有些了解。一年多以前，白閻羅看中了西城郊外的一片廠房，很巧的是，那地方原來的土地所有者是我莫逆之交，當時白閻羅盛氣凌人，打算以極低的價格收購那片地方，卻遭到拒絕，一怒之下，白閻羅砸了我朋友經營的夜場，之後，還是我從中調停才平息了這件事，可白閻羅那人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沒多久，他還是找到當地的管委會收購了那片土地，可你猜他在那幹了什麼？」

  「幹了什麼？難不成他在那製毒販毒？」洛錦程問道。

  「你是個聰明人，可卻還不夠聰明，白閻羅那種人的做事風格可不限於這樣的小生意，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那搞了一所網癮戒除中心，就是針對年輕人戒除網癮的訓誡學校，很意外吧，連我也很意外，這樣的惡棍怎麼會去做公益事業，事有蹊蹺必有古怪，之後我才恍然大悟，他可真是個人才，竟然能想出這種事。」老韓說著點起一支煙。

  「網癮~~戒除中心？學校？我搞不懂，這算哪門子生意？他曹世榮犯不上搞這些小家子氣的事，難不成他是個戀童癖？難怪肖毅說他對女人沒興趣。」

  

  「洛先生，白閻羅的確不喜歡女人，可原因不在此，他為什麼搞這種生意先放下不談，我們先說說之前的事，關於，那個關鍵節點的事。」

  「你說的是南洋集團重組為興南社的事？」洛錦程問道。

  「當然，為什麼南洋集團要突然易幟，從一個暴力團體搖身成為依附於廟堂之下的商業集團，這不單純是幾個黑社會的腦袋瓜子就能想得出的主意，就更別說實施起來難比登天，俗話說梁山好漢哪個想歸順朝廷，若是都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棋子，誰會去做這種賠本還可能丟了性命的買賣，一句話，興南社的背後，還有另外的實際掌權人，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只能說是黑白兩股勢力之外，甚至凌駕在之上的存在，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黑白之上？你是說既不是黑道上的人也不是與政府上面有關的大人物？而且又凌駕於兩者之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這就不好說了，你就權當是我胡亂猜測，不過興南社盤根錯節這麼多年，早就和當權者們滲透成了一盤棋，牽一髮動全身，誰也不敢輕易觸碰這些敏感問題，可要說白閻羅這幫人之前的老對手，我可是了解的非常清楚，而這一點很關鍵，也可能直接與那場藥店的縱火案有直接關係，聽好了，半島重工，這名字再熟悉不過了吧。」老韓說著掐滅了手中的香菸。

  「你是說鄭……咳~~~又他媽是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名字，難不成我把這天捅開了，怎一個個冒出來都是要命的祖宗。」洛錦程不禁長嘆一聲。

  「其實我不說你也能猜個八成，半島重工近二十年來最大的收益就是藥品生意，旗下的海洲製藥，生意遍布整個東南亞，控制著大半個亞洲的毒品市場，去年靠著新開發的抗癌藥物已經在美國上市，半島重工雖沒有大張旗鼓洗白自己，卻先一步靠著政府的扶持成功轉型成了合法的商業集團，這霸主地位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他們可從沒把興南社這樣地痞流氓勾結的小社團放在眼裡。」

  「這話到是沒錯，半島重工可是幾十年的根基，怎麼會和一群流氓動真格的，即便是投靠政府，他興南社有那個實力去碰這樣的硬茬子嗎？」洛錦程問道。

  「我和你有同樣的疑問，所以才會得出之前的結論，興南社的背後一定有人操縱，且實力雄厚，事實上他們染指的生物製劑開發領域已經把一隻腳插進了半島重工的碗裡，老財閥們的眼裡可不揉沙子，而據我所知，那家被人燒了的藥店，剛剛才拿下海洲製藥的代理權，不出意外，上百家連鎖店的大生意正等著那女老闆去做呢，剛剛點起來的火苗就被掐滅，這可是活生生打了半島重工的耳光，打狗還要看主人，你說這如此大手筆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洛錦程一字一句聽著老韓的話，之後說道：「看來是我的判斷出了問題，或許，我早該把這些事聯繫到一起，可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興南社竟有這種實力，連半島重工也攪進來，可你說的幕後操縱者到底會是誰呢？」洛錦程繼續問道。

  「會是誰也許我們都不會知道答案，和你一樣，半島重工的那些老傢伙們從沒把興南社放在眼裡，可這突如其來的橫插一槓，卻激起了千層浪，兩股勢力開始擦槍走火，從械鬥到槍戰再到暗殺，一年來鬧騰個不停，可卻鮮有媒體報導，這也是導致你沒能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的原因吧，要不是白閻羅搶地皮的事，或許我也不會知道這些，而電視裡那瘋子，我始終懷疑他的出現，是在有意轉移人們的視線，就像你說的，那股蠢蠢欲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