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惡勢力轉型

  只是當時洛錦程急於脫離險境，才與曹世榮擦肩而過，沒能看清他的模樣。到目前為止，洛錦程只能在心中大致勾勒一個輪廓，根據肖毅的解釋，在他向馮琪珍勒索五百萬之後，曹世榮反倒覺得此事辦得相當草率，甚至有些不妥，一是很可能驚動興南社的對立集團，進而把一些身居高位的人牽扯進來，二是在視頻監控中，他看到洛錦程的身影才明白那天被他們綁在碼頭的那個私人偵探並沒有死，反而是盯上了肖毅的地盤，那麼順藤摸瓜是遲早的事，外加肖毅此人早已失去利用價值，於是曹世榮打算當機立斷，放棄肖毅這枚棋子。洛錦程這才明白，想要自己命的人竟會是他。

  返回頭再說曹世榮，當晚在察覺有人潛入過影樓之後，對於肖毅的荒唐行為他表示已經難以忍受，儘管肖毅一再表示自己的小癖好不會給他惹麻煩，但曹世榮主意已定，他要把肖毅這根攪屎棍徹底雪藏，而讓一個人永遠閉嘴的方法只有一個。

  另外，曹世榮這隻老狐狸的嗅覺可以說相當敏銳，他很清楚，嗅到氣味的狗早晚是會找上門來的，當晚，他留下了兩個手下監視肖毅，要求他24小時之內不得離開影樓，隨時聽候他的安排。可就在轉天的晚上，距離抓捕實施不到兩小時的時間裡，曹世榮又一次憑藉強大的反偵察意識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於是帶人來到影樓派人接走了關在地下的馮媛媛以及同樣關在一起的其他女孩兒。

  

  曹世榮和顏悅色的表示外面風聲太緊，為保全肖毅的安全，準備帶他們幾個去海南避一避，可幾個人剛走到一樓大門口時，曹世榮的兩個手下就在背後開了槍，誰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肖毅的幾個同黨一聲沒吭的就死在了當場，若不是裝死外加子彈偏離心臟一公分，恐怕肖毅早就魂歸西天去找他老娘了，也算他命大，隨後緊接著的抓捕行動才讓他撿了一條狗命。

  直到肖毅把所有的事全都講完，洛錦程這才明白，自己潛入影樓的當晚，那照片中的馮媛媛恰巧就關在地下室，而自己卻因為時間太短失去了救人的絕好時機，反之，也正是因為自己的冒失舉動，才導致曹世榮這隻老狐狸腦後反骨，突然選擇轉移了人質再殺人滅口，簡直是一步錯步步錯。

  由於過度疲勞，肖毅在講過這些話之後陷入了昏迷，洛錦程不動聲色的離開了病房，而趙振海則緊跟在他身後，小聲嘀咕著：「哎，那王八蛋開口沒有，你等等，都跟你說什麼了，你到是說話啊。」

  「他什麼都沒說，至少有用的事一句都沒說。」

  「沒說？這不是耽誤功夫嗎？我看他跟你又比劃又嘟囔的，哎，你不會打算有事瞞著我吧。」趙振海狐疑地問道。

  「他啊，一開始把我當成上門滅口的仇家了，後來又以為我是警方派來，迷迷糊糊的竟說胡話，我看，還是先別給他太大壓力，一定看好這個人渣，他早晚會開口的。」說完洛錦程隨手將白大褂扔在了走廊窗邊，趙振海則只是長嘆一聲目送他離開。

  洛錦程心中盤算著，這個馮媛媛的身份就這麼重要嗎？除了馮琪珍女兒這個身份之外，就只能與興南社的對立集團有關，以至於興南社會如此重視她，難道她知道什麼秘密？可一個18歲的姑娘又能知道什麼呢？就連肖毅都毫不知情，恐怕這其中的隱情只能從這個曹世榮嘴裡一探究竟。

  據洛錦程了解，興南社自重組以來始終在大搞轉型，目的就是把這個黑惡勢力社團的身份，逐步轉化為商業利益集團，且成為半數以上國有控股的大財團，借著上面保護傘的優勢，合情合理地搞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按照肖毅的話說，曹世榮的生物實驗室可謂是相當高產，新產品層出不窮，常年提供他們幾個試毒的猛料只不過是拿他們幾個當做免費的市場評估工具，就連這高大上的生物實驗室也不過是地下製毒工廠的虛假外衣。

  製毒工廠，實驗室以及興南社轉型的大動作，顯然說他們與醫藥界有染的說法是完全成立的，那麼放火燒死通力藥店的老闆也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但理由會與馮媛媛被綁架一事有關嗎？肖毅對縱火案的態度是矢口否認的，洛錦程明白，肖毅沒必要撒謊，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處境，殺了這麼多人，沒必要再為一起縱火開脫，更沒必要再去替別人頂罪，那這個縱火的元兇也只能和曹世榮脫不了干係。

  回去的路上，洛錦程又想起肖毅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定要抓到曹世榮那個瘋子，可曹世榮到底在哪？誰都不清楚，興南社內部盤根錯節，生意鏈更是深入各個角落，這樣的危險人物自然不會隨意暴露自己的行蹤，就連肖毅的手機里也沒有任何一張曹世榮的照片，可見此人行蹤之詭秘，異乎尋常。

  洛錦程回到辦公室試圖通過自己的關係網追查這個白閻羅的下落，可卻毫無進展，而就在當天夜裡的三點多，趙振海突然打來電話，語無倫次的說道：「喂，肖毅，肖毅死了，死亡時間大概還不清楚，情況還在調查，現在一團糟，醫院這邊已經戒嚴了，有什麼情況，我會再通知你，就這樣。」

  肖毅就這麼在醫院被人殺了，隨後趙振海又打來過兩通電話，根據屍檢報告，肖毅的死因是被人注射了大量鎮靜劑而導致死亡，作案人並未抓到，回放監控錄像才發現，就在這麼多警員的眼皮底下，一個喬裝改扮的護士潛入了病房，悄無聲息的就這麼要了肖毅的命，而當人們發現的時候，肖毅已經死了四十多分鐘了，想必殺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洛錦程掛掉電話，拳頭狠狠地錘在桌上，並沒像往常一樣埋怨趙振海以及警方的無能，他心裡明白，一個實力雄厚背景龐大的勢力正在幕後插手此事，一個捨棄的卒子，想要他死他就必須死，電視新聞中整夜都在播放地下英雄的那些所謂壯舉，媒體都在歌頌一個虛偽的美好時代，而就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光天化日卻有人死於非命，邪惡的種子正在吸食著善良人們的血液生根發芽。

  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洛錦程瞪著雙眼直到天亮，天氣逐漸變冷，一個本該豐收的季節卻結下了罪惡的果實，既然事態已然走向失控，那就不得不做些非常規的事，他準備去見一個人，一個許久未曾謀面的老對手。

  洛錦程離開家的時候天還沒亮，當他跨上摩托車時，後視鏡中出現的人影，是那隔壁的倔老頭子，正擺著一張憤怒的臭臉站在他背後死死盯著他，和往常一樣，洛錦程看到他在咒罵自己的樣子，卻又似乎什麼都沒聽到，但這一次不知為何他卻突然回過身，莫名其妙的對他說了句：「這幾天小心點兒，最好躲在家裡別出來，我門口的垃圾不用你管，聽見沒，不想惹麻煩就別出門。」

  倔老頭子緊皺著雙眉並未作答，似乎洛錦程的話他根本沒聽到，可能是年紀太大早就耳聾了，可洛錦程突然覺得這老頭子的眼神似曾相識，兩個人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他卻根本不知道這人姓什麼，這種感覺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