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亡命狂徒

  洛錦程依舊面如死灰，他俯下身用手輕輕按了按肖毅纏著繃帶的傷口，把這亡命徒疼得五官挪移，隨後他說道：「哼，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們這幫人都跟畜生沒區別，怕疼就是還想活，想活，就老實跟我配合，把你知道的事給我交個底。」

  起初，肖毅覺得洛錦程是仇家派來滅口的，可聽他這麼一說，又似乎是警方的人，便打算緊咬牙關頑抗到底，在得知洛錦程只是個為了尋人找上門的私人偵探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忠心不二不過是被人利用，內心的抵抗也隨即鬆動，在洛錦程幾次三番勸說之下，他竟出乎意料的爆出了內幕，但條件，是洛錦程絕不能對警方透露半句，另外，他則想通過洛錦程實施自己的報復計劃，藉此除掉那個利用自己，而到頭來卻只想幹掉他了結一切的那個男人。

  肖毅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一個偷渡日本的黑幫打手，遠赴東洋見識了不少賺錢的門道，回國後便照貓畫虎，打著影視模特公司和星探的幌子招搖撞騙，專門哄騙那些想要一夜暴富的拜金女，在金錢的誘惑下無數人鋌而走險，憑藉著影視基地這個噱頭先是非法拘禁，實施強姦，而後一步步升級成為聚眾淫亂的地下王國，為了打通權貴階層的關係，最終竟把生意做成了人口買賣，可要說對這十八歲少女的另類痴迷以及為什麼會殘忍殺害那些受害者，這其中則另有一段耐人尋味的故事。

  無獨有偶，肖毅的母親正是在十八歲那年未婚先孕生下了肖毅，而他的父親是誰至今無從查證，原因再簡單不過，肖毅的母親十六歲開始在滇緬一帶賣淫，和幾個嫖客染上了吸毒，時常發生聚眾淫亂的行為，所以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那自然是說不清。

  沒過多久，肖毅的母親就因為懷孕不得不停止了皮肉生意，可自那之後，吸毒導致她的經濟來源每況愈下，萬不得已，她才將生下不久的肖毅賣給了一戶久居雲南的鄉下人，直到肖毅二十歲那年老夫妻雙雙離世，肖毅才從母親留下的親筆信中得知自己的可悲人生，他非但沒有原諒自己的母親，反而性情大變仇視社會，尤其痛恨那些吸毒和賣淫的女性，甚至間接開始痛恨十八歲的花季少女，他開始放縱自己的性慾和暴戾情緒，精神和性格逐漸扭曲。

  由於屢次尋釁滋事，在兩度坐牢之後，被迫離開雲南來到天安市的肖毅加入了南洋集團成了打手，可幾年後，由於內部權力更迭，南洋集團倒戈易幟成為了如今的興南社，而為了排除組織內部的毒瘤，間接清洗派系餘孽，這才將鷹派的肖毅及其手下若干人等徹底排擠出了興南社，若不是最終遠遁東洋，那時候的肖毅也會和他那群手下一樣葬身火海。

  在日本隱姓埋名的過了幾年，原本打算徹底放棄希望的肖毅，卻因為一個人迎來了新的轉機，想當初興南社重組，把權力徹底交到政府手裡，無非是想在新社會之下將暴力組織合法化，而藉此機會得以提升話語權的一批人之中，就包括當初一手提拔肖毅的金牌打手，如今興南社的三當家，曹世榮，人稱白閻羅。

  曹世榮在南洋集團時期便是風雲人物，曾隻身一人前往泰國，手刃仇家十幾人，不但心狠手辣性格也十分多疑，是個連道上人提起都唯恐避而不及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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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世榮得勢不久便召回了流亡日本的老部下肖毅，開始在組織之外拉山頭壯大隊伍，他許諾肖毅會擺平江湖上的那些紛爭，而肖毅對曹世榮的崇拜可以說由來已久，自此兩個人的來往變得十分密切，但唯獨有件事十分奇怪，曹世榮這個人不近女色，除了毒品，他似乎和肖毅之間沒什麼談得來的共同愛好。

  肖毅手裡的那些新鮮玩意兒也都來自曹世榮的實驗室，他每次搞到新的目標在取樂之前，都會嘗試些不同種類的新產品，有些藥效太猛，導致肖毅精神錯亂，把性虐待直接升級成了謀殺，甚至平日裡都變得瘋瘋癲癲，可曹世榮對此卻滿不在乎，似乎有他在，一切都不成問題。

  大約兩周之前，曹世榮一反常態地帶了一個女孩兒去找肖毅，說是特別物色來送給肖毅的生日禮物，另外又帶了些新出爐的試驗品，希望聽聽肖毅的意見，而當天帶來的那個女孩兒，便是馮琪珍拜託洛錦程尋找的那個照片中的女孩兒，自始至終肖毅都不知道這個女孩兒的來歷和名字，他只是當做又一件玩物，把她鎖在自己骯髒的地下室之中，和其他女孩兒關在了一起。

  可事有蹊蹺，就在兩天之後，曹世榮再次帶人來找肖毅，問起那個女孩兒情況如何，肖毅只是回答藥勁兒太猛沒能嘗鮮，打算過幾天再下手，但曹世榮卻突然改口說要將那女孩兒帶走，肖毅嘴上應付可心裡卻不情願，他問起曹世榮為何，對方卻只是告訴他，這其中關係到許多人和許多利益關係，而這些關係顯然很微妙，至少不是肖毅這樣的貨色能打聽其中緣由的，無奈之間，肖毅只能放人。

  可事情並未就此結束，曹世榮轉手給了肖毅一個電話號碼，並明確交代，你的任務是打這個電話，然後向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索要五百萬贖金，就說你女兒在我們手上，但不許你提及興南社，這筆買賣如果做成，贖金曹世榮一分不收，肖毅可以拿著這筆錢去他想去的地方，反之如果捅了簍子，曹世榮會替他擺平。

  另外還有兩個選擇擺在肖毅面前，如果他打算金盆洗手，那麼事成之後曹世榮會另外資助他一筆錢遠走他鄉，如果他想留下，那這件事，則算作是肖毅為打擊興南社的死敵而立下大功一件，找個適當的機會，曹世榮會想辦法讓他重回興南社，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看似兩全其美的選擇就擺在眼前，可實際上，肖毅心裡很清楚，作為一顆棋子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在毒品的興奮作用下，他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並向對方勒索五百萬贖金，使得整件事由此正式拉開了序幕，而電話的另一邊則正是通力藥店的老闆馮琪珍。

  聽著肖毅的話，洛錦程心中盤算著一條時間線，肖毅的勒索電話剛好和自己第一次接到馮琪珍的電話是同一天，也就是說馮琪珍當時並沒有死，通力藥店的火災也還沒有發生，那麼按常理，馮琪珍在接到勒索電話後，第一時間便向那個中間人尋求了幫助，而中間人則推薦了洛錦程，那麼當晚打來電話的應該就是馮琪珍本人，而照片中這個對她很重要的人，也就是趙振海口稱名叫馮媛媛的女孩兒，實際上應該是馮琪珍的女兒，如果是妹妹的話年齡相差甚遠，而生父不詳剛好成為了隨母姓的理由。

  而另一方面，通過肖毅的話，洛錦程了解到他偷偷潛入影樓取證的那晚，剛好就是曹世榮想要帶走馮媛媛的同一時間，之所以肖毅和幾個同黨才離開影樓不久，本想喝個痛快再回去發泄，卻突然匆匆返回使得洛錦程措手不及，也全是因為曹世榮的一個電話，而那個在監控錄像中一眼便認出洛錦程的人，就是曹世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