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燙手的山芋

  「你幹嘛去，外面雨大，你等武哥開車帶你去吧，他馬上到。」何邵君的話並沒有攔住洛錦程，只能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中。

  後來的幾個小時，洛錦程始終徘徊在川西路18號6-3313附近，他打了幾個電話，通過關係網了解到，這片占地不小的豪宅，戶主竟是司法界的知名高官周國強，這樣的重磅消息令洛錦程不由得心頭一緊，這周國強和當紅女星謀殺案的瓜葛可是傳得盡人皆知，難道跟他有關係？就在洛錦程猶豫是否要繼續的時候，一隻手從背後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盯你半天了，找什麼呢？」

  洛錦程猛回頭，一個黑漆漆的高大身影正站在背後，來人正是何邵君口中的武哥，那個退伍多年，始終走不出創傷又沉默寡言的陳耀武。

  「你怎麼跑這來了，邵君跟你說的？」洛錦程問道。

  陳耀武並未答話，只是從口袋裡掏出寫著地址的字條，洛錦程見天色已晚便上了陳耀武的車回了辦公室，路上兩個人隻字未談，可洛錦程的腦子裡卻已經做著自己的打算。

  何邵君深夜離開辦公室時，洛錦程還在苦思冥想，兩人雖說只是合租但從小到大的交情非比尋常，知道洛錦程攤上棘手的事便開口問道：「那筆錢打算怎麼辦？這樣的事你不打算接吧？有沒有問過是誰介紹的？」

  「錢我查過了，不是普通路徑匯來的，沒辦法查到源頭也退不回去，燙手的山芋我也不想接，為難啊，介紹人應該非常熟才對，知道我的底也信任我，但特意不表露身份，說不定是怕受牽連，不管是哪路朋友，這閒事都妥不開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我勸你還是不要捅馬蜂窩最好。」說著，何邵君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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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蜂窩？對啊，這主意太好了，你放心，雖然我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但這件事，我總覺得背後有值得深挖的大坑，對了邵君，如果那個馮琪珍再打來電話，麻煩幫我記錄通話內容，謝謝。」對話到此結束，洛錦程一夜未睡，直到次日凌晨，他喬裝改扮後再次來到周國強的宅子。

  街上沒人，洛錦程按響了門鈴，見門外站著一個身著藍色工作服的男人，屋內的視頻監控便有人問道：「幹什麼的？這裡是私人住宅，推銷的話請到別處去。謝謝。」

  「不好意思，咱可不是推銷的，市防治有害生物委員會的，這是工作證，有人舉報你家院子裡的榕樹最近鬧馬蜂，我是上門清理的，麻煩開下門。」洛錦程邊說邊晃悠著手裡的自製證件。

  監控中沒有作答，幾分鐘後門卻開了，迎面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只說了聲跟我進來便轉身走在前面，洛錦程隨後跟上，舉著個貌似儀器的東西到處晃悠，眼睛卻始終觀察著院內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周府內這種打扮的人不下十幾個，應該是保鏢，可一個司法界的官員為什麼會豢養如此數量的保鏢，只能說明在他身上發生了某種令他感到岌岌可危的事，會是那些男男女女的緋聞嗎？還是真的與那樁謀殺女星的案子有關？

  來到榕樹下，洛錦程裝模作樣繼續偷聽，手裡則乾淨利落的開始安裝竊聽設備，與此同時，他遠遠看到內庭中一個身穿灰色套裝的男人正在大發雷霆，手舞足蹈情緒激動，那應該是周國強本人，而就在此時，那帶路的保鏢正站在周國強身邊指向自己，明顯看出周國強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恐怕事情敗露，洛錦程便謊稱工作已經結束，一邊嚷嚷著一邊匆匆離開了周府。

  拐過兩個彎，見無人尾隨，他這才放下懸著的心，周府戒備森嚴，想必有事發生，儘管已再三考慮過自己的行為，恐怕也已經打草驚蛇了，他打通陳耀武的電話叫對方儘快來接自己，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轉角，猛地丟給洛錦程一個東西，洛錦程舉著電話冷不防用手一接，這是......自己剛剛裝好的竊聽器，他暗道不妙，可抬頭再看卻被一隻口袋瞬間從背後套住了腦袋，緊接著就是幾隻有力的手把他七拖八拽弄上了車。

  一開始洛錦程還在拼命掙扎，可隨後換來的則是一頓拳打腳踢，他看不見人卻能感受到這些人是受過訓練的，拳拳到肉卻都避開要害，看樣子是不想要他的命或者說暫時不想，既然如此，洛錦程也只能閉上嘴巴聽天由命了。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是次日凌晨，麻木的身體逐漸甦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人反綁在一根圓木上，半身以下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背後綁著的圓木則是碼頭的浮橋。

  洛錦程努力回憶之前發生的事，卻只覺後腦陣痛，周國強的宅子，自己被人綁上了車，他恍惚中又想起似乎被什麼人用棍子打了後腦，再之後的事就記不得了，看眼下的狀況自己是被人打暈後丟在了這裡，他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可再有個把小時，海水將會把他完全吞沒，之後便是死無對證。

  情急之下，洛錦程大聲呼救，可海浪聲卻遮蔽了一切，自己的手機也不見蹤影，好在事先早有準備，被搶走的只是毫無內容的備用手機，隨著太陽逐漸升起，海水也漫到了他的脖子，洛錦程使出最後的力氣大喊救命，當海水幾乎淹沒他的頭頂時，一個途經此地的少年聞訊把他救下，這才讓他得以逃生。

  救人的是附近漁民家的孩子，洛錦程萬分感謝，隨後借對方手機叫來了陳耀武，給了幾百塊好處費也當做封口，讓他們父子對自己被救的事保守秘密，隨後兩個人悄然回到辦公室，何邵君聽聞經過卻嚇得坐立不安，她勸洛錦程不要再蹚渾水馬上報警，順便還提起昨天下午馮琪珍再次打來電話的事。

  電話中兩個女人隨口寒暄了幾句，馮琪珍調侃那些紋身的客人中也不乏癮君子，讓何邵君一定多加小心，而這句話突然讓洛錦程聯想到那張照片，那女孩兒的樣子確實與吸毒人員無二，這麼說來，很可能會從這條渠道打聽到她的下落，他這才猛地想起前不久有人線報，入獄幾個月的老金早已悄然回到街上並偷偷做起了生意，而他手裡的新鮮玩意兒則廣受年輕人的追捧，說不定老金的生意網可以查出一些隱情。

  而想到這裡，洛錦程也逐漸拼湊起昏迷前的那段記憶，一個模糊的人影在他眼前揮之不去，那個人很強壯，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試著用筆在紙上勾勒此人的模樣，可對著這張畫像，他卻十分陌生，陳耀武主張再去探個究竟，而何邵君則極力制止，考量之下，洛錦程將畫像電傳給了自己在司法和警界的幾位朋友，希望能對他後續的追查有所幫助，之後則把追查的重點放在了老金這個毒販子身上。

  時間回到當下，老金的線索徹底中斷，可誤打誤撞卻從夢甜嘴裡套出了真相，三個人商量後打算從櫻花影樓這條線繼續追查事情的內幕。依洛錦程的計劃，次日平明，他帶著何邵君直奔那家傳媒公司打算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