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撒豆成兵（上）

  被重創的德古拉在被抬回到營地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伊莉莎請罪。

  「你就不用行禮了。躺著說話吧！」背對著德古拉，看著地形圖的伊莉莎聲音冷漠的說道。

  「請公主殿下降罪，我沒有完成任務，讓您失望了。」在伊莉莎面前，德古拉把姿態放得很低。

  「失望不至於，只是有點小小的遺憾吧！不過你也不錯，試探出了陳夜的實力，想要攻破劍南山關隘，必須要把陳夜拿下，不然，憑他一手鬼神莫測的術法，我們只能被動承受，先前的計劃完全派不上用場！沖這，本殿下很頭疼！」

  「公主殿下，莫急。人族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內訌。只要公主殿下稍微動用點關係，挑撥一下，說不定能收穫意外驚喜。就好比當年，陳虎都快進軍到血火城下了，還不是大夏皇帝的一道金牌給招了回去！」

  德古拉的話讓伊莉莎眼睛一亮。是啊！人族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內訌，妒賢嫉能在大夏皇朝的朝堂上屢見不鮮。不知有多少能臣幹吏，勇猛武將為此掉落人頭或者歸隱山林。

  「德古拉，我會讓人給您送來上好的符師鮮血。等你痊癒後，一定要給本殿下拿下劍南山關隘！」

  聽到這，德古拉眼睛一亮，就算不能坐起也要強行坐起。

  「請公主殿下放心，為公主殿下盡忠，是我該做的！」德古拉之所以能加官進爵那麼快，除了體內高貴的血脈，伊莉莎起到了核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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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南山關隘前的峽谷，已被血奴的屍體填滿一層又一層。經過一晚上的戰鬥，山谷地平面已被血奴屍體填高了五十五米。六十米的關隘城牆在此時看來就像是普通人家的院牆。

  當劉昊返回到劍南山關隘城牆時，正好迎面遇見了夏青山和貓一。

  「老夏，救兵搬來了嗎？」陳夜在心裡已經知道結果，可他就是要讓夏青山尷尬一下。

  夏青山深吸一口氣，讓圓滾滾的身子更像個圓球。

  他把頭偏向日出的東方，深情款款的說道：「救兵會來的，只是還未到。」

  陳夜笑了，笑的讓戰鬥一晚上，剛準備休息會的士兵投來了帶著火氣的目光。

  「老夏啊！日出東方的景象是美好，只可惜我們東邊是高達千刃的巨峰，看不到這一美輪美奐的景致。你能托物言志，以景抒情，讓本帝覺得你是一個有文化底蘊的人。不用多說了，本帝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也辛苦一晚上了，下去休息吧！」

  「陳夜，請注意你的言辭！」貓一站出來，替夏青山打抱不平道。

  「唉！小夜子沒說錯，救兵的確沒有來，是本王的錯。」夏青山揚手，打斷了攔住了貓一。

  對陳夜不能用對待大多數人的方式，更不能小瞧他。這是夏青山對自己的自信。

  陳夜淡淡的笑看貓一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走了，真準備在這看日出嗎？」夏青山在走了幾步後，感覺到貓一站在原地未動，回頭喊了一聲。

  「王爺...」

  夏青山看出了貓一的問題，他沒有讓貓一繼續說下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往下說。

  等到了地面上的無人區域，夏青山嚴肅地對貿易說道：「貓一，你跟隨本王最久，按理來說眼力勁應該練出來了。為何對陳夜你就看不出他的不尋常呢？剛才吃到苦了吧！幸好我們跟他有交情，不然，本王斷定，你十有八九已經是個死人了。」

  貓一身子一抖，隨機低頭躬身道：「王爺教訓的是，小的記在心裡了。從今往後，但凡見到陳夜，小的一定客客氣氣，不再多言。」

  「嗯，知道就好。」夏青山對貓一是欣賞的，不然也不會一直帶在身邊。

  關閣內，陳天南一臉堅毅的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疲憊之色。

  同樣是堅守了一晚上，但在陳天南這看不到看到的是作為總兵的鋼鐵精神。

  「天南，你就不累嗎？」陳夜走進來，好奇的問道。

  「不累！作戰時的我和平時不一樣，哪怕三天三夜連續戰鬥，不眠不休都行。」

  「你果然是戰爭胚子。對後面的戰局有什麼看法？」陳夜走到原先陳天南坐的位子上坐下，而陳天南則是恭敬的站到他對面。

  「不好說。士兵們疲勞了，就算今晚能堅持住，明晚若無援兵前來，劍南山關隘恐將不保！」

  「你就那麼沒信心嗎？本帝不是把陣盤交給你了嗎？只要發動陣法，血族攻勢是可以抵擋住的。」

  「大帝，今晚我就準備發動陣法了。關隘前的景象你也看到了。按照多年的對陣經驗分析，今晚血奴攻擊會是小部分，大部分會是血族主力。關隘在失去了高險的優勢後，血族主力對我們就不忌憚了。」

  「你的意思是，陣法只能堅持一晚，明晚便會支撐不住！」陳夜眉頭皺起，他沒想到戰局會變得這麼艱難。本以為是一場可以輕鬆解決的防禦戰，怎麼才一晚上時間，就變成艱難的守城戰了。

  「大帝，今晚過於危險，出於您的安全考慮，您先撤吧！我至少能頂一個晚上。您撤出後，正好可以把關隘後的百姓進行轉移，免得生靈塗炭。」

  「天南，你想法是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劍南山小鎮上的居民是可以撤走，但兩天的時間他們能撤到哪呢？血族的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面對滋補的血食，低等血族是控制不住體內滋生的欲望的。」

  「關於這點，我想到了。但能少一點是一點，說不定運氣好，在半途遇見援兵了呢？」陳天南露出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笑容。

  「本帝在你的笑容中感受到了惆悵，堅毅和訣別。天南，不是本帝說你，戰局還沒有到最後五分鐘，誰也不知道戰役的結果是什麼。不要悲觀，要積極的去想，去做！

  今晚由本帝指揮作戰，你從旁輔助。」陳夜心中有了決定。

  「大帝，不能讓您以身涉險！懇請您後撤！」陳天南由於戰甲在身，行了單膝跪地之禮。

  「你對本帝就那麼沒信心嗎？」陳夜似笑非笑的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陳天南。

  「小人不敢。」陳天南很有分寸，他不想靠父親的恩澤成為陳夜的屬下。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陳夜的認可。

  陳天南按照陳夜的吩咐退出了關閣。他讓張副將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入內。

  入夜，月明星稀，山谷內再度變得靜悄悄。

  夏青山領著貓一和陳天南肩並肩站立。這是他在思考一天後做出的決定，不對陳天南表明身份，有很多事都會礙手礙腳。

  「王爺，與您並肩站立，是不是亂了禮法？」陳天南不願如此，但在夏青山的一再要求下只好如此。

  「天南，放鬆心情，好好指揮戰鬥。本王不想過於引人注目。萬一把血族引來就糟糕了。」夏青山打趣的回道。

  「您不愧是遊戲人間的逍遙王。不過今晚的戰鬥不是由我指揮，而是由陳夜指揮。」

  夏青山笑了，他注意到了陳天南的用詞。他說的是陳夜而不是兒子。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血奴按照陳天南預計的那樣，向劍南山關隘發起了第一波攻勢。

  清心陣開啟，剩下的一排箭窗和高聳的箭塔將一根根符文利箭射出。

  本想著符文利箭能發揮重要作用，但誰知道血奴的等級會那麼高，對符文箭矢的抗性達到了六成以上，致使他們縱然是死了也能留下屍體。

  「天南，情況不妙啊！照這種勢頭發展下去，不出一個小時，血族就能構建出一條直通劍南山關隘頂端的道路。到那時，僅憑五千精銳是守不住的。」

  夏青山背在身後的右手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雖然經歷豐富，但像眼前這樣的震撼場面，還真是頭回遇見。

  「王爺，我們現在能做的唯有等，我們要相信陳夜。」陳天南用堅定的口吻回道。

  半小時過後，渾身被汗水打濕的統領跑過來匯報導：「大人，符文箭矢即將耗盡，請您示下！」

  陳天南心神一震，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在計算符文箭矢的消耗量。但由於數量過於龐大，他只能進行估算。

  按照他的估計，堅持到明天凌晨是沒問題的，哪想到，統計數量，戰時消耗和心理預估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哎！」陳天南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何意？」夏青山問道。

  「沒什麼。傳令下去，箭矢省著用，等血奴靠近了再射擊。再堅持一小時，援兵就到了。」

  統領一聽，心中希望之火熊熊燃燒。然後高興的領命而去。

  「天南，這樣做穩妥嗎？」知道內情的夏青山滿臉的糾結。

  「王爺，死馬當活馬醫吧！再給陳夜一小時的時間。若他還沒出現，我會啟動應急方案。」

  「哦？你還有應急方案？那就好，那就好啊！」夏青山心裡寬慰不少，有準備就好，就怕嘴上忽悠。

  血雲開始匯聚，遮擋了照射而下的月光。這使得奮力前沖的血奴中，有部分血奴衝到了關隘頂端。

  戰事瞬間由遠距離守城戰轉變為遠距離守城戰和近距離肉搏戰相結合的混合戰鬥模式。

  高高在上的血雲內，有一隻通體潔白的飛禽。飛禽之上坐著伊莉莎和他的四名女侍衛。

  「公主殿下，大局已定，陳天南沒什麼了不起的，您高看她了！」春不屑的說道。

  「我覺得不是，陳天南應該有後手。你看他從容不迫的樣子像束手待斃嗎？不到最後一刻，我們對敵人一定要保持敬畏心態。」夏對春的話進行了反駁。

  「夏說得好，我們靜靜看著便是。」伊莉莎對夏向來偏愛，這也導致夏在她們四名近侍中被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