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南下受阻

  陳秋指著地圖上荊地所在的方位，目光堅定。

  「朕要南下！」

  聞言兩位老將皆是一驚。

  「陛下要南巡？」李子言眉頭皺了起來。「陛下，此時可不是南巡的時候，荊地叛亂未止，亂民遍地，更何況刑徒之法已經廢除了，一時之間若要是再調集數萬民夫的話，恐有朝令夕改之亂。」

  什麼時候南巡都行，為何要在現在南巡？

  刑徒之法的廢除已經提上日程，大部分的民夫已經陸續歸家，如今還在各地服徭役的基本上都是刑徒，就算是這些刑徒，一時半會之間也調集不了許多。

  更何況，陛下此前已經巡遊天下多次，國庫並沒有那麼多的錢財支撐皇帝南巡，巡遊天下可不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途徑的各個郡縣都要提前做好準備迎接皇帝，安排好陛下和隨行軍隊的住處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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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現在剛過秋收，可隨著大量的民夫刑徒歸家，各個郡縣的糧草並不豐腴，有些偏遠地方的糧庫甚至都能跑耗子了。

  皇帝巡遊天下，所耗費的錢糧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而且，陛下跑到南方巡遊，那丹音怎麼辦？大夏怎麼辦？

  王烈也是沉默了一會，緩緩地說道：「陛下，南巡之事勞民傷財……」

  還未等他說完，陳秋就皺著眉頭打斷了他，「誰說朕要南巡？朕說的是要南下！」

  李子言和王煥面面相覷，南巡和南下有什麼區別？不都是去往南方嗎？

  隨行的人數以萬計，這麼多的人吃喝馬嚼的足以支撐五萬邊軍三月的糧草。

  接著，王烈眼中精光爆閃，他不敢置信的說，「陛下，您是想親自去剿滅這項少羽嗎？」

  項少羽何許人也？

  楚國王室後裔，對大夏身負血海深仇，對夏皇更是恨之入骨，若是讓他聽聞陛下南巡的消息，定會冒死前來阻截。

  「陛下萬金之軀，不能涉險！」

  反應過來的王烈立即就請皇帝收回成命，項少羽再勇武，再千古無二，但是對於大夏而言，只是疥癬之疾，但若是陛下有個什麼意外的話，大夏將會在頃刻之間狼煙四起，國將不國矣。

  陳秋見此，笑了笑，「二位將軍何至於此？先前那意氣風發的二位將軍去了何處？怎的只是轉個頭的功夫，二位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他的眼中綻放著熾烈的光芒，那是熱血，是戰意。「爾等不是說，項少羽在爾等眼中不過是一黃口小兒，泛泛之輩耶？這便怕了？」

  好拙劣的激將法。

  李子言和王烈眼神變幻，他們非是怕了項少羽，只是實在是擔心陛下的安危。

  「陛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請陛下三思。」李子言拜倒在地。

  王烈也是一言不發的跪在地上，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他的動作已經說明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跟李子言粘在一起的。

  陳秋曬然一笑，「二位將軍快快請起，莫不是以為朕真的是為了那項少羽而選擇南下的？」

  他走上前去，將兩位老將扶了起來，然後揮揮手，韓忠連忙搬來兩張小馬扎。

  兩位老將坐下，但目光堅決，顯然不管陳秋怎麼說，他們都不會讓陳秋此刻南下的，就算是要南下，也要等到荊地叛亂平定之後才行。

  王烈自從大夏朝一統天下之後，就已經不問政事了，算是歸隱，只是當大夏出現危機的時候，他依然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披上擦得油亮的鎧甲，牽著陪了他許多年的老馬，再次為大夏赴湯蹈火。

  李子言同樣如此，他雖是沒有歸隱，但對於大夏的感情，卻絲毫不比王烈要弱。

  看著兩位倔強的老將軍，陳秋給韓忠使了個眼色。

  片刻之後，酒宴如流水般送了上來，擺滿了整張的案牘，粗略一看，至少也有十幾道菜，這對於皇帝的宴席來說，是有些簡陋了。

  可是這個時代的吃食，不是煮便是蒸，這琳琅滿目的炒菜和從未見過的烹飪之法，讓兩位老將軍也忍不住食指大動起來。

  陳秋笑著站起身來，親手為兩位老將軍斟了一杯酒。

  「來，今日我等君臣，不醉不歸！」

  他頗為豪邁的將玄醴一飲而盡，不過是十幾度的米酒而已，他早就喝慣了。

  這米酒的度數跟後世的黃酒差不多，只是酒液還有些渾濁，喝起來有種甜絲絲的感覺，陳秋一直把這玄醴當飲料來喝的。

  皇帝倒酒，不能不喝，不然有怠慢君上之嫌。

  王烈和李子言對視一眼，隨後也跟著一飲而盡。

  他們對視的瞬間，彼此之間就打定主意，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同意陛下南巡，這是底線。

  三巡酒過之後，幾人的臉上都是籠罩了一抹醉紅。

  一杯又一杯的玄醴下肚，李子言和王烈的眼中有些迷濛起來。

  陳秋依舊是神色如常，十幾度的玄醴，對於他來說是飲料，但是對於兩位老將或者是這時代的人來說，妥妥的烈酒。

  他坐在兩位老將軍的中間，雙手攬著他們，「子言，烈，你們真的以為，朕所擔憂的是那項少羽嗎？」

  王烈吹了吹鬍子，「項少羽何人耶？吾乃大夏通武侯，大夏上將軍！未曾聽聞此人名號，可想而知乃是無名之輩矣。」

  他說話的時候明顯的有些大舌頭了，看上去已經是有些醉了。

  「老夫觀項少羽，有趙舌之姿。」李子言緩緩的吐出一句話。

  這句話頗為惡毒，趙舌誰人也？親手葬送了自家四十萬大軍，凡是世間武將，沒人願意把自己跟趙舌相比，這是最惡毒的形容，簡直比彼其娘之還要令人噁心的稱呼。

  陳秋眯著眼，「兩位大將軍為何要阻攔朕南下呢？這其中有何緣由？」

  兩位老將皆是沉默，仿佛空氣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良久之後，王烈才睜開迷濛的眼睛，那雙渾濁的老眼竟是清醒了幾分。

  「陛下可是忘了，那荊可之事？」

  在大夏即將一統天下之際，諸侯國王室不甘心被大夏統治，故而挑選刺客死士前去刺殺夏皇。

  荊可雖然沒有刺殺成功，但也只差一線機會，饒是如此，他天下第一刺客的名字到現在也廣為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