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顧遲的媽媽

  「爸，你怎麼在這？」顧遲端著一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

  隔著老遠我就聞到了香味，似乎是面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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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原來他去煮麵給我吃了，怪不得去了那麼久。一時間，原來對他去了那麼久都不回來的抱怨，都變成了感動。

  顧先生站起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西裝，說道：「我過來看看涼瑾。」

  一抬頭看見顧遲手上拿著的面，表情有些許錯愕的道：「你燒的？」

  顧遲點了點頭，繞過顧先生朝我這邊走過來。

  顧先生看著顧遲的背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還記得當年你媽媽生病的時候，你也給她煮過一碗麵。」

  顧遲的身影突然僵了僵。

  「那時候你把味精當鹽，煎的蛋都焦了一半，你媽媽為了騙你把蒸碗面都吃了，吃完才苦著臉跟我抱怨。」

  「你沒資格提起她！」顧遲突然轉過身去，對著顧先生咆哮。

  我被顧遲的反應嚇了一跳，看著突然沉默的氣氛，我有些擔心的看著顧遲。他的媽媽？我從來沒有聽顧遲提起過他媽媽，也沒有見過。

  我想起何瑤跟我說「我媽媽也是小三，她趕走了叔叔的妻子，嫁給了叔叔。」

  我突然害怕起來，是我媽媽趕走了顧遲的媽媽嗎？顧遲肯定很愛他媽媽吧，他會不會恨我？

  房間裡靜悄悄的，顧遲的吼完以後就在急促的呼吸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東西。

  顧先生看著他，眼裡不知道為什麼充滿了悲傷。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突然，他看向了我，暗淡的神色里突然出現了一絲光彩，那眼神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甚至帶著幾分瘋狂的味道。我有些後怕的向後挪了挪身子。

  突然顧遲上前一步，擋住了顧先生的視線。也阻擋了我的恐懼。

  「我先回公司了。」許久之後，我聽見顧先生的聲音，然後是他離去的腳步聲，還有樓下傳來的房門落鎖的聲音。

  期間，顧遲就那麼背對著我站著，他的頭一點點的低下去，低下去，最後蹲在地上抱著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小聲的抽泣著。

  我看過他高傲冷酷的樣子，看過他暴躁兇狠的樣子，看過他意氣風發的樣子，看過他無賴的樣子……卻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無助的顧遲。

  我小心的朝床沿挪了挪身子，伸出一隻手來，摸了摸了顧遲的腦袋，覺得心疼。

  「對不起。」我小聲的跟他說道，心裡覺得愧疚極了，「是我媽媽不好，把你媽媽趕跑了，搶走了你爸爸。」

  顧遲緩緩的抬起了頭，有些錯愕，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我看著他，眼角濕濕的，帶著淚痕：「都是我媽媽不好。你沖我發脾氣吧，你罵我吧，不要哭了，你哭起來我很難過。」

  他神色古怪的看了我許久，然後突然笑了。

  搖了搖頭站起身子來，照列敲了敲我的腦袋，語氣帶著幾分笑意說道：「傻瓜。」

  我疑惑的看著他，在我想來此時此刻，他應該衝著我大吼才對。這太反常了，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腦袋裡都瞎想著什麼東西！」他將我扶回到了床的內側，自己在床外側坐了下來。

  「不管你媽媽的事情。」他跟我說道。

  「那你媽媽？」我遲疑的開口。

  「她去世了。」顧遲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傷感。怪不得他那麼難過，哭的那麼傷心，原來他媽媽……

  「不說了，涼瑾一定是餓了吧。先吃麵吧。」顧遲端起放在床頭柜上的面，一把塞進了我的手裡，「會不會涼了，你快吃。」

  我接過面，看這裡面金黃色的荷包蛋，聞著香噴噴的氣味，覺得肚子餓的不行。

  用筷子夾起一小撮面，放在口中。

  我有點擔心，畢竟顧遲一個公子哥的，從來沒有見過他下過廚房，不知道燒起來的面是什麼味道。我可不能被賣相和氣味蒙蔽了。

  「放心吧，味道很好！」看到我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顧遲鬱悶的說道。

  嗯，味道確實不錯。尤其是我此刻已經餓得不行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面給吃完了。

  「好吃吧。」顧遲得意的衝著我笑道。看他的樣子，一臉等待我誇他的表情。

  我叛逆的沖他做了一咧齒說道：「我真的餓了！」

  之後的兩天是周末，因為腿傷，我便整日待在房間裡，坐在床上。也不會覺得悶，因為顧遲每天都會過來教我功課和唱歌。

  我現在已經會唱好幾首歌了，除了中文歌，也開始聽了許多的英文歌。

  顧遲剛來我教我功課的時候，正式的打量起了我的房間，然後跟我抱怨著房間太小太寒磣了。衣櫃裡沒有幾件衣服，書柜上根本連一本書都沒有。

  我知道顧遲的房間很大，也見過他滿滿的衣櫃和擺滿了書的書櫃。

  可我並不覺得羨慕，我覺得現在很好。我想起我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住在二叔家裡。那時候我跟奶奶睡在一個房間裡。

  那個房間很小，只能擺下兩張小床和一個衣櫃。

  地面是水泥的，窗簾是又破又舊洗的發白的顏色。那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的房間裡，會擺下這麼大的一張床，還有書櫃書桌。

  那麼漂亮的繡著花的窗簾，和那麼空的場地。地板都是木板的，還可以光著腳踩在上面。

  「傻瓜，這就滿足了？以後我帶你住更大房子，穿更多漂亮的衣服。」顧遲的跟我描述著。

  我想像不出來更大等豪華的房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漂亮的衣服，我馬上想到了沈合鈺和林染，她們穿裙子的時候可漂亮了。

  「等你腳好了，我就帶你去買書買衣服去。你不是很喜歡看書麼？到時候新華書店的書你隨便挑。」

  聽到顧遲說給我買書，我高興極了。我從小就喜歡看書，但是在鄉下的時候，只有在學校破舊的讀書館裡看到書。

  想到以後自己的書柜上也會擺著書，我頓時開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