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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畫中仙(1)

2025-04-04 12:57:37 作者: 飛天

  我知道,我虧欠楚楚很多。

  她已經向我獻出了所有的感情,但我在她面前卻有所猶豫,因為我們之間橫亘著唐晚,理智讓我不可能逾界放浪。

  命運之手肆意撥弄,讓我在對她的愧疚與不舍中突然失去了她。

  這種打擊,撕心裂肺。

  我甚至不敢靜下來面對自己的內心,楚楚就在我心裡,像一根帶血的刺,先刺殺了她,又刺傷了我,讓我們的血脈永遠地扭結在一起。

  旋轉門一閃,我已經在酒店的大堂之中。

  清晨的大堂空蕩蕩的,那女子並不在這裡。

  右側的觀光電梯正在向上升起,我擡頭看,那女子就在電梯中。

  她仍然隻給我一個側面,瘦削的下巴微微擡起,仿佛正在凝思之中。

  我沒有耽擱一秒鐘,立刻飛奔過去,上了旁邊的另一架觀光電梯,按下奔向頂樓的按鈕。

  

  現在,我並不知道她要去哪裡,隻能向上望著,雙手按在鍵盤上,隨時準備停下電梯。

  我的心咚咚狂跳,明知道那不可能是楚楚,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如果那是楚楚……如果楚楚復生,我該怎麼辦?我要彌補她,用全部的心思去彌補她,牢牢地看護她、關愛她,不讓她再次陷入死亡的魔爪……她是蠱術之王,完全可以使用蠱術中最神奇的法門,讓自己復生……是的,她是蠱術之王,她能做的事,完全出乎世人預料……」我喃喃低語,像是發高燒說胡話的病人那樣。

  冷汗從我的額頭涔涔落下,流進我的嘴裡,鹹澀如藥,令我渾身一陣陣輕微抽搐。

  對面那觀光電梯一直向上,直達頂樓,才姍姍停住。

  我咬著唇,等電梯停了,一步跨出去。

  觀光電梯是通往頂樓天台的,這裡是一個露天的燈光燒烤廣場。

  現在,廣場上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還留著昨晚狂歡後的痕跡。

  那女子比我提前十幾秒先到,此刻就站在對面的小舞台上。

  這一次,我終於看到了她的正面。

  「楚楚——」我的心像被子彈擊中的小鳥,登時定住,失去思想。

  那正是楚楚,一個已經亡歿於鏡室、永遠離開我的女孩子,一個來自雲貴苗疆的蠱術界領袖,一個讓我黯然神傷、心痛欲絕的精神死結。

  「楚楚!」我低叫了一聲,向她飛奔而去。

  從看到她到追至此處,我的心狂熱得像寒冬裏的銅火鍋一樣,咕嘟咕嘟沸騰不休,停都停不下來。

  「停,停在那裡,不要過來!」她突然向我一指。

  我立刻停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楚楚,真的是你?」我的視線忍不住再次被淚水浸潤了。

  「停在那裡,不要過來,聽我說——」她拿起了舞台一側的麥克風。

  「好,我不動,你不要走,我們就這樣,好好聊。」我說。

  隻要她還活著,我就滿心感謝上天的安排,再也不強求其它。

  她打開了麥克風:「讓我給你唱首歌吧——《最後一夜》。」

  我知道那是蔡琴唱過的一首歌,但我此刻並不想聽歌,而是想把她拉到身邊,問她是怎樣逃出生天的。

  之前,我親眼看到她死於鏡室。自那之後,我的心就碎了。

  如果眼前的人真是楚楚,那麼鏡室中死去的,難道隻是我心中的虛幻影像嗎?

  沒有音樂伴奏,她對著麥克風清唱起來:「踩不完惱人的舞步,喝不盡醉人醇酒。良宵有誰為我留,耳邊語輕柔……」

  動聽的歌聲在天台上飄蕩著,舞台的背景是澄藍的天際,早起的鴿群正結伴飛過,白羽在晨曦中閃著耀眼的光芒。

  這裡是中原大城濟南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天台,一切都真實無比,而且隻要我向前走上二十步,就能牽她的手。

  「楚楚,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我喃喃自語。

  她是楚楚,但又有些異樣,臉上沒有了楚楚那種楚楚動人的笑,也沒有楚楚既怯弱又堅忍的氣質。換句話說,她是一個像極了楚楚但又不是楚楚的女子。

  真正的楚楚在我心裡,刀刻斧鑿,深深烙印,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被另外一個形象取代的。

  所以,即使她有一絲破綻,也會在我的明察秋毫之下無所遁形。

  「你是誰?」我喜歡那歌聲,但卻不得不狠心地打斷對方,「你不是楚楚,你到底是誰?」

  她沒有停下來,而是緊握著麥克風,一句一句深情款款地唱下去。

  既然她不是楚楚,我的心情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喂,夏先生,什麼情況?」屠長老從我身後氣喘籲籲地追上來。

  我回頭一瞥,冷峻地吩咐:「沒事,我遇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故人。」

  屠長老滿頭大汗,望向前方:「那個女子來得好蹊蹺,你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像是中了邪一樣。」

  我回頭去看、屠長老說話隻不過是幾秒鐘的事,再次轉頭向前時,我突然發現那女子已經離開了舞台,向右側飛奔過去。

  天台邊緣沒有防護網,隻有一米高的護牆。

  我幾乎來不及做任何事,那女子就縱身翻過了護牆,消失在牆外。

  「楚——」我失聲驚叫,但她不是楚楚,我不應該用這個名字呼喊她。

  我追到護牆邊向外看,地面上的車輛如同甲蟲,人頭如同螞蟻,多看幾眼,就讓人頭暈目眩。

  屠長老也跟過來,扶著護牆俯視了一陣,忽然鬆了口氣:「沒事了,隻是我們產生的幻覺。這是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我懷疑,是紅袖招的『癔症之術』在作怪。放心吧,我們此刻下樓,根本沒有人墜樓,天下無事,太太平平。」

  地面上的確沒人,如果有人墜樓的話,早就引起大規模的圍觀了。

  我鬆了口氣,席地而坐,疲憊地喘粗氣。

  「『癔症之術』無處不在,紅袖招是匹根本不服從管理的害群之馬。為了她,幫裏上下意見很不統一,有長老認為應該將她逐出丐幫,永遠劃清界限。這一次,如果不是我們定力夠強,早就被她魅惑著跳樓自殺了。」屠長老說。

  我苦笑一聲:「沒錯。」

  如果那女子沒露出意外破綻的話,我就幾乎認定她是楚楚。那麼,她當著我的面跳樓,我也會在衝動之下追隨身亡,成了這索菲特大廈裏的屈死之鬼。

  「紅袖招想讓我死?」我問。

  屠長老搖頭:「未必,也許她想對付的人是我。算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先下去吧。」

  我不想理睬丐幫內部的矛盾,隻想跟屠長老達成交易,保全冰兒的性命。

  「你們丐幫內部的關係真的是太複雜了,我是外人,請勿多言。」我說。

  作為中原第一大幫,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無數次驚天動地的丐幫內訌事件,其中的三四次甚至已經威脅到了南宋、元、明的朝廷安全,撼動了當權者的根基。所以,在樹大招風的情況下,官方才對丐幫進行了秋風掃落葉般的犀利打擊,緻使這個幫派元氣大傷。

  現在是和諧盛世,沒有人願意看到非法戰鬥,所以我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不願過多介入丐幫事務。

  屠長老皺了皺眉,黯然嘆氣:「夏先生,這次的事不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不過你放心,隻要那西洋壁畫到手,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就圓滿終止,冰兒小姐一定安然無恙地回到你身邊。」

  等我們到了一樓大堂,一名衣著和頭髮同樣一絲不苟的男人在大門邊攔住了我:「是夏先生嗎?您朋友留了一封信給您。」

  對方穿著索菲特大酒店的員工制服,胸口掛著的金色標牌上有「大堂經理」的字樣,言詞和態度極為誠懇。

  我點點頭,他就把一個白色的信封遞過來。

  「注意警戒。」我吩咐屠長老。

  屠長老答應一聲,大步走到旋轉門旁邊去,虎視眈眈地盯著門口。

  我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散發著檀木古香的青色信箋,上面寫著寥寥四句話:「江湖險惡,山高路遠,行行重重,望君珍重。」

  信沒有落款,也沒有日期。

  「信是誰給我的?」我問。

  那大堂經理躬身回答:「是一位戴墨鏡和口罩的小姐,一分鐘前,她從樓上下來,把信封交給我,然後告訴我您的面部特徵,所以我一眼就認出您來了。」

  我有些詫異:「是一位小姐?」

  「癔症之術」能夠讓人產生幻覺,但我這回遇到的女孩子卻是真實存在,能跑能說能唱能跳,並且毫不避諱地在大堂裏留了這封信給我。

  我隻能判斷,紅袖招並不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癔症之術」,一切另有蹊蹺。

  我把信箋折好,放回信封,然後裝進口袋。

  「謝謝。」我跟那大堂經理握手,然後走出了旋轉門。

  「夏先生,咱們這就去洪家樓教堂?」屠長老在身後問。

  我點點頭,等那輛車子開過來,然後默默地上車。

  剛剛的事是一個小插曲,並不在我和屠長老的計劃之內。

  車子向東疾行,過了新聞大廈,到了歷山路左傳。

  我一直望著窗外,不想跟屠長老說話。

  「那女子到底是誰呢?」我腦子裡一直縈繞著這個問題。

  從那封信的意思分析,這是一個認識我、熟悉我的人,並且對我心存善念,每一句話都飽含著祝福與祈願。

  車子過解放橋、家樂福、東倉、胸科醫院之後,從花園路路口右轉,直奔洪家樓。

  我伸了個懶腰,然後連續深呼吸,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來。要知道,教堂地下密室裏那幅西洋壁畫並非想拿就能拿到的,而是危險重重,防不勝防。

  「夏先生,你能撐得住嗎?要不我們可以找家酒店先住下睡一覺,等你的精力恢復到百分之百再行動?」屠長老從後視鏡裏看著我,不無擔心地建議。

  「好意心領,還是先做事吧。」我回答。

  能先睡夠覺再行動當然好,但我很清楚,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著教堂下的秘密。早一點到密室,成功的機率就會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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