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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最強女奇術師之戰(1)

2025-04-04 12:49:07 作者: 飛天

  楚楚喘了口氣,身子一軟,緊靠在我胸前。

  「你是誰——」對面的女子銳聲叫起來。

  「你是誰,就應該知道我是誰。如果你忘了我是誰,那我又何必記得我是誰?」血膽蠱婆冷笑起來。

  蛇陣在她踐踏之下,紛紛俯首蜷縮,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現在你來了,就證明長河已經解凍,扶桑島的春天就要到了!」對面女子臉上慢慢浮現出竊喜的笑容。

  我悚然一驚,因為血膽蠱婆的死後復生,似乎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楚楚和我陷入危機,後援只能現身,先謀求解決眼前的生死危機。那麼,等於是我方比敵方多亮了一張底牌,也等於是先輸了一陣。

  「大哥,我其實不該意氣用事……由一個人的生死,引發了更大的危機。」楚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上立刻現出焦灼之色。

  「桑青紅,我們這一戰,最終還是沒有避免過去。我本來以為,過了這麼多年,你可以潛心向善,做一個真正的好人,成為中日奇術師之間的友誼橋樑。時至今日,我只能感嘆,所有好人全都錯看了你。善心動不了惡魔,你一點都沒被中國人感化,始終保留著扶桑人的詭譎本色。這一次,我只能代表所有因你而亡的中國奇術師,給你一個早該到來的結局。」血膽蠱婆倒背雙手,大聲叱喝,竟然有著一代宗師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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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日過去再久,我只永抱初心。這樣子,不好嗎?」那女子笑彎了腰,「於你們中國人而言,效忠元首,保護國土,就是所謂的愛國者,也都自詡為堂堂正正的君子。反之也是一樣,我就算輪迴百代,血管里流淌著的也只是扶桑人的血,應該效忠的是皇室,而不是任何一個中國政府。你忘記了,桑青紅根本不是我的中國名字,而是我的日本名字。我始終沒有改名,就證明我永遠是扶桑島的子民,絕不會背叛我的祖國。」

  那女子坦然承認自己是桑青紅,但她又跟我印象中的桑青紅有些不同。

  我無法分辨此刻的她是在易容術遮蔽之下,抑或是幻象中的她才是易容術改變後的面孔?總之,在她身上,充滿了太多不解之謎。

  「嗡嗡嗡嗡」,空氣中忽然傳來了飛蟲的翅膀扇動之聲。

  我抬頭望去,無數灰色的小蟲由管道口衝出來,在屋頂盤旋集結著,很快就將白茫茫的水泥屋頂變成了鐵灰色。

  「一起死?」桑青紅掩著嘴唇大笑。

  「沒錯,這一次,你逃不了了!」血膽蠱婆說。

  當然,我只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她絕不是跟隨在楚楚身邊的那個唯唯諾諾的老女人,而是另外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坐掌權柄的女王級大人物。

  「我還有很多同伴,可不可以帶他們一起死?」桑青紅又問。

  「好啊,你不喜歡演獨角戲,那就一起來吧?」血膽蠱婆又說。

  驀地,我身後有人低語:「我們先撤,這裡危險。」

  我無需回頭,已經聽出那是竹夫人的聲音。

  楚楚搖頭,低聲回應:「我不走,這是苗疆煉蠱師生死存亡一戰,我必須在這裡堅持到最後!」

  「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撤退也不是逃避,而是為了更精確地調度有生力量,全面打擊敵人。」竹夫人急促地說。

  我回過頭,正迎著竹夫人緊蹙的眉頭、焦灼不安的眼神。

  她站在血膽蠱婆留下的血泊之中,手中倒提著一支三尺長的柳枝短矛,腳下也換了一雙系帶的跑鞋。

  覆巢之下,無有完卵。

  此時此刻,連她也放棄了之前優雅華貴的裝扮,隨時準備參戰。

  「夏先生,你必須先走。」她說,「這一戰,任何人都可以死,唯有你不能。你活下去,中國奇術師的陣營才不會潰散。」

  我搖搖頭,反手握著楚楚的手腕:「她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這一次永不分開。」

  蛇陣進攻時,楚楚以弱小之軀全力保護我,這時候我又怎麼可能單獨逃生?她背負使命而來,不能單獨逃生,這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是當下很多七尺男兒都無法相比的。

  「大哥,你走,你先走!」楚楚低語。

  我再次搖頭,更緊地握著她的手腕:「我說了,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絕不分開。」

  「夏先生,這不是拉拉扯扯小兒女作態的時候,這是戰爭,像你們這樣不顧大局,隨時都會導致全軍毀滅!」竹夫人急了,單手持矛,由下向上一挑,想要將我和楚楚隔開。

  我們之間本來只隔著兩尺,竹夫人站在電梯門口,而我和楚楚只需後退兩步,就能平安進入電梯。

  隨著桑青紅的一聲長嘯,在我和竹夫人之前突然落下了一場櫻花亂雨。雨過之後,一條十幾米寬的鴻溝出現,將我們一下子隔開。

  鴻溝深不見底,寬度也無法跨越。

  「竹夫人,你走吧!」事到臨頭,我反而變得無比淡定。

  「你們——唉,你們!」竹夫人頓足捶胸,無奈地凌空揮舞著短矛。

  電梯門緩緩關閉,在櫻花雨中越退越遠。

  我知道,桑青紅已經發動了她的幻戲之術,把這層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戲劇舞台。要想活著離開,就必須消滅所有的敵人,把戲、戲子、舞台全部毀滅,讓桑青紅的幻術化為烏有。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一場非死即生、非生即死的戰鬥。

  「大哥,你會後悔嗎?」楚楚含著淚問。

  「為什麼要後悔?跟好朋友同生死、共進退,就算死了,也死得光榮。」我微笑著回答。

  楚楚為了做了什麼,我就同樣回饋她什麼。唯有如此,我才能心安。只不過,我只能把她稱為「好朋友」,而非其它。

  「好,那我就放心了。」她貼在我胸前,緩緩地吁出一口氣,渾身都放鬆下來。

  就在我們眼前,原先空曠簡陋、未曾裝修的大廳化為了一個繁花滿樹、不見樓宇的山谷,除了漫山遍野的花,就只剩下極遙遠處的青色山尖了。

  在中國人的思維習慣中,有花必然有鳥,花香鳥鳴,婉轉動人,那才是人間仙境。

  現在,我只看到花,卻聽不到一聲鳥鳴。

  日本櫻花冠絕天下,尤其是近年來為了拉動旅遊經濟,各地加大對櫻花的投入力度,每年四月、五月都讓全球遊客為一睹櫻花盛景而瘋狂。

  這是桑青紅的幻戲,而日本的傳統植物之精髓,就是櫻花。她選用了日本奇術師最擅長的角度來演繹一場不見殺機、只見花趣的戰鬥,亦是為了坐收「地利、人和」的先機。

  「你有花,我有蜂。」血膽蠱婆揮袖,那些嗡嗡嗡嗡叫個不休的飛蟲立刻鋪天蓋地而來,鑽入繁花深處。

  楚楚拉著我向前走,原來每一棵櫻花樹後都站著一個人。

  「我不嗜殺,但這一次,唯有大開殺戒,才能活著走出去。」楚楚說。

  我們經過一棵深褐色樹幹時,樹後的人倏地閃出來。

  那是一個身穿褐色蓑衣、頭戴褐色竹笠的人,最令人驚懼的是,此人臉上戴著一隻碩大的面具,上面用紅綠油彩勾勒著一張猙獰鬼臉。

  楚楚放開我的手,向樹下一撲,繞著那怪人輕飄飄轉了一圈,敵人的喉嚨里就嗤的一聲噴出血箭來,然後緩緩伏倒。

  「這些鬼面伎只是擾人心神的小角色,真正的大敵還在後面。」楚楚說。

  她舉手摺下一段花枝,輕輕擦拭著指甲上的血跡,臉色越來越凝重。

  「令血膽蠱婆復活的是玉羅剎,對嗎?」我考慮過所有的可能性之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在「鏡室」之中,玉羅剎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靈魂。只要她願意,就可以進入任何無主之軀里,就像官大娘所背負的「九命」一樣。

  曾幾何時,她根本不願面對今時今日的江湖紛爭,只想將自己困於一隅,不見故人。可是,她畢竟曾經是苗疆之主,當血膽蠱婆慘死、楚楚突然被困時,她必須挺身而出,接下這一仗。

  真正的大人物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有時候為了道義,不惜兩肋插刀。

  江湖中的真實故事,永遠比小說家筆下虛構的情節更生動、更激烈,而像玉羅剎這樣的奇女子,百年之內,無出其右。

  楚楚點頭:「是,那是苗疆最後的王牌,不容有失。」

  我剛剛放鬆的心又猛地一沉,因為玉羅剎如果有失,則她犧牲性命創造的詛咒就會失去效力,那才是桑青紅等人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向前走了二十步之後,楚楚連殺了十四名鬼面伎,但始終沒有聽見桑青紅與玉羅剎的聲音。

  「該來的戰鬥總會來的,誰都躲避不開。大哥,這就像每個人的人生一樣,任何選擇逃避、繞路的人,最後總會重新遇到相同的困難,之前的一切逃避沒有任何用處。這一戰之後,我希望你能真正認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成為一呼萬應的領袖,而不再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時不我待,太長的埋沒之後,就是利劍也會生鏽。」說話間,楚楚又殺一人。

  我沒有選擇逃避,但我也很清楚,自己過去的十年始終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與我相反,過去十年,濟南城的政治、經濟都在高速發展,就連以曲水亭街為首的這片老城區,都已經被奉為濟南旅遊的精品項目,每日都有外地遊客穿街繞巷而來,爭相參觀泉水美景。

  人的一生如逆水行舟,真的是不進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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