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最強女奇術師之戰(2)
2025-04-04 12:49:09
作者: 飛天
我點頭:「謝謝你,楚楚,我不會再沉淪下去了。」
我們在浴血廝殺之中四目相對,享受這片刻心靈上的息息相通。
「那我就放心了。」楚楚眼中,歡愉乍現。
「戰爭總會結束的,曠日持久的八年抗戰都有迎來勝利的一天,不是嗎?你放心,玉羅剎此番復出,一定能橫掃日本幻戲師,還濟南百姓一個安寧祥和的美麗城池。」我寬慰楚楚。
我是這樣說,也是這樣想的。玉羅剎出現,已經大大緩解了楚楚肩上的壓力,至少她不再是孤軍奮戰。
影子、齊眉等人名義上是楚楚的後援,但直到此刻任然杳無音信,看起來已經指望不起了。
「是啊,她是苗疆公認的天下第一大煉蠱師,也是中國奇術界的一朵瑰麗奇花。我能喚醒她參戰,已經是莫大的榮幸。桑青紅肯定不是她的敵手,但很多內線情報顯示,桑青紅背後,還有更強大的日本奇術師坐鎮。影子他們按兵不動,就是為了迎戰最後的大敵。」楚楚既不歡天喜地,也不悲哀沮喪,神色出奇的平靜。
鬼面伎無處不在,她一直都時刻保持警惕。
「楚楚,如果可能,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我這句話還沒說完,楚楚全身一震,竟然有一截刀尖由她的左胸直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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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叫,而那刀尖繼續向前,突破她的左胸一尺,幾乎要刺入我的身體。
「喀嚓」一聲,楚楚雙手拗住刀尖,硬生生將其折斷。
我無法抑制心裡的劇痛,張開雙臂,將楚楚擁進懷裡。
「大哥,你應該隨竹夫人走……太遲了,是我害了你!」楚楚一張嘴,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我的胸口。
我握住她的右手,悄然將她掌中的斷刃接過來。
刺殺楚楚的高大鬼面伎抽刀,從樹後大步跨出來,二次揮刀,斜斬我的肩頭。
我看不清鬼面後面那張臉,也不想看清,因為不敢真面目示人的,都只不過是邪魔鬼祟、無膽鼠輩。
「殺了——」楚楚怒叱,伸指一彈,斷刃從我掌心裡飛出,射入那鬼面伎的咽喉。
鬼面伎仰面向後倒下,楚楚也軟軟地倒在我懷中。
「這是最後的對決,可惜我無法看到一代宗師玉羅剎的偉岸風姿了。這一戰之後,一切矛盾都將解決,不再有苗疆煉蠱師被困之恥辱,而我也終於完成了所有苗疆……煉蠱師的囑託,救出玉羅剎,讓所有人都……以她為榮,她的事跡將傳遍苗疆,永遠被後代記住。大哥,我是微不足道的,比起前輩們為國家民族所做的貢獻,我死不算什麼,絕對不能讓日本奇術師橫行中原,這是中國之恥……民族之恥……」楚楚斷斷續續地說著,嘴角流血,但神態安詳。
桑青紅幻化出來的櫻花仍然漫天飄落,在此美景之中,我無法相信,楚楚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以她的才幹,本可以在任何一次戰鬥中全身而退,但卻為了血膽蠱婆之死,憤然至此,身陷絕境。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永遠不會讓英雄在光輝燦爛之中謝幕,卻要死於兩軍對壘,馬革裹屍而歸。
「你會沒事的。」我輕聲安慰她。
「大哥,我知道自己會怎樣,其實早在十幾分鐘之前就該死於蠱蟲反噬了,拖到現在,大概就是上天可憐我,讓我多跟你在一起十幾分鐘。如果你能記得我,每年七月十五,多燒些紙錢給我……」楚楚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微弱。
我擁著她,眼中熱辣辣的,仿佛就要滴出血來。
「大哥,天就要黑了,你一定要……保重。」楚楚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天沒有黑,是楚楚眼中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並從此與世隔絕。
鬼面伎該死,就算死一萬次、死一萬名,也抵不過楚楚的一條命。
「楚楚,楚楚?楚楚,楚楚……」我附在楚楚耳邊,輕輕呼喚她的名字。
她已經睡去,眼角帶著不甘心的淚痕,那雙美麗的眼睛大概再也無法睜開了。
「楚楚,你安息吧。」我不得不相信,楚楚真的死了,就這樣眼睜睜地死在我的懷中。自從她閉上眼睛,我的心也就碎了。
「她就要死了,放開她吧。」血膽蠱婆飄然而來。
我抬頭看,血膽蠱婆的五官正在變得模糊,像是隔著一層薄紗,怎麼用力都看不分明。
「放開她,每個人都免不了一死,所有煉蠱師都可以死,為什麼她不能死?既然是戰爭,就一定會死人。我們苗疆煉蠱師唯一看重的,就是這一死,到底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她昂然屹立,語調冷傲,仿佛已經看透了生死。
這樣一個超凡脫俗、卓爾不群的人,才符合傳說中苗疆第一大煉蠱師玉羅剎的光輝形象。
「前輩,她還年輕,又生在和平年代,應該有很美好的未來。我們剛剛認識,我還想好好地呵護她一生,讓她由蛇蟲橫行的苗疆搬到濟南來,過很多女孩子都能夠享受的現代化生活。她不該死在這裡,讓花一樣的生命中途夭折——」我哀痛於楚楚的死,抱著她不放,喉頭哽噎,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楚楚背負使命而來,為了達成使命而死,死而無憾。但是,我還是接受不了眼睜睜看著她利刃穿胸而亡。
「你不該遇見她。」玉羅剎冷冷地回應,「煉蠱師是不應該有感情的,那是苗疆大忌。作為煉蠱師,自從踏入這道門檻的第一天,就將自己的身體性命奉獻給了萬蠱之神,非自己所有。她愛上你,無異於違背了煉蠱師的死誓。所以,她的死,根本不值得苗疆人同情。」
楚楚的身體已經漸漸冷了,她傷口中流出的血染紅了我的衣服,又沿著我的褲腳滴落在地。
我不想再聽玉羅剎說一個字,只想抱著楚楚,不受任何人叨擾,靜靜地坐在這裡,直到天荒地老。
「你愛她嗎?」玉羅剎淡淡地問。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對楚楚只有滿心的疼惜,但那種情感卻不應該稱為「愛」,而只是男人對女孩、大人對孩子、兄長對小妹的心疼。
「愛」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字,其中包含了太多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情感,而不獨獨是「疼惜」這要種。
「你不愛她,又何必擾亂她的心神?她為何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只不過是因為身處無法進退的尷尬境界,既不能被人所愛,又不能斷然不愛,向前走向後退皆是錯誤。這時候,她能選擇的就是死,唯有在此時死,才能永遠活在你的心裡,成為你心裡永遠的牽掛。」玉羅剎毫不留情地直指我的內心矛盾,「害死她的,也許就是你。又一次,我苗疆煉蠱師亡於無法彌補的死穴,這就是命,改變不了的命。」
我忽然無比自責起來,視線離開楚楚的臉,茫然向前望著。
「既然不愛她,何苦擾亂她?」我一下子聽懂了玉羅剎的話。
愛情只能發生在一男一女之間,金風玉露一相逢,自此後朝朝暮暮永不分離。除此之外,男人不該心疼另一個女人,女人也不該心懷另一個男人。這種唯一性是保證純潔愛情的先決條件,不可越雷池一步。
我已經有唐晚,心裡應該只有唐晚,不可以再留任何角落給任何女孩子。
現在,我明知道楚楚愛我,卻沒有斷然拒絕她,以至於將她逼上了「只求速死」的絕路。
「我錯了。」我說,「我害死了楚楚,永遠欠她一條命。」
我記起了在索菲特銀座大酒店的那一晚,其實血膽蠱婆也看出了不祥的端倪,才極力阻止我和楚楚在一起。
「人死不能復生,你知錯了,事情也晚了。」玉羅剎冷笑。
「我要給她報仇,殺光日本人。」我轉頭看著玉羅剎。
玉羅剎搖頭:「你當前最重要的,是祛除心魔,而不是為什麼人負罪報仇。心魔不除,你永遠看不清未來的路,還會第二次陷入同一條河流。」
「呵呵呵呵……」
「嘎嘎嘎嘎……」
「嗬嗬嗬嗬……」
各種怪笑聲從遠遠近近的櫻花樹背後傳來,無數鬼面伎的臉一閃即逝,似乎都在嘲弄我的無能與無知。
「什麼是心魔?我心裡怎會有心魔?」我看著玉羅剎,腦子裡反覆思考這個問題。
從爺爺去世到現在,我始終覺得,腳下的路變得高低不平,每一步都無法踏實,仿佛走在雲裡霧裡一般。
在那之前,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為大哥報仇。
在那之後,我腦子裡有各種欲望,漸漸膨脹,完全偏離了過去低調、踏實的人生。尤其是當竹夫人懇請我與她一起掌控「鏡室」之時,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別人推崇到一個很高的地位之上。
二十幾年來,從未有一個像楚楚這樣漂亮、溫柔、多情、富貴的女孩子喜歡過我,對我百依百順,百般維護。以她在苗疆的地位,絕不會為城市裡任何一個官二代、富二代折腰,卻偏偏挑中了我。
我其實不該憐惜她的,因為我已經有了唐晚,同時也就失去了憐惜楚楚的資格。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這是中國古人早就明白的道理。而且,不僅僅是楚楚,我不應該對任何女孩子有任何好感,潔身自愛,謹守道德底線,做一個道義上的好男人,也做一個濟南人都信服的純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