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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逆天改命(2)

2025-03-24 07:33:32 作者: 飛天

  「總有最好的人生可以選擇的吧?」我無法為他解釋這個問題。

  

  如果我像他那樣,可以自由選擇人生卻無榜樣可遵循,亦會同樣為難。

  嗤啦一聲,他突然撕開了自己胸口的衣服,赫然露出了胸膛上的一個圖騰符號。

  我隔他約有十步,急切間看不分明,剛剛想湊近去看,一件意外卻又突然間發生了——

  灰袍男人背後出現了一枚黑黝黝的暗器,如同半個西瓜那樣大小,倏地飛來,帶著奇怪的「鈴鈴鈴」哨音。

  我來不及提醒他,那東西已經穿透了他的後背,又從前胸透出來。

  原來,那東西的前端有著無數旋轉的鋸齒,遇到任何堅硬的東西都可以毫不費力地鋸開。

  眨眼間,那東西帶著灰袍男人的半個胸膛撤回門外,再無聲息。

  門外亦是雪天雪地的世界,原來我們所居之處是曠野中的一處高塔。

  「那刀……送給……你,不要逆天……改命,不要相信改命,也不要知道……自己的命究竟是怎樣……死,是最好的結局,我倦了……」灰袍男人踉踉蹌蹌地退到桌邊,扶著桌子坐下。

  他的胸膛已經被掏空,只是勉強靠著桌子的支撐,才沒有蜷縮著倒下。

  這時候,理智告訴我,應該問他「神相水鏡」的下落,但道義卻提醒我,那是最不仁不義的事。

  「雪燒赤壁……只是夢,我也知道是夢,夢是最美的……活在夢裡,也很好……天下皆濁我獨清,天下皆醉我獨……醒……記住,記住,世間有比七王更強大的力量……七王是戰國之王,永遠有比七王更強大的,記住那隻鳥……記住……記住叛徒永遠在身邊……記住……」他語無倫次地喃喃低語,最後幾個字再也聽不清楚,變成了喉嚨里低沉的咕嚕聲。

  此刻,他的兩隻手都按在地圖上,但什麼怪事都沒發生。

  我走過去,握著他的手,將食指按在地圖上的河道位置,照樣毫無反應。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朔風嘶吼,白雪紛飛,門與窗都被大雪封住,已經看不見任何遠處的風景。

  我縱身上了桌子,準備摘下那隻八卦鏡,擇路離開。

  那八卦鏡掛得很高,我踮起腳尖,堪堪才能摸到它的邊緣,必須極力地伸展身體,才有可能摘它下來。

  就在我雙臂伸長、仰面向上之時,屋頂突然從中裂開,滿天雪花直撲在我臉上。

  我看天,那灰濛濛、白茫茫的天也從中裂開,中間露出一輪明晃晃的日頭來。

  緊接著,我所處的世界被撕裂,各種喧囂的市聲一起湧來,塞滿了我的耳朵。

  我舉目四望,竟然是站在人來人往、圍觀者甚眾的街頭。

  這街道不是別處,正是我自小走過幾萬遍的轆轤把街。也就是說,一切困厄我的幻象全都遠去,我又重新回到這光天化日之下來了。

  幾分鐘後,我徹底清醒過來,發現撕裂那些幻象的不是天神巨靈之掌,而是兩輛輕型挖掘機。

  官大娘的房子被胡亂扒開,磚瓦滿地,屋樑歪斜。

  這是在鬧市區,胡亂拆房子是要付法律責任的,不過有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正在跟一群城管、警察談笑風生,所有人不斷地向著廢墟指指點點。看得出,他已經搞定了所有人,拆房子也成了件很正常、很簡單的事。

  拉我出廢墟的是唐晚,她的臉上淚痕未乾,接著就掛滿了笑容。

  「打不開那道門帘,我急死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挖掘機就來了,連挑帶扒,一會兒工夫就把房子拆了。然後,你就出現了。」唐晚挽著我的胳膊,用最簡單的詞句描述了整件事的過程。

  我拉過她的手腕看表,已經是上午十點鐘,距離送爺爺上路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先回去,先回去再說。」我有一肚子話要說,但現在時間不夠了,只能先辦大事。

  唐晚從旁邊小賣部里買了兩瓶純淨水,我喝了一瓶,又用另一瓶洗手洗臉。

  「夏先生,唐小姐?」那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快步跑過來,笑容可掬,語態真誠,「鄙人姓文,名白羽,是燕總手下跑腿打雜的。二位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一定妥善辦好。燕總交待過,夏老先生的葬禮是大事中的大事,一定事無巨細全都考慮到,出一點紕漏,都會重重地責罰我。」

  年輕人長得很帥,只是他提到「燕總」時讓我有些不舒服。

  燕總自然就是指燕歌行,那個能夠在彈指間搞定任何事的京城大人物。

  「多謝文先生。」唐晚禮貌地回應。

  「不敢當,以後叫我小文就好。那麼,不耽誤二位,請先回府上,我隨後就到。」文白羽得體地微笑著退開,站在街邊,恭送我們離開。

  我和唐晚原路回去,情緒很是低沉。

  「振作一點吧,大家都看著你呢!」唐晚強顏歡笑,搖著我的手臂鼓勵我。

  經過劉氏泉時,我停下來,靠著街邊的青石欄杆歇息。

  從這裡向西看,泉水從家家戶戶的屋檐下清清白白地流淌過來,水聲潺潺,如琴弦上奏著的名曲。河底全是各色的鵝卵石,早就被數十年來的流水沖刷得渾圓潤澤,每一顆都夠得上高級藝術品的資格。

  這是老濟南、明府城區、老街巷裡最美的風景,天下獨一無二,世上絕代無雙。

  「真美啊!」唐晚輕輕地說。

  她的臉上掛著劫後餘生般慶幸的笑,淚痕已經擦去,不著一點妝容,整個人清水出芙蓉般美麗淡雅。

  「這三個字,同樣也送給你。」我說。

  唐晚一笑,容顏更加動人。

  大戰之後獲得的片刻寧靜尤其令人珍惜,我願意靜靜地看著唐晚,用她的美好抹去記憶中的殘酷場景。

  灰袍男人遭襲時的那一幕極為恐怖,那半個西瓜一般的暗器令我第一時間聯想到江湖傳說中「取人首級不留滴血」的血滴子。只不過,這次它攫取的不是人的首級,而是灰袍男人胸口那奇怪的圖騰符號。

  我不知道那符號是什麼,但我希望那就是「一鳥馱七物」的圖像。

  歷史沒被更改,當然歷史也無法被更改,他說的「雪燒赤壁」已經變成了一句空話。

  反觀歷史,當日寇突破山海關、京城、天津衛向南進入山東境內時,有些術士搬出了孔夫子木像來做法辟邪,要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秦始皇政令來震懾日寇,並沿街撒下傳單,說日本人是中國人的子孫後代,不能做孫子打祖宗的大逆不道之事。結果,所有喧囂吵鬧在日本人的長槍大炮下鳥獸星散,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這個世界上,濫竽充數、招搖過市的術士太多,真正的奇門異術高手都被湮沒了。

  我會永遠記得他說的話,在心底深深地懷念他——無論他的出現是因為桑青紅的替身局還是官大娘的嘔血符。

  「他是個好人。」我在心底默默地重複告訴自己。

  「在想什麼?」唐晚走近我,再次挽住我的胳膊。

  我搖頭微笑,凝視著她飽含深情的眼睛。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就是我剛剛對著流水許下的心愿。」她低聲說,「官大娘死了,以後不知有多少人還會死。我只希望,我們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我願意。」我握著她的手,鄭重地點頭答應。

  「咳咳」,旁邊的字畫小店裡有人咳嗽。

  我的耳力極為靈敏,立刻辨別出那正是燕歌行發出的聲音。

  「是燕歌行。」我低聲告訴唐晚。

  只說了這四個字,小店門口的竹簾被掀開,主人殷勤送客:「先生好走,改日再會。」

  由竹簾下走出的正是燕歌行,只不過他已經換了一套黑緞面、銀絲盤扣的唐裝,腳下則是一雙中式皮鞋,著裝非常得體。

  與我滿身塵土的狼狽相相比,他的風度也是極為不凡,高出我甚多。

  「小夏,小唐,你們好。」換了裝,他說話的語氣、對我們的稱呼也變了。

  「燕先生。」唐晚禮貌地打招呼。

  燕歌行揮揮手:「走吧,送行的客人都該到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亂說話的時候,就向他點頭笑笑,三個人並肩向南走。

  剛到騰蛟泉,就有黑衣人疾步來向燕歌行報告:「燕總,濟南城裡的江湖大人物到了十之七八。院裡安排不開,文總管已經吩咐下來,騰空了四戶鄰居的院子,已經按輩分高低安排。另外,酒店餐廳訂好,都按國賓級待遇上菜。」

  燕歌行點頭,那黑衣人又疾步而去。

  「來這麼多客人?」唐晚低語,不知是問我還是問燕歌行。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來向爺爺告別,印象中,除了曲水亭街的老鄰居,也沒有幾個人算是爺爺的朋友。至於黑衣人說的「濟南城裡的江湖大人物」,就更不可能為了爺爺的事屈尊前來了。

  「夏老先生當年,在天橋跺一跺腳,四城內外的地都要抖三抖。這樣一個大人物過世,誰會不給面子?」燕歌行向唐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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