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暗門與老太太

  嗯？

  我帶著疑惑，跟清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如果我眼沒花的話，她指的位置就在我身邊，並且那處我剛才剛剛敲過，怎麼會？

  正想著，我靈敏的靈覺便讓我感受到了身旁射過來的，帶著憤怒的目光，我去，這也怪我，我剛才那裡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明明和其它地方是一樣的！

  

  想為自己辯駁一句，可直覺和理智都告訴我，清游這會兒就是一個被點著了的炸藥包，誰跟他說話炸誰，於是，我裝著沒有看到他的表情，急切地看向曹姐。

  「那個，門在這麼？怎麼進？」

  「我我也不知道。」

  似乎是從剛才清游的怒吼聲中反應了過來，曹姐說話的聲音不高，可話裡面的猶豫，卻是又多了不少。不過連我都能感覺出來，她的猶豫是為了掩飾她知道卻難以開口的事情，清游這種看人賊准卻從不說好話的人精，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清游將目光從曹姐身上收回，面色凝重地盯著那塊牆面，走了兩步到我身邊，在他邁腳的同時，我也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連忙轉過身，我小腿同時用力，在清遊走到我站的位置之前，跳到了床下站穩。

  「咚咚~，咚咚~」

  清游的敲擊聲再次響了起來，不同於剛才，這次他半邊臉都貼在了牆面上，手指一邊敲擊，一邊不斷地往旁邊移動著，只是敲了幾下之後，他的眉頭卻越鎖越緊。

  瞅著他的表情，我偷摸的鬆了口氣，他敲擊的聲音跟我剛才敲的時候基本一樣，只憑著聲音，應該是很難聽出來這幾聲之間什麼區別，想到這，我心裡淡定了不少。

  清游的暴躁脾氣果然沒讓他堅持太久，敲了有個十幾下，只見他站在被我們踩成一團遭的大紅棉被上，深吸了口氣，抬手指著曹姐，便開始獨具「清游」特色的勸導。

  「趕緊說，別浪費時間，我跟蘇然他們不可能天天守在你這，萬一你們丟的罈子還是罐子裡的鬼王再跑回來找事，倒霉的還是你們，這種事能早解決就早點解決的好。」

  「那」

  「那什麼那，偷東西的人明顯不是從我們剛才下來的地方出去的，雖然我不是刑警，但我也知道要想找到他們，指定是要沿著他們出去的路，才能找到線索。」

  「我」

  「你什麼你，趕緊說，別浪費時間。」

  「你們進去，就真的能找到」

  「叫你別廢話，直接說門的位置，聽不懂麼？」

  他們對話中，清游的怒氣減消，可不耐煩之意卻是越來越濃，我們對面站著的曹姐不住地擰著自己雙手，不知道在擔心著什麼，清游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她卻還是不肯直說。

  旁觀者清，處於暴躁中的清游不知道看不看得出來，可我卻是把她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心頭略作琢磨，我開口朝她問道：「曹姐，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麼？」

  「啊，我沒，我沒有擔心什麼。」

  可能被我說中了，曹姐的反應頓時變得比剛才更誇張了些。

  見狀我不由得皺起眉頭，不是說做生意的人不是一向都很精明的麼，說假話連眼都不眨一下，怎麼到她這兒，變得連說話都能結巴。

  到了這會兒，怒意未消的清游也反應過來，我朝他看去，他正好也扭頭看向我，此刻的他，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透露著疑惑和慎重。

  這事有些不對勁。

  「芬兒，哪兒吶？」

  「啊。」

  「上來吃飯嘍。」

  「啊？哦。」

  沉默中，樓上突然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聽到了聲叫喊，糾結中的曹姐，反應比我和清游要快上許多，她猶豫地看了我們倆一眼，正想要說些什麼，樓上老太太的第二聲卻又傳了過來，並且話里的內容，讓我們三人，都愣了一愣。

  曹姐雖是疑惑，但卻是很快轉身，往爬梯口小跑去，我則是一臉不解地同清游一起，站在原地發呆。

  什麼情況？

  午飯還是晚飯？

  怎麼聽老太太故意拉長的聲音里，一點兒愁意都沒有？

  我腦袋裡想著，又扭頭跟清游對視了一眼，他滿臉的疑惑，眼神中滿是思考之色，但總歸來說，看上去似乎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走，上去看看。」

  清游又敲了兩下手旁的牆壁，沉聲說著從床上跳下，往爬梯口走，我慢了他幾步，但也明白清游想的是什麼。這是曹姐的家，我們不了解，所以哪怕知道了那扇隱藏起來的門的位置，沒有他們的指導，我們八成也是打不開。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想想，至於那門的位置是不是在剛才曹姐指的那裡，我們都無法確定。

  清游的動作很快，幾乎沒有停頓地便沿著爬梯上到了上面的倉庫，我跟在其後，只是往上爬著，鬼使神差地我又鬆開一隻手，側過身往那紅木床的方向看去，怪我眼神太好，這一看，從那被弄亂的紅木雕花床上，我似乎發現了點不同的地方。

  「蘇然，上來先。」

  「啊。」

  沒等我再細看，清游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似乎裡面還有著一些我一時間不太能明白的情緒，再次看了一眼那紅木雕花床，我隨口應了清游一聲，轉過身繼續往上爬。

  如果我沒有看花眼或者看錯，曹姐剛才指給我們的那個門的位置，應該是假的。

  地下室的血腥味比起樓上的倉庫要濃郁上不少，我站起身朝著剛才來時，曹姐躺的位置走去。此刻，清游，曹姐的婆婆以及曹姐三人都站在那裡，儘管什麼都沒有說，氣氛卻是有些凝重。

  什麼情況？

  我跟清游一前一後上來，差得應該也不過一分鐘吧，這一分鐘裡，他們應該連話都沒說，可這是發生了什麼？

  「蘇然，你來了啊。」

  見我朝他們走來，第一個朝我打招呼的，竟是三人中個頭最低的老太太，並且不同於昨天相見時的態度，她這會兒竟然在這種氣氛里，咧嘴衝著我笑了起來。

  「啊。」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儘管知道這老太太不是什麼壞人，可我依舊是停在了清游的邊上。

  「吃飯了沒有，我買了飯。」

  「啊，吃過了。」

  「今天沒有課吧？」

  「啊，運動會。」

  「哎喲，運運會好，晚上在這吃飯吧？」

  「」

  似乎沒有感受到清游的眼神，這老太太笑得相當自然，說著甚至往前走了兩步，一副要拉過我的手嘮家常的架勢，這是個什麼情況？

  昨天你家店門口不是撞死人了麼？

  死的那人不是還在你家店裡住了二十多天麼？

  昨天晚上你家地下室里裝著厲鬼的罈子不是丟了麼？

  明明是起自他們家的事，為什麼我們看上去，比她還要緊張？

  難不成，昨天發生的事情對她刺激太大，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症？

  應該也不對吧，如果是老年痴呆症，她怎麼會記得我的名字，要知道今天之前，我只來過這裡兩次。再次看了看她未變的笑臉，我又有些懵了圈，心裡想的話張口便問了出來。

  「那個，老太太，您還記得我呢？」

  「當然記得啊，你昨天不是跟那個叫強什麼的孩子一起來過的嘛。」

  對上她的笑，我呆呆地點了頭，連強子都記得，看來是得把老年痴呆症給排除在外，不過她的這個變化，應該和昨天受的刺激扯不開關係，我可是記得，昨天她昨天從昏厥中醒來之後，強子跟我說什麼她都不聽，什麼都不理地坐回到店門口，眼皮也不抬一下地扎著自己的扎紙。

  這想了個開頭，接下來的一串事情便都湧入了我的大腦，其中最多的，便是昨天老太太的舉動，這一串回想，讓我怎麼都感覺不對勁。

  再瞅瞅我身前笑眯眯的老太太，我看向同樣懵了圈的曹姐，真誠地勸道：「曹姐，要麼你帶老太太去醫院看看吧？」

  「去什麼醫院，那喪氣的地兒，不去，再說了，我年前才被騙著，去做了套全面的體檢。」也許是不喜歡聽到醫院這個詞，老太太笑臉突然一收，斜眼看著曹姐。

  「沒什麼事吧？」

  「當然沒事，我這身體能有什麼事？」

  老太太說得理直氣壯，曹姐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擔心著地下室的事情，此刻竟是對於自己婆婆的話，除了點頭，就沒有別的表示。

  她們倆的反應，讓我無語到接下來不知道該跟她們再說些什麼，發愁間，我又看看上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過的清游。

  此刻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對於我挑著眉毛遞過去的眼神，更是連接收都沒有接收，直接無視，目光一直緊緊盯在老太太的身上，似乎要從她這純黑色的衣服上，看出朵大紅花來。

  就這樣過了有個半分多鐘，一直處于思考狀態的清游，終於是開了口。

  「大娘，你家地下室昨天丟了東西，你知道麼？」

  「知道啊。」

  「我們是來幫著查的，你知道你家地下室的門在哪麼？」

  「知道啊。」

  清游這話問的幾乎是沒有鋪墊，但我們眼前這位老太太回答他，卻是像回答「你吃飯了沒」這種問題一樣，沒有絲毫的猶豫，這爽快和曹姐的猶豫成了強烈的反差，只是這種反差卻讓我莫明其妙有了一種，要被坑了的感覺。

  「那走吧，帶我們去瞧一眼，看看能不能找出來點關於小偷的線索。」

  清遊說著便轉身打算繼續往那地下室的入口去，可站在我們對面的老太太卻是一動不動，看著我咧嘴笑了起來。

  「行，不過等會兒，我有句話得提前說了，那東西已經不是我的了，因為今天我打算把這店啊，送給蘇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