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精神出軌

  秦思昊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閉目養身，他感覺一天下來自己是昏昏沉沉的。許久，他睜開眼睛，抓起熱水壺把面前的杯子的水添滿。水不熱，透明的玻璃杯里，泛起的茶葉已經浸泡多次。他拿起杯子喝上一口，如同他的婚姻一般淡而無味。

  他點起了一支煙。他需要一杯茶，一支煙的沉澱，才能夠痛快的、灑脫的、酣暢淋漓的去念起一場沒有煎熬，沒有悲天慟地，沒有撕心裂肺的感情，抑或說是愛情。

  

  此刻的秦思昊，已然忘卻了自己一千里遠的妻子，心裡卻想著一千三百里的葉小倩，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葉小倩與他的一場曖昧，把他徹底的變作感情的俘虜，他沒有也不願意反抗，而是乖乖舉手投降。曖昧是什麼？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葉小倩對他正是如此，若即若離，若有若無，愈是如此，愈是深深撩撥著他野火春風下燃燒的心。

  秦思昊很心煩。妻子下午打電話來絮絮叨叨的時候，他聽不到三兩句就掛斷了電話。反而是葉小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們像戀人一般聊了許久，電話中，他大吐苦水，說了周子蔚的種種不好。

  以前為什麼沒發現周子蔚有那麼多的缺點呢！秦思昊想到了妻子，更加的心煩意亂。周子蔚今天從他父母家裡走了，留下了豆豆，帶上了倩倩去了自己的父母家裡。臨走前和秦思昊的媽媽生氣，只因豆豆和倩倩玩耍的時候，倩倩拿掃把把豆豆的腦袋打了一個包。

  為什麼不懂得體會老人的感受呢，母親也不過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倩倩雖然小，但還是要教育的啊，得讓她明白一些道理，母親不過是說重了倩倩幾句，但都是自己的孫兒孫女，哪一個老人不疼啊。

  秦思昊懶得再去想這些，瞅瞅手錶，錶針已經指向了下午的五點三十分。他抄起手機，給林楓打了一個電話。

  「瘋子，晚上我請你吃飯，就我們兩個，我有些話在心裡憋著難受，不吐不快啊……」

  天逐漸黑了下來，秦思昊抬起手錶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六點半鐘。秦思昊約好了林楓晚上七點在小區門口的大排檔擼串，現在時間剛剛好。秦思昊關了電腦，離開了公司。

  ……

  秦思昊坐在桌前，等著林楓。林楓走到身邊的時候，他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咋的了哥們兒，看你這樣子，像是失戀的節奏啊。」林楓看見秦思昊無精打采，心裡直犯嘀咕。

  秦思昊沒有回答，招來服務員點了菜，點上一支煙才說道：「也沒啥，心裡就是有點兒堵得慌。」秦思昊開啟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酒是穿腸毒藥,情是刮骨鋼刀，貧僧掐指一算，施主一定是被情所困了。說吧，說吧，讓貧僧為你指點迷津。」

  秦思昊連嘆了幾口氣，把心一橫，遂即說了出來，「我覺得我完了，我戀愛了，喜歡上我大學的一個同學。」

  「等一下，讓我捋捋。」林楓煞有介事的掰著指頭，「你戀愛了，你說的喜歡上你大學的同學，現在有兩個問題，第一，你是喜歡上了，還是喜歡上？這個是很重要的。第二，你說的這個同學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嘛呢，逗悶子呢，別他媽鬼扯，我是認真的說呢，不是開玩笑。」秦思昊沒有心情開這種玩笑，一臉的認真和憔悴。

  「好吧好吧，那你倒是說說看吧。」林楓收起了嬉皮笑臉。

  菜很快上桌。秦思昊夾了一口菜，緩緩說道：「我有一個大學同學，當年校花級別的美女，剛上大學那會兒，我就喜歡她了，但那時候我很自卑，不敢表白，前段時間，我們倆有了聯繫，通過這段時間的溝通，我覺得她應該對我有意思。」

  「你是後悔當年沒睡上她是吧，現在開始胡思亂想，望洋興嘆了。」

  「我總覺得，這輩子和她的錯過是一場遺憾。這陣子我不管幹什麼都會想著她，我覺得我自己似乎是得了相思病。」

  「這很好理解，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再通過你這麼一說，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你已經成功的精神出軌了。」

  秦思昊放下筷子，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伸著脖子看著對面的林楓說道：「精神出軌！不會吧！」

  「來，咱們來仔細研討一下病症。我現在問你一句你回答一句。」

  「好！」

  「你和你大學同學狼狽為奸之後，有沒有覺得自己極度的空虛？」

  「什麼狼狽為奸！確實有點兒空虛。」

  「是不是老是找藉口不回家？」

  「蔚蔚在家那幾天，我就懶得回去，每天在公司待到天黑。」

  「有沒有在心裡拿周子蔚和你大學同學比，覺得你老婆哪哪兒都不好，你大學同學拉屎都他媽是香的！」

  「噁心！不過好像確實是這樣子。」

  「跟自己老婆形同陌路，無話可說，跟你的女同學話題聊不斷，若我猜的沒錯，回家手機調震動，沒事總跑洗手間，手機抱著不撒手，說不定手機還設了密碼了，對吧。」

  「瘋子，你他媽真是神了！」秦思昊豎起了拇指，「你猜的個個沒錯，我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你不是在跟我玩兒竊聽風雲吧。」

  「不是我神，是我跟你一樣，也從這個階段經過。所以，鑑於以上各項，貧僧已經斷定，施主精神出軌了！」

  「那怎麼才能治好呢。」秦思昊又開始垂頭喪氣。

  「兩種方法，快刀斬亂麻，快劍斬情絲，徹底斷了念，把你褲襠里的玩意兒割掉，一了百了。不過這顯然是你不願意的，即使你願意，你家周子蔚估計也不會批准。還有一種方法，就是把她推到，上了她，之後你就會山河夢碎。」

  秦思昊聽到林楓說前半段話的時候，正覺得林楓又在無聊打趣，但聽到末尾幾句，眼睛又開始熠熠生光。

  「我們只是純潔的關係，她在我心裡就是女神一樣的存在，她是那樣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覺得，但凡對她有一點不純潔的想法就是玷污了她，就是窮凶極惡，罪大惡極。」

  「醒醒吧哥們，三十來歲了還跟小學生似的裝什麼雞巴純情啊，你說的這個女的，但凡是你描述的樣子，就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或許只有你覺得她是女神罷了，但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每一個女神的背後，都有一個干她乾的想吐的男人。若是不信，儘管打賭。」林楓臉上滿是自信，「還有，你我兄弟認識這麼多年，誰有多少根毛什麼尺寸都他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跟老子這兒裝什麼清高呢，你敢他媽大聲說你不想干她！既然想，那就勇敢的，轟轟烈烈的去干唄，別猶豫，幹完之後，你就會徹底明白了。」

  「怎麼幹？」秦思昊終於開始誠實了起來。

  「草！是不是把她弄來我手把手教你呀，你跟你老婆怎麼幹就跟她怎麼幹！」

  「哎呀，我的意思是說，離得太遠了，至少得有一千三百里，不好下手啊！」

  「開車，坐飛機，坐高鐵，坐大巴，怎麼都可以去是吧，難道飛去，爬去啊。人家說一孕傻三年，你一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你是一擼傻三年了吧。」林楓沒好氣的說道。

  秦思昊一拍桌子，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那麼問題來了，我要開車去，開你的奔馳S400L豪車去會我親愛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