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秘密

  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林楓早早起床。工作日早起是林楓的是林楓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若不是認識了唐琪，他還能保持的更好。

  「琪琪，起床吧。今天的事情忒多，既要陪你去醫院，又得去車管所上牌照，還得給車買保險。」林楓捧著唐琪的腦袋，兩隻手的大拇指輕輕支開了她的眼睛。

  「寶寶困死了。我覺得今天好多了，你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再睡一會兒，醒了我讓小念陪我一起去你該放心了吧。」唐琪使勁了力氣，終於又成功的把眼睛閉上了。

  林楓抬手看了看手錶，「現在才七點多鐘，事業單位都是九點上班，趁我現在沒事，我陪你去吧。」

  唐琪咕噥著說：「那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吧，寶寶可不想起這麼早！一會兒我讓小念陪我去，你放心放心放心，親愛的老……楓哥。」她幾乎把老公兩個字脫口而出，又趕緊咽了回去，在沒有得到林楓的首肯之前，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林楓搖了搖頭，「那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待會兒起來別忘了買早點吃，先打個電話給小念讓她過來，早點兒去，不然還得排很久的隊……」

  「大叔！」唐琪撅著嘴吧發起了小脾氣，「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你趕緊忙你的吧，麼麼噠！」

  林楓不好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了房間。

  

  唐琪估計林楓已經走遠，拿起手機，撥通了小念的電話，「小念，你現在過來吧。」

  唐琪又睡了一會兒，門鈴響了。唐琪起身開門，來的是小念。

  小念明顯沒有睡好覺，大概又熬到了半夜，但為了唐琪，竟然這麼早能起來，著實不容易。

  「你說你平時聰明的厲害，為何到了關鍵時刻，一點腦子都沒了，果然是胸大無腦。」小念說到末尾處，在唐琪半露的胸上輕輕拍了一巴掌。

  唐琪雙手護住了胸，「我當時不是看到流了那麼多血嘛，有點兒害怕，一害怕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

  「你們去醫院檢查，若是醫生在場，萬一說錯了什麼，那你的秘密他可是全都知道了，你想一下，你撒下這樣的謊，林楓他能原諒你麼。」

  「是哦。」唐琪似乎這才恍然大悟，「醫生萬一說出一個好歹來，那我去做膜的事情，他一定會知道。林楓願意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還不是因為我做了膜，我記得他說過，他有處女情結的。啊呀呀，我幾乎自己把自己給害死了，小念，真是多虧了你啊。」

  「好了，別耽誤了，你趕緊收拾收拾，我們去醫院吧。」

  醫院裡。婦產科。

  唐琪把驗血報告等一干檢查結果交到了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微胖女醫生的手裡。

  「你孕期五周，孕酮低，胎心極弱，幾乎沒有成活率，而且隨時有流產的可能。」

  「那你幫我做掉吧。」唐琪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說你這孩子，今天才十八歲是吧，至少流產得有四次了吧，你子宮壁薄，打胎次數過多，現在已經形成了習慣性流產，再打胎恐怕以後很難生孩子了。你男朋友也真是的，讓你流產這麼多次，要是今天小伙子在這裡，我真得好好的批評他。你們年輕人哪，一點自我保護的意識都沒有。」大概是看唐琪還是個孩子，又加上這醫生估計到了更年期，所以嘮叨個沒完沒了了。

  唐琪心想，幸虧沒讓林楓過來，不然遇到這個更年期的醫生，她的事情恐怕是再也瞞不住了。唐琪不耐煩的說：「醫生你說再多廢話不還得打掉麼，趕緊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醫生本來還想再說兩句，見唐琪態度惡劣，搖了搖頭，低頭寫好處方遞給了唐琪，「藥流，繳費拿藥去吧。拿好了去觀察室，你這還是比較危險的，要觀察室觀察。」

  唐琪和小念從診室出來，小念說道：「你說你怎麼平時也不注意一點兒，你打了這麼多次胎，不想要命了是麼。」

  唐琪一臉的無所謂，「打了就打了唄，大不了以後生不了孩子。我這輩子只管好自己就行了，誰他媽還像伺候狗一樣的去伺候孩子啊，我一看到小孩子哇哇的哭，想掐死他們的心都有，哈哈……」

  「你真他媽殘忍。我真懷疑林楓的品味，他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啊。」小念撇著嘴巴說道。

  唐琪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老娘我睡過多少男人啊，男人什麼德行好哪一口，我一清二楚，他林楓若不是看我是個處女，怎麼可能會在我身上這麼捨得花錢。我他媽的是靠本事掙錢，每次肉麻兮兮的又要裝作小清新小蘿莉的樣子，我他媽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小念冷笑一聲，「林楓真他媽一個蠢蛋，喜歡你這樣心如蛇蠍的女人，也真是他八輩子倒了霉了。」

  唐琪肆無忌憚的笑出聲來，「這就是他媽的男人犯賤，活該有此一劫。賤人自有賤人收，哈哈……」

  ……

  中午，原莉莉和笑笑坐在咖啡廳里。笑笑留著齊耳短髮，抓住了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尾巴，生於1989年的冬天，她自己總是把自己當作90後。未婚，無男友，長相尚算好看，帶著黑邊眼鏡，一米六一的個子，微胖。愛好東遊西盪，幾乎到過中國的每一個地方。

  「你和林楓現在關係怎麼樣了，好久都沒有聽你聊過了。」笑笑咬著吸管，面前擺放著一杯金桔檸檬茶。

  「老樣子吧，我覺得他這陣子外面又有人了，老是不回家。」原莉莉一臉的黯淡，「我就是因為心情煩躁才出來玩的。」

  「你也不管管他啊！」

  「我怎麼管啊，我累了，不想管他了，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我現在已經想好了，有個女兒陪著我，我也就滿足了。」原莉莉說罷，看了一眼在兒童區玩耍的雨涵，臉上流露出了母愛。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想交男朋友不想結婚的原因，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往婚姻里鑽的女人，個個都是傻子，誰都有需求，花幾十塊錢在某寶上買個電動玩具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你們偏偏要嫁給一個男人受窩囊氣。」笑笑大大咧咧的性格，為人很講義氣，這也是原莉莉能和她多年來關係很好的原因。

  「可我已經結婚有孩子了，難道還要離婚不成啊。唉！」原莉莉嘆息。

  「離婚又怎麼了，又不丟人，誰能靠誰一輩子啊。」笑笑猛吸了一口飲料，「咕咚」咽進了喉嚨，緊接著說道，「昨天我還看一個民政部發布的2014年的離婚報告，去年一年，全國辦理離婚360多萬對，這其中還不包括非法同居的對吧，每四個人當中就會有一個人離婚。婚姻實在是太可怕了，你說，現在的國人婚姻觀都怎麼了啊。」

  原莉莉出來散心本不打算提這些事情的，奈何笑笑提個沒完，這讓她為笑笑的情商擔心。原莉莉知道，並非是笑笑不想結婚，而是因為她的情商低，已經錯失了幾段緣分，時至今日，變成了一個深閨怨婦。

  原莉莉說道：「好了笑笑，我們不提這些事情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散心的，你這麼一說，我還怎麼散心啊。不提了啊，我們下午去海邊玩，晚上去吃海鮮。先盡情享受一下人生再說吧。」

  原莉莉極度厭惡小三，厭惡到懶得去提的地步，但此刻的林楓卻正在和她所厭惡的小三親切的打著電話。

  「寶寶辛苦了啊，回頭我給你帳上打五萬塊錢過去，你買點營養品補補，還有，以後買個一百盒套子放在家裡，我再也不讓你懷孕受苦了。」

  唐琪嬌滴滴的聲音此時有氣無力，「楓哥，寶寶好難受，你下午忙好了之後，早點來看寶寶。」

  唐琪掛斷了電話，捂著肚子的她額頭上沁出一層汗，小念從包里掏出紙巾，替她把汗水擦了去。

  唐琪冷笑著，「聽到了吧，說要給我打過來五萬塊錢，打個孩子五萬塊錢，他媽的如果可以，我寧願一個月打一次。哈哈……」唐琪像是一個瘋子，又像是一個對這個世界有著深仇大恨似的。

  「你看你都痛成什麼樣子了，別說了。」小念關切的說。

  「小念！」唐琪孱弱的躺在了小念的懷裡，眼裡刷刷的流了下來，「什麼都是假的，只有你對我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