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寂寞的戀人

  顧陌然發現手機里有夏小宛的未接來電，心想糟糕，忘記給這個擔心她的媽媽桑閨蜜匯報行程了。

  「喂，小宛。」

  「你終於接電話了啊！我的女神誒，你在哪裡啊？」

  「小宛～我在洛杉磯，昨天已經和你說過了。」

  「問題是我也在洛杉磯，你在洛杉磯哪裡啊？」

  夏小宛昨天掛了顧陌然電話就接到總監陳志的通知，說公司派她去洛杉磯處理訂貨會事宜，她一個做財務的竟然讓她去干市場經理的差事，這已經夠夏小宛摸不著頭腦了，結果市場經理還因為這件事私底下沒給她好臉色看，就更令她心裡添堵。好在公司馬上給她安排了航班，歷經十幾個小時的周轉，夏小宛竟然腳底下踩著洛杉磯機場的紋理瓷磚。

  當然，夏小宛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顧陌然打電話。

  「什麼？！」顧陌然萬萬沒有想到夏小宛竟然會來洛杉磯，她還沒來得及驚喜就只剩下莫名的奇怪，「你怎麼會在洛杉磯？！」

  「哎呀，說來話長了，簡單點就是上司叫我來負責這邊訂貨會的事宜，我剛好想到你在洛杉磯呀！快點告訴我你在哪裡，我真的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你了！」

  夏小宛按照顧陌然的指示，從機場出來大概40分鐘的車程到了日落大道（Sunset　Street），眼前一座簡約的綠色房子就是顧陌然住的地方。說這裡是酒店，不如說是一個客棧，然而白邊的窗框和紅色的樓梯扶手給這幢小房子增色不少。

  

  夏小宛上了兩層樓梯，往朝南的走廊走了大約二十米，顧陌然正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等待這個好幾個月沒見的閨蜜。

  「顧陌然！」夏小宛一聲大叫，那種驚覺就如同見到了一個本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見到的女鬼。夏小宛的一驚一咋總能反襯出顧陌然的處事不驚。

  「夏小宛。」顧陌然臉上的笑意漸漸展開，能夠在異國看見久違的閨蜜，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值得她會心一笑的了。

  夏小宛上上下下把顧陌然打量了一遍，又在她身邊轉了幾圈，確定她心中的女神毫髮無損，沒有胖一點也沒有瘦一點，看起來也沒有遭遇到任何不幸才完全放下心來吁了口氣……

  「噗嗤，」顧陌然卻被夏小宛的樣子逗樂了，「看夠了沒有啊？快進來吧。」說著開門，把夏小宛隨身的行李都拿進屋去。

  夏小宛看了看這間小屋子，一張一米二寬的小木床，簡單的床頭櫃擺設，窗簾布上印著老舊的污漬，洗手間小得只夠一個人站著淋浴。夏小宛有些心疼地看著顧陌然，一個人在外旅行的日子似乎沒有想像中的悠然。

  「小宛，怎麼這麼巧啊，你公司訂貨會在洛杉磯嗎？」

  「哎呀，難得一見，不要聊工作啦！陌然，你怎麼住在這裡啊？那個什麼神秘的男人呢？你見到他了嗎？」

  對於此時的顧陌然，夏小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顧陌然並沒有怪她，只是搖搖頭沒說話。

  「你還沒見到他啊，那真是太好了！」夏小宛忽然一臉「解放了」的神情，她還真擔心顧陌然真的去見神秘男人了。

  「很奇怪，已經快一天沒有收到他的信息了，可能是不想見我吧。」顧陌然並不知道神秘男人突然不回自己的原因，但她的內心猜測他肯定是不願意見到自己。

  「陌然，要不你跟我回去吧，你都找了這麼久了，現在都找到洛杉磯來了，這樣他還不肯見你？他肯定要麼就是其貌不揚或者要麼根本就是個神經病，這種人你真的不要再理他啦！」如果夏小宛可以把顧陌然搖醒，她一定不會吝嗇再多用點力氣。

  「我又何嘗沒有想過，可是你看，」顧陌然說著，把手機里的照片翻出來，上面那個人正是神秘男人，他穿著色彩艷麗的棉麻長衫，戴著一頂咖色的牛皮帽，老式圓形墨鏡，打扮極其怪異，「他身後的這個建築，我竟然在日落大道找到了！本來打算睡一覺去問個清楚，沒想到一覺睡到了晚上，只好等明天了。」

  「這是那個神秘男人？」夏小宛看著這張照片上的男人，沒有絲毫被他吸引的衝動，只不過是打扮怪異了一些，真不知道顧陌然為何會為這樣一個人著迷。

  「嗯，還有這張。」說著顧陌然又翻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在一個廢舊的歐式住宅，外形像圓頂的城堡，裡面掛著色彩斑斕的提花地毯，紅色木紋家具與歐式外形的風格反差鮮明。神秘男人背對鏡頭站在房子門口，似乎他的身後是西方世界，他的前方是東方文明。

  「拜託，這不就是一個背影嗎？」夏小宛把照片橫過來豎過去，上下顛倒左右搖晃，仍然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顧陌然嫣然巧笑，沒有解釋什麼。

  「那你接下去什麼打算？那個男的他都不見你，難道你還要留在洛杉磯嗎？」

  「就算他不見我，我也應該可以完成自己一個心愿吧。」

  「什麼心愿？！」

  這個心愿在顧陌然心裡一直存在，那就是走過他走的路，看過他看的風景。原本顧陌然以為，只要她可以做到，就有足夠的資格和這個男人見面，對於他們之間最後會是怎樣的結果，顧陌然反而並不是那麼在乎。可惜現在看來，也許是她所做的一切還不能夠見到他，但至少她可以在他去過的地方留下紀念，就算是給自己的愛情一個交代。

  「小宛，你要在洛杉磯待多久？」

  「這個上司沒有說誒！」夏小宛接到這個任務根本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公司很快給她代訂了機票，還給了她一張境外信用卡，說是吃喝住用全部都可以報銷，就把她送到飛機場了……

  「那訂貨會的地址呢？！」

  夏小宛突然想起來，連訂貨會的地址她也不知道。

  看著夏小宛一臉迷茫的樣子，顧陌然覺得這一切過於匪夷所思，她內心深處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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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江。

  上官佐坐在之前顧陌然所在的那家酒吧的卡座上，面前是十幾個空的啤酒瓶，他把相機內存卡插在新的單眼相機里正瀏覽著這幾個月以來拍攝過的照片。

  站著的顧陌然，坐著的顧陌然，跳舞的顧陌然，說話的顧陌然，開懷大笑的顧陌然，凝神沉思的顧陌然，俏皮打趣的顧陌然，怒意嬌嗔的顧陌然……

  全是顧陌然。

  上官佐又開了一瓶青啤，仰頭一飲而盡。啤酒雖然不濃烈，但卻能引人漸入微醺。

  貝拉達最先發現了卡座上熟悉的面孔，自從顧陌然走了之後，那個連續包場的老闆也走了，蘇小妹因此還為她那準確的八卦判斷自豪了很久。每次蘇小妹說起顧陌然的時候，貝拉達都甚是想念，他以為小陌不會再回到麗江，就和那些離開的遊客一樣，永遠都不會再回來。貝拉達走近上官佐，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你怎麼來了？」

  上官佐抬眼看到貝拉達，哈哈大笑幾聲使氣氛變得更加融洽，然後示意他坐在自己旁邊。

  「來，喝幾杯？」

  「你這是借酒消愁嗎？怎麼又回到麗江來了？」貝拉達熟練地開了幾瓶青啤，陪上官佐喝了起來。

  「失業了。」

  「哈哈哈，我以為是什麼事情呢，來這裡的人失業的多了去了，有失必有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酒吧這段時間生意還可以啊？」

  「沒有小陌在的時候那麼好，也還過得去吧，怎麼？難道你沒有追到她？」

  貝拉達曾經以為，那個包了小陌酒場的老闆後來也不見再來的原因是，他和小陌一起走了，為此心裡還不痛快過一陣子。

  「追她？我還沒有那種閒工夫。」上官佐如今想到顧陌然，內心又氣又恨，他生氣的是顧陌然害他失去了工作，而關於恨，卻道不出具體的原委。

  「你不是喜歡小陌嗎？」

  「喜歡她？她不值得我喜歡。」

  「呵呵，兄弟，別摘不到葡萄說葡萄是酸的，你要是不喜歡她，那時候她駐台表演，你會每天到場嗎？」

  「你不知道原因就不要瞎猜了。」上官佐輕蔑一笑，把剩下的啤酒一塊幹了。

  「那就不說你，說說我吧，小陌走之後，我可想念她。」

  酒吧里的客人都將目光聚焦在舞台中央，上面站著歌手蘇小妹，此刻她正一個人唱著。「下面，我要把這首歌，送給那些情場失意的人……在麗江，你們來了，又走了，你們帶著故事來，或帶著故事離開，唯有眼淚在這個酒吧里，唯有歡笑在這個酒吧里，留下。」

  滿意你愛的嗎

  有何新發現

  溫柔的誓言

  戀愛的肢體語言

  努力愛一個人

  和幸福並無關聯

  小心啊　愛與不愛之間

  離得不是太遠

  蘇小妹的歌里飽含深情，似醉後的清醒，只有她懂她的哥哥貝拉達，也只有她明白納西族人的愛情長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