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留谷相陪

  「好，我們就想方設法讓他錯過子時。」雨燕決定破釜沉舟。

  「如果魅兒姐姐能恢復記憶，同我一起彈奏流光琴，可以使閻君的思維停滯片刻。」月妍取出療傷藥分給冷昊玉和冷飛雲。

  「牛村長，你呆會兒選留下月妍，為大家爭取條生機。」冷昊玉果斷地說。

  「玉兒說得對，我們冷家的男人，沒有貪生怕死之輩。」冷飛雲贊同。

  「昊玉…」月妍心有千言。

  

  「我們等你來救。」冷昊玉給她信心。

  「留下誰？」收完魂魄的閻君冷眼掃牛阿傍。

  「月妍姑娘。」

  「行。」閻君行字出口，舉起轉輪盤對著冷家父子默念咒語。

  「啊！」「啊！」兩聲慘叫，冷昊玉和冷飛雲前後倒地。

  「昊玉。」月妍撲到他身上痛哭流涕，雨燕欲近前安慰。

  「鳳兒，我們走。」閻君攔下她。

  「請問閻君，念兒她？」牛阿傍壯膽相問。

  「她的魂魄已回歸本體，前事盡忘。」閻君摟雨燕香肩，她乖巧迎合。「鳳兒，你想通了？」瞧她點頭，目露喜悅，卷帶她回玫瑰谷。

  忘著雨燕二人遠去的背影，沈寒月憤怒難遏，眼睛裡火焰噴射，鬢角上青筋跳動，指甲深嵌手心不覺痛，臉色陰沉的可以擰出水。

  「沈公子，小不忍則亂大謀，您要以大局為重。」馬羅怕他忍不住阻攔壞事。

  「我明白，」沈寒月重重吐口氣，暗悔不帶面具喜怒哀樂輕易被人窺視。

  牛阿傍找到念兒，果如閻君所說，她前塵盡忘，幸好還記得牛阿傍是她夫君。做了大量工作，方願意月妍為她復甦記憶，月妍咬破手指在她額頭畫符，彈響流光琴。隨著一個個銀色的光符受血符吸引沒入念兒大腦，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

  「閻君，我要殺了你。」一道恨意滔天的嘶吼自念兒喉嚨迸出。

  「魅兒，你好啦？」牛阿傍內心五味雜陳，喜劇各半。

  「阿傍，這些年苦了你。」魅兒聲淚俱下，兩夫妻抱頭痛哭。

  「姐姐可認得我？」月妍待他倆情緒稍安問。

  「月妍妹妹，好久不見。」魅兒百感交集。

  牛阿傍把救人的計劃詳述給她聽，魅兒積極響應，沈寒月把雨燕給他的靈玉送給二女修煉，自己也用心演練青天劍的劍招，雷、電護法與馬羅、牛阿傍檢查村民的肉體是否有損毀…

  閻君攜雨燕回到玫瑰谷，交待她好好休息，去冰室為鳳兒的仙身舒筋活絡,希望她醒來後不太僵硬。

  雨燕躺在花瓣床上，魂魄進入碧雲間與雙兒商量，若晚上魅兒、月妍迷惑住閻君，由它偷鳳兒的仙身進玉鐲，隱藏千年寒冰池下封存，雲兒負責屏蔽所有氣息。

  閻君送來丹藥助雨燕清除體內廢物，保證將這具肉身完好無損收入冰室，給她留個念想。雨燕按他要求沐浴換衣，一杯接一杯飲玫瑰花茶，閻君興奮的答應讓沈寒月幾人來給她做最後的告別。

  亥時初，輪迴村能喘氣的人全部被閻君瞬移至玫瑰谷，雨燕假惺惺致辭感謝大家對自己的關愛，說到煸情處灑落幾滴清淚。

  「鳳兒，你要冷靜，不可太激動。」閻君慍言相勸。

  「閻君，讓他們見證咱倆的重逢可好？」雨燕梨花帶雨不經意一問。

  「如你所願。」閻君心存愧疚，略加猶豫同意。「在我的地盤，你們能翻出多大浪花？」吩咐護衛提高警惕。

  亥時到，眾人被隔離在冰室外觀看雨燕的魂魄回歸鳳兒的仙身。牛阿傍才知道在自己手中多年的轉輪盤即是輪迴盤，專門收人魂魄送去轉生。

  雨燕與鳳兒並排躺在一張大號的玉床上，閻君口中念念有詞，霎時間風起雲湧，輪迴盤在雨燕頭頂不停旋轉。

  「鳳兒你放開心神，我取你魂魄入體。」閻君點燃引魂香引導她魂魄換位。「為何你飲下多杯回夢茶仍然魂體不分離？」眼看子時將近，他漸現焦慮。

  「閻君，你把輪迴盤拿走，它吵得我頭疼。」雨燕捂著頭哎喲。

  「你忍著點，一會兒就好。」閻君以為有效果大喜。

  「趁現在。」就在他全神貫注觀察雨燕反應時，沈寒月傳音，月妍悄悄取出流光琴與魅兒傾力彈奏，其他人伺機行動。

  「閻君，我頭疼。」「閻君，我難受。」雨燕攪亂他心神。

  「停、下。」聽閻君語言遲鈍，幾方同時出手。

  雙兒盜走鳳兒仙身，馬羅用攝魂鈴與輪迴盤爭奪村民魂魄，火靈製造火結界擋下護衛，沈寒月、馬羅和雷、電護法護住二女，雨燕跳下玉床用仙鶴羽毛載大家升空出谷，鷹護衛拼命追趕。

  「哪裡走？」回神震怒的閻君一掌拍去，眾人紛紛墜落。「鳳兒，你為何要騙我？」他接住落到半空中的雨燕聲嘶力竭質問，沈寒月慌忙穩住身形，操控羽毛救下其他人。

  「我不要做鳳兒。」雨燕再次表明心跡。

  「冥頑不靈，由不得你。」閻君長袖拂過，雨燕立馬渾身癱軟無力。

  「閻君，你是不是想再親手殺死姐姐一回？」魅兒咬破手指鮮血染紅琴弦，流光琴紅芒大作，琴聲詭異如泣如訴，撩人心弦。

  「你胡說，我愛鳳兒勝過愛我自己？怎會殺她？」閻君雙眸通紅。

  「當日姐姐亦不願做鳳兒，你便以我們的性命要挾她就範，誰知魂魄引進仙身，卻因姐姐本體是異類無法融合，你怕姐姐反悔，早早毀掉她本體，致使她無處安身。喪心病狂的你要姐姐奪舍，她為保護月妍自爆元神，昊玉找你報仇不成，同姐姐共赴黃泉。」

  「你胡說，這不是真得。」閻君睚呲欲裂，眼神儘是迷茫。

  「魅兒姐姐句句屬實，那日你禁錮我，要姐姐奪我肉身，她要昊玉帶我離開，自己拖住你，昊玉送我出谷轉頭幫她，卻一去不歸。」月妍與魅兒的話令閻君徹底瘋魔。

  「你們冤枉我，拿命來。」閻君欲至她倆於死地，沈寒月揮劍與他硬戰，三兩下就被他打傷，雷、電護法、牛阿傍、馬羅相繼倒下，火靈亦未倖免，被他冰凍落地危在旦夕。

  「閻君住手，否則我自爆與你永不相見。」雨燕不懈的努力，終於靈魂出竅高懸空中。

  「鳳兒不要。」「姐姐不要。」「小燕不要。」望著她虛幻的輪廓，四人同喊不要。

  「都是我的錯，你放他們走，我留在玫瑰谷陪你。」雨燕分不清三人言語的真假，沒有輕易下結論，先說服閻君放了大家。

  「小燕…」

  「沈寒月，我不能那麼自私。」雨燕打斷他，沈寒月緊咬牙關淚眼朦朧。

  「你發誓。」時辰已過，仙法無用，閻君不願鏡花水月一場空，有雨燕在身旁別無所求。

  「我孟雨燕發誓，如果閻君還輪迴谷中生靈自由，我留下陪伴他左右，若違此誓，五雷轟頂。」雨燕鄭重其事。

  「給回歸洞的人一日時間準備，我送你們回來地。輪迴村之人，百年內的魂魄可暫收攝魂鈴內，魅兒、月妍助其重返自身後，可立返家園。

  百年以上，不足五百者，可先來玫瑰谷適應晝夜，一月後回歸。五百年以上的只能通過輪迴盤轉世投胎，不過我會給他們個錦繡前程。」閻君袖卷眾人，甩到回歸洞口。輪迴谷以前死氣沉沉，馬羅帶領回歸洞人為它增添不少生機，故閻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

  「閻君，你以後能不能不叫我鳳兒？」閻君解冰封，送火靈去玫瑰谷中的靈洞休養，疲憊的雨燕睡醒跟他提要求。

  「我叫你雨燕可好？」不費吹灰之力搞定，雨燕一籮筐的道理無用武之地，有點小鬱悶。加上他自始至終未討要鳳兒的仙身，更令她惴惴不安。

  沈寒月等冷飛雲同來同歸，冷飛雲等兒子回家，冷昊玉等月妍，月妍幫魅兒，大家商定一個月後出谷。期間沈寒月多次跑到末路深淵求見雨燕，皆被閻君擋駕。

  他令二護法結長繩偷下到崖底，繞過護衛卻推不開玫瑰谷的大門。閻君瞅他有趣，故意讓護衛放他下崖推石門，沈寒月屢試屢敗，屢敗屢來，百折不撓的精神感動閻君，特批幾人出谷前和雨燕話別。

  馬羅無家無口，自願在谷中與牛阿傍夫婦送那些五百年以上的村民輪迴，雷護法將攝魂鈴暫借他使用。流光琴本是魅兒之物，月妍物歸原主。

  雨燕沒想到離別前夕，第一個來找她的是冷昊玉。靜坐喝茶片刻，他忽然盯著她問：「雨芷嫣，若此生最先遇到我，你會不會愛上我？」

  「也許會。」相見無期，雨燕不想騙他。很多時候，人與人總是失之交臂在匆匆而逝的時間裡，擦肩而過，驀然回首咫尺天涯。冷昊玉為她的付出，她不能視而不見，只怪相見的時間不對。

  「我已經愛過你兩次，錯過你兩次，太累了。如今我要兌現對月妍的承諾，十里紅妝，娶她為妻，你會不會祝福我們？」冷昊玉故作輕鬆，嬉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