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亂如麻

  「我是你的夫君閻君，你真得前塵盡忘？」男子黯然神傷。

  「你是閻君，是我夫君？」雨燕呆若木雞，大腦轉不過彎。

  「鳳兒這樣會不會想起點什麼？」閻君猛然跳下水，抱著雨燕狂吻。

  微怔後她奮力反抗，被閻君死死抱住，急怒攻心的雨燕張口咬破閻君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充滿兩人的口腔，瞥見他眼底的濃濃哀傷，心好痛。

  「難道他說得全是事實？可為何我想起沈寒月，想起齊皓軒，唯獨對他印象全無？」雨燕鬆開口，閉上眼，細細體會他激情似火，要將自己點燃的熱吻。閻君喜不自禁，吻得愈發纏綿認真。

  「閻君，對不起，你的劍蘭死了。」「閻君，對不起，你的牡丹死了。」「閻君，對不起，你的海棠死了。」「閻君，對不起，你的梅花死了。」…雨燕腦海閃現出許多道歉的話。

  「鳳兒，當初你語笑嫣然的驚鴻，如今成為我蒹葭蒼蒼的惆悵。那些風華絕代的過往，註定是我疏影迷離的期盼。早知道失去那麼痛苦，我不會假裝將你遺忘。」閻君款款深情的表白，使雨燕潸然淚下。

  「跟我講講過去的事情。」雨燕上岸本想去大石後換掉濕衣，結果閻君單手掐訣，打在她身上，裙衫瞬干。

  「你在谷里不是澆死劍蘭，就是乾死牡丹，各種奇花異草全被你折磨的奄奄一息。一日，我偶然得到幾粒玫瑰花種子，交給你試種，沒料到你居然栽培成功，並插枝、分株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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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移走花圃內的其他花草，你把那裡開墾成玫瑰園。每逢花開季節，整個山谷中香氣瀰漫，令人心曠神怡。我四處尋找顏色不同的品種，只為看你燦爛如花的笑臉。

  我曾問你花有千種為何獨鍾情於玫瑰，你巧目倩兮道：玫瑰代表熱情與真愛，至此玫瑰花亦變成我的最愛，我的清悠谷改名玫瑰谷。

  朝夕相處兩年，你我心心相映並私定終身。在灑滿月光的玫瑰園裡，我們彈琴、跳舞、對酒當歌，隨心隨性愜意逍遙。

  那日嫦娥邀請我去月宮做客，我興高采烈帶你前往，孰料她居心叵測，在你酒中添加絕情草，使你性情大變，最愛之人淪為最恨之人，與我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我不忍心傷你，你卻招招欲置我於死地，我無奈用法術禁錮你，帶回谷中治療，你偷偷衝破鉗制，趁我為你煉丹元氣大損，將玫瑰毒針扎入我的胸膛。

  奄奄一息時，我的淚珠滑落你臉頰，你暫時清醒，抱著我失聲痛苦，多虧太白、青陽趕到救下我，你卻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傷好的我得知你離谷後，受嫦娥蠱惑跳下末路深淵。一怒之下血染明月，紅色的月亮在夜空掛了整整七日，可聽到嫦娥說愛我不悔四字時，我終於還是放過了她。

  我打通玫瑰谷與末路深淵，看見一群蒼鷹圍著你，誤以為它們要食你骨肉，盛怒之下將它們全部殺死，鷹王閉眼前說它們是在商量如何令你重生。

  後悔莫及的我，找地君明借暗搶弄來輪迴盤送蒼鷹們轉世投胎到好人家，把你的肉身密封冰棺內，安放在玫瑰谷的冰窖里。

  地君告訴我只要遇見轉世的你，讓你愛上我，輪迴村的人數又跟你在世間的年數相同，就可以用他們的魂魄催動輪迴盤使你的魂魄回歸本體。

  對地君的話我半信半疑，時常在綠蘿山吸些人獸試驗，我如今的護衛全是散落輪迴谷無法轉生的生靈凝聚。

  你重新脫胎鳳族成為帝凰最小的女兒，太白向我報信，我化身青陽想方設法博得你好感，約請你去人間遊歷。水到渠成時，我告訴你真相，你願意嫁我為妻卻不願再做鳳兒。

  我尊重你的選擇，帶你回鳳族向帝凰提親，它卻說為保持血脈純正，鳳族只能與凰族婚配。你哭著說非我不嫁，暴怒中的帝凰囚禁你於落鳳山閉門思過。

  我縱然對帝凰萬分不喜，但它終究是你的生身父親，忍氣吞聲告辭伺機救你。你母親生辰日，懇求你父親放你出山回鳳族與她相見，我在半路攔劫，與你逃離。

  帝凰殺心大起，吐三昧真火燒去你的金鳳羽衣，我拔劍相向，與它在雲頂大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不料地君突然冒出暗算，我跌下雲端，天降大石鎮壓，你生無可戀，自爆身亡。」

  「火靈，你確定小燕他們在這裡？」山下傳來沈寒月的問話。

  「當然，我看見他倆在，在泡溫泉。」火靈前時跟到池邊，閻君沒理會它。這貨怕沈寒月受不了，沒提兩人擁吻的事情。

  「你莫要為難他們。」雨燕轉頭看閻君。

  「只要你肯留在我身旁，我自然會放過他們。」閻君邪魅一笑，雨燕心亂如麻。

  「小燕，你沒事吧？」沈寒月快速登頂，瞅見雨燕問。

  「我沒事。」雨燕從他的眼神里瞧見焦慮，笑盈盈撫慰。

  「他是誰？為何要說你是她妻子？」沈寒月欲拉她打量，被閻君擋駕。

  「他是閻君，我，朋友。」雨燕思索片刻，介紹。

  「你是閻君？求您放我們出輪迴谷。」馬羅依然黑紗裹頭，躬身行禮。

  「不是我不放你們，而是地君欺騙了我，你們的魂魄已經離不開此處。」閻君嘆氣。

  「離不開？為何？」馬羅大驚失色。

  「地君嫌自己的手下太少，想擴充地府，末路深淵是他招陰兵之處。我因對你們心懷愧疚，故盤踞淵底，每百年用輪迴盤送一批人輪迴。」

  「他們出去也要等百年？」馬羅手指沈寒月與雨燕。

  「剛入谷怎能與你們久居之人相提並論？鳳兒，我們走。」閻君召來白雲，拽雨燕上去。

  「閻君，我頭痛，想休息。」折騰大半日，雨燕又困又乏。

  「是我疏忽，讓鳳兒受累。呵呵。」他不好意思摸摸自己鼻子。

  「是我考慮不周，讓鳳兒受累。呵呵。」同樣的語調，同樣的動作在雨燕腦海閃過。

  白雲落在一座小河環繞的村莊裡，岸邊亭亭玉立的垂楊柳，有幾枝伴隨輕風，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點畫出圈圈漣漪。

  幾隻雀鳥站在它嫩綠的髮絲上，蹦蹦跳跳歡快歌唱，潺潺地流水唱和著發出悅耳聲音。一幢幢錯落有致的木屋，掩映在枝繁葉茂的大樹間，被各色玫瑰包圍，風卷花香四溢。

  閻君差人送來飯菜，雨燕悠哉地坐在木造涼亭中愉悅進食。她細嚼慢咽，看河中暢遊的小魚，瞧花朵間蜂飛蝶戲，對著藍天上的白雲發呆，不知不覺竟倚靠木欄酣然入睡。

  「喜歡在涼亭睡覺的毛病怎麼改不掉？也不怕著涼？」閻君笑呵呵取披風蓋在她身上，摟她同眠。

  「你倆在幹嘛？」晚霞蔽日，沈寒月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尋到這裡，側面見兩人擁抱在一起親熱，怒目而斥。

  「你覺得我倆在幹嘛？」閻君勾勾唇角，星眸戲謔味十足。

  「沈寒月，你來啦！」迷迷糊糊的雨燕，打個哈欠睜開眼，一臉茫然。

  「才睡醒，要不要喝杯茶？」閻君用手撫順她零亂的青絲，對她耳廓低語，雨燕下意識點點頭。他笑容可掬單手倒茶，餵到她嘴邊，雨燕接過慢慢飲下。

  「小燕，你怎能如此對我？」兩人一系列的互動令沈寒月發狂。

  「我怎麼了？」雨燕不明白他氣從何來，蹙起眉頭問。

  「你，你，你始亂終棄、水性楊花。」沈寒月你了半天從牙關中蹦出兩個詞。

  「神經病，不可理喻。」無端挨罵，雨燕忿然作色。

  「鳳兒別理他，我們去花圃賞花。」閻君扶她站起，回頭對沈寒月四人說：「在玫瑰山莊要守規矩，否則送你們出玫瑰谷。」

  「小燕，不許去。」沈寒月跳過木橋阻攔。

  「我偏要去。」雨燕使性推開他走人，閻君朝他意味深長微笑。

  「寒月哥哥你完了，長得沒人家妖，脾氣沒人家好，氣勢沒人家強，雨燕姐姐要飛嘍。」火靈哪壺不開提哪壺，往他傷口上撒鹽。

  「火靈，別胡說。」雷護法得知此火靈是彼火靈，喜比驚多，自恃同他熟絡，呵斥它。

  「不說就不說，我去找條魚玩玩。」它扮個怪臉躥進河，魚蝦嫌水熱紛紛躍出水面。

  「我們晚上吃烤魚。」馬羅惦記雨燕的調料，伸手捕捉，電護法袖手旁觀看稀罕。

  「宮主，你可能誤會雨燕小姐，她才負氣與你作對。」雷護怯怯道。

  「何以見得?」沈寒月亦心覺自己說話過頭，正在反思。

  「雷保護雨燕小姐多年，她品性純良，宅心仁厚，雖桃花不斷，但初心不改。」雷護法絞盡腦汁替雨燕美言。

  「接著講。」雷護法的話沈寒月非常受用，面色緩和下來。

  「聽小翠講，雨燕小姐脾氣倔，嘴硬心軟，對身邊人尤其仁慈。像秋菊、牛志高那樣她都下不去狠手，可見此說非虛。」雷護法住口等指示。

  「依你之見，我當如何？」沈寒月幡然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