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別來無恙

  沈寒月看到那明顯消瘦的俏臉，心底歉意良多，抬手撫平她輕蹙的眉頭，片刻又皺起。恰便是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在他的懷裡安穩踏實，雨燕睡得天昏地暗，雖然輪迴谷里沒有白天。沈寒月姿勢不變，也沉沉睡去。

  因為石室沒有門，雷、電護法怕二人清夢受打擾，守在兩側，連馬羅派人來請用膳也委婉拒絕。

  冷昊玉聽說雨燕、沈寒月酣睡不起，心裡溘然失落。月妍唱曲為他解悶，馬羅找出把琴伴奏，悅耳的歌聲，悠揚的曲調，引來回歸洞全體居民包括冷飛雲全坐在自己的洞口靜靜聆聽，思緒紛亂。

  「拉月的手，在天空漫步，走進水墨，畫成的夜幕。我用凋零，同月亮跳舞，月光是你，留下的情書。愛情的路，充滿了迷霧，莫讓山水，遮斷你歸途。我用殘香，在向你傾訴，月光是我，思念的音符……」

  「芷嫣，對不起，我不該心裡想著別人。」冷昊玉腦中道歉。

  「昊玉，沒關係，我會等你眼中只有我。」月妍依稀回到從前。

  「姐姐，你究竟愛不愛昊玉？」身著黃衫的月妍扯一名紫衫女子的胳膊。

  「我愛昊玉如家人，月妍若愛他就勇敢去追，我幫你。」紫衫女子展顏花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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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姐姐，你真好。」月妍開心地雙眼彎成月牙。

  ………

  「月妍、昊玉快跑。」紫衫女子在高空焦急大喊。

  「月妍快跑，我昊玉今生負你，來世相見，必十里紅妝娶你為妻。」

  ………

  「姐姐、昊玉，別丟下月妍，我好害怕。」月妍在一座大山前孤獨垂淚。

  「月妍、昊玉快跑。」沈寒月被雨燕的哭喊驚醒，睜開眼輕輕搖晃她。

  「小燕，醒來，醒來。」抹去她眼角的淚痕，更多的眼淚奪眶而出。

  「都是我的錯，求你放過他們。」雨燕泣不成聲。

  「小燕，快醒來。」沈寒月加大力度，雨燕眸現迷茫。

  「沈寒月，我睡得好好的，你叫我幹嘛？」埋怨他。

  「你做惡夢喚月妍，她是誰？」沈寒月沒提昊玉。

  「我做夢？咋沒有絲毫印象，月妍是雨芷嫣。」雨燕揉搓印堂清醒頭腦。

  「雨芷嫣不是雨默？雨默不是你？」沈寒月一頭霧水。

  「那是在綠蘿城，月妍與冷昊玉有緣，我有義務助她達成心愿。」雨燕坐起身糾結要不要換套衣服，理智戰勝潔癖，絲帶紮好頭原樣見大家。

  「是不是我彈琴吵醒你們？」月妍按弦收音。

  「聽芷嫣彈琴是一種享受，吵字何來？」雨燕接過馬羅替過來的綠蘿茶小抿一口。

  「芷嫣姑娘琴藝非凡，老朽已經很多年沒聽到如此美妙的琴音，可否請姑娘再吟唱一首？」馬羅道出回歸洞裡人的心聲。

  「請芷嫣姑娘再唱一首。」「請芷嫣姑娘再唱一首。」偌大的石洞嗡嗡聲震耳。

  「姐姐，芷嫣想聽你唱曲。」雨燕腦海中卻是：「姐姐，月妍想聽你唱曲。」

  「好。」仿佛這個字說過無數遍，極其自然順口。

  「我為姐姐伴奏。」月妍不問開彈，竟然是那首《醉此間》。

  「憶昔年少俊游書劍風流，白馬擁輕裘。逍遙花外聽雪柳下行舟，朱闌倚翠袖。清揚少年心事獨上高樓，把盞言閒愁……」

  雨燕唱到何時舉杯邀明月，何處對影成三客，我醉拍手恣長歌。無人獨舞伴錦瑟，無心再惹紅塵落，但笑姻緣錯時，月妍的眼中有淚光閃爍，冷昊玉凝眉沉思。

  大聲唱和：「誰在拈花笑三生，誰還獨酌猶從容，奈何聚散苦匆匆。怎知南北感征鴻，怎記舊遊遍芳叢，往事已成空，何似莫相逢…」

  「月妍，我昊玉今生負你，來世相見，必十里紅妝娶你為妻。」冷昊玉突然冒出的一句沒頭腦的高呼，令月妍把持不住，砰的聲弦繃斷，雨燕歌聲驟歇。

  「昊玉，你是不是想起我是誰？」月妍淚眼婆娑盯著他。

  「你是月妍。」冷昊玉站起身緩緩朝她走。

  「昊玉。」月妍如小鳥般飛入他懷裡，雨燕看到的是那個炊煙下倚門等待的痴女孩，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由衷祝福他們。

  「綺蘿，我是你的青君，你不記得我了嗎？你真得不記得我了嗎？」沈寒月粘著她耍寶。

  「滾，你的寧兒在閒雲觀。」雨燕橫眉立目。瞅他吃癟，雷護法捂嘴偷笑。

  忽然脖頸處冷風嗖嗖，奇怪尋風向，正對上沈寒月慍怒的眼神：「回去繼續訓練，小翠不准同行。」飽漢不知餓漢飢，敢取笑老大？

  「宮主，爺，我錯了，我錯了。」雷護法鞠躬作揖，電護法憋成暗傷。

  「小燕，咱能不能別提前事？」沈寒月不理，像塊膏藥貼雨燕。

  「不提前事？好，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雨燕心中早原諒了他，只是閒著無聊，逗他出氣消遣。

  「小燕，你。」沈寒月抓狂。

  人生苦短，時間經不起等待的蹉跎，愛是體諒，是不離不棄的陪伴。相忘江湖的愛不是真愛，一去不復返的永遠是落花流水和來來去去的過客。

  馬羅不負所望，結論卻讓人瞠目結舌。「孟小姐，轉輪盤上少個指針。」

  「不可能呀！我得來就是這樣。」雨燕迅速與火靈它們溝通。

  「你瞧軸上還有個小孔。」順他手指，果見已有兩根指針的圓軸上另有個小孔。

  「能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

  「不能，我試過沒反應。」

  「那我們去找牛阿傍。」雨燕收起轉輪盤往外走。

  「孟小姐留步，牛阿傍法術高強，冒然前往恐有不妥，需嚴密謀劃謹慎行事。」馬羅連忙堵在門口。

  「計劃趕不上變化，去探探他虛實。」

  「孟雨燕此話不錯，事到頭隨機應變。」多時不言的冷飛雲出乎意料贊同雨燕想法，沈寒月冷眼瞟他。

  「我想早點離開輪迴谷，再呆下去，好人亦變鬼。」冷飛雲悻悻道。

  馬羅勸不住，決定同行。飄忽到輪迴村外的小橋邊，他站穩吆喝：「牛阿傍，你馬爺爺又回來啦！」

  「馬羅，你還敢來此撒野，看來上次村長的教訓還是太輕，今日定叫你有來無回。」王國彬在橋那邊回應。

  「王國彬，你這條走狗，有本事出來與我單打獨鬥。」馬羅刺激他。

  「你…」王國彬心恨過不去橋。

  「你們三個果然是回歸洞的奸細，快把轉輪盤交出來，否則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聞聲而至的牛阿傍滿臉冰霜。

  「牛村長，要我歸還轉輪盤不難，告訴我們出谷的方法。」雨燕和顏悅色。

  「沒有閻君同意，誰都出不去。」

  「閻君在哪裡？」冷飛雲不耐。

  「憑你們也想見閻君，白日做夢。」牛阿傍鼻孔翻朝天。

  「廢話少說，擒下他審問。」冷飛雲自恃武功高強，躍過小橋捉牛阿傍。

  冷飛雲揮劍刺牛阿傍的胳膊，他根本不躲閃，抬手反掐冷飛雲的脖子。「攻擊他的腿、腳，其他地方傷不到他。」馬羅提醒，冷飛雲收劍轉刺牛阿傍的腿。

  「當心，別讓引魂香打中你。王國彬你個專愛背後暗算的小人。」馬羅上次就是被引魂香打傷，顯些喪命。

  「你們去解決王國彬。」見冷飛雲久戰不贏，沈寒月回頭喚兩護法。

  「我一人足矣，小雷替我觀敵瞭陣。」電護法掠去橋對面。

  幾日不見，王國彬好像變厲害啦！徒手對電護法的刀不落下風。「電，你到底行不行？連個嘍囉都搞不定，不行我來。」雷護法揶揄他。

  「誰說我不行？啊！」電護法被一條白綾纏繞往村子裡拖。

  「電。」雷護法飛過橋拉電護法，又一條白綾纏向他，沈寒月取出青天劍砍斷白綾，帶他們折回。

  「多謝宮主。」兩人為自己的大意羞愧。

  「保護好小燕。」沈寒月提劍過橋，直接砍斷王國彬的右臂，眼見斷裂處寸寸長骨頭的怪異，他微微一怔。

  「沈寒月，快閃開。」王國彬左手發出的引魂香差點打到他身上。沈寒月揮劍斬他右腿，一條白綾卷開他劍尖。鈴兒、紅英飄立王國彬左右。

  「孟雨燕，麻煩你照顧月妍，我去幫我爹。」牛阿傍刀劍難傷，冷飛雲此刻劣勢顯現。

  「我跟你去。」馬羅與冷昊玉加入，牛阿傍雙腿見傷。

  「三打一算什麼英雄好漢。」一道空靈嬌媚的女音飄進眾人耳中。

  「念兒，我沒事。」牛阿傍聞聲精神抖擻，冷飛雲三人卻萎靡不振

  「你倆也去」雨燕吩咐雷、電護法。

  「念兒的聲音有魅惑，他倆過去無用。」月妍盤膝坐地，取琴在手。玉指輕揚,珠落玉盤,音符流瀉的快樂，像冬日暖陽下潺潺的流水，洗滌淨化著人們的心靈。

  「你是誰？」村中小巷內飄出個白衣賽雪的大美女，面龐精磨細畫如一尊漢白玉雕像，亭亭玉立不染人間煙塵。

  「魅兒姐姐，別來無恙。」月妍抱琴淺笑。

  「魅兒？誰是魅兒？你是誰？為何會彈安魂曲？」大美女神情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