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來不及了

  「仙子了卻完因果，會想起所有，我去為你們準備些飯菜。」月妍起身。

  「月妍無須麻煩，我這裡有現成的，請你品嘗。」雨燕不避諱她，直接從玉鐲內往外取食物，不大會兒擺滿一桌，兩大兩小配著茶吃得十分香甜。

  「月色正好，我撫琴助興。」月妍手上突然多出把琴，她略加調音，開口便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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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爽快的美女，不問別人想不想聽？」雨燕、雙兒、火靈相視一笑，心中同感。

  拉月的手，在天空漫步，走進水墨，畫成的夜幕。我用凋零，同月亮跳舞，月光是你，留下的情書。愛情的路，充滿了迷霧，莫讓山水，遮斷你歸途。我用殘香，在向你傾訴，月光是我，思念的音符。

  月亮灑下，娟秀的楷書，你說今春，要與我共度，開盡三春，沒有你腳步，凋零是我，最後的獨舞。月亮滴答，著我的酸楚，思念流淌，在每個日暮。花瓣上面，有多少淚珠，顆顆是我，送去的祝福。

  月妍琴聲舒緩，嗓音空靈，雨燕三個聽得如痴如醉，不自覺唱和，連院中的花草都隨著她輕輕搖擺。

  「真好聽。」寂靜良久，他們仨同時發出感嘆。

  「芷嫣，你也唱一曲？」月妍示意雨燕。

  「你的歌聲令我自慚形穢，還是不要獻醜，跟你學唱很好。」雨燕不唱她不勉強，自己彈唱至夜半，方回屋休息。

  清晨的綠蘿山被一層淡淡的雲霧籠罩，飄飄渺渺看不清真容，近處朦朧的高山仿佛腰纏玉帶的仙子，又像五彩斑斕的潑墨水彩畫，如夢似幻，引人浮想聯翩。

  「芷嫣，你起得好早。」月妍站到她身後。

  「月妍，能說說我的過去嗎？」

  「不能，要靠你自己細細感悟償還。」月妍用的詞古怪。

  「我是不是虧欠了許多人？」雨燕問。

  「你只是不忍拒絕，他們皆心甘情願。」

  「我…」

  「月妍姐姐，綠蘿山頂是不是真住著神仙？我們去找他們玩吧！」雙兒和火靈跑過來喊。

  「我在等人，沒上過山頂，但此山靈氣濃郁，至少是座靈山。你們若想登頂，必須太陽高掛，否則會迷路。今日有雨，不宜出行。」月妍耐心解答。

  「綠蘿帶雨會更美，火靈哥哥我想去看。」雙兒給火靈傳音。

  「呆會兒雨起，她倆回屋，咱溜上山。」火靈亦不是個安靜的主。

  纖雨飛降時，山上的霧氣不減反增，鳥兒們嘰嘰喳喳、爭先恐後回巢，很多鑽進小院多餘的竹屋、長廊，或坐或立或閒庭信步欣賞景致。月妍與雨燕喝茶聊天，火靈和雙兒逗弄那些鳥雀。

  「雙兒、火靈，你倆要不要吃糕點？」雨燕沒聽到回應，轉頭不見兩小鬼，又叫幾聲，仍無音。

  「糟糕，快去尋他們回來。」月妍面色驟變，站起身向外。

  「小孩子頑皮，倦了自己會返回，不用管。」雨燕知道它倆的本事，不以為然。

  「綠蘿山逢雨，地上會突現沼澤，吞沒人獸，空中偶有黑洞吸走飛禽，就算僥倖碰不到，也會在大　霧裡迷失方向，與來路背道而馳。一旦誤入輪迴谷，再無相見之日。」月妍遞給雨燕斗笠、蓑衣，她迅速披上。

  月妍抱琴邊走邊撥動琴弦，密集的雨絲繞琴墜落，霧氣與二人拉開距離，雨燕不停呼喚火靈和雙兒。兩人走到山腳下，眼睜睜看到空中的一隻飛鳥在黑洞裡掙扎消失。

  「火靈、雙兒，快出來。」心慌意亂的雨燕高聲喊。

  「我們不能再登高，會有危險。」月妍停止不前。

  「多謝月妍引路，你且回去，我自己找。」雨燕繼續呼喚它們。

  「雨燕姐姐，我在這裡。」雙兒聲音夾雜哭腔。

  「在那邊。」兩人加快腳步。

  「火靈呢？」只瞅見雙兒，雨燕忙問。

  「在那裡邊，我吸了好多泥，可它們又漲了好多。」雙兒手臉全是污泥，頻頻嘔吐。

  「怎麼會這樣？」

  「都怨我貪玩。」雙兒講，它與火靈偷跑出小院，滿眼花紅葉綠心情舒暢，到達山腳處，雙兒瞧見只彩色大鳥，在眼前急掠而過，一路追趕，沒留心腳下突現的沼澤，火靈給它當腳墊，推它上岸，自己深陷泥潭。

  雙兒拉拽無裹急怒攻心，張開大嘴打算喝乾爛泥救火靈，可是無論它吞下多少，潭中便會上漲多少，直到它腹脹噁心不停外吐。火靈不願它辛苦，主動沉入泥里沒有影蹤。

  「一般沼澤潭會接連出沒，讓人防不勝防，避無可避，我們先回小院另謀它法。」月妍催她倆。

  「來不及了。」她們仨好像站在一個孤島上，周圍全是泥潭。

  「我帶你倆盪過去。」月妍袖口飛出條黃綾纏繞在遠方大樹上，她伸手拉住雨燕，雨燕拉緊雙兒。

  「停下。」在她腳尖離地那一刻，三人頭頂倏現個巨大黑洞，雨燕分明瞟見其中有雙冷漠的眼睛虎視眈眈注視她們。

  「月妍，咱們貼著沼澤一個個走。」雨燕鬆開她手，從玉鐲取出幾塊大玉板平鋪在沼澤表面，匍匐至邊緣，鋪第二塊玉板，爬上第二塊讓她倆上空板一個，趴到第三塊玉板上沒下沉跡象，雨燕感慨知識是力量的源泉。

  「想走沒那麼容易。」當雨燕鋪好第五塊玉板，耳邊猛然傳來句譏諷，沼澤鼓起氣泡，掀她入泥潭，雙兒、月妍的驚叫入耳。

  「完了。沈寒月，來世不見。」雨燕在心中與沈寒月告別。

  「柳城主可見過我家娘子雨燕？」沈寒月當日回到黑岩城，看見雨燕留信的祝福，心如刀絞，為自己的優柔寡斷悔恨莫及。

  晚晴、小翠指責完他，便開始幫他分析雨燕的去向。影九、雷護法多方打探出，張阿柄送一戶管家、少爺、小姐三人去往綠蘿城未歸。

  兩人回雲婧園同大家商議，認定管家是雨燕，尋去張阿柄家守株待兔，早已鐵將軍把門人走屋空。　鄰居說他們一家到綠蘿城為兒子治病，得知張子安的病情，沈寒月猜想是雨燕替他解毒，收拾行囊，踏上追妻路。

  「沈宮主的娘子大過年因何事來綠蘿城？」柳琴微怔，大腦閃現雨默的模樣。「雨默是男子，怎會是孟雨燕？」腹誹。

  「雨燕和我鬧脾氣，離家出走，柳城主若有她消息，請實言相告。」沈寒月拱手。

  「我真得不曾見過沈夫人。」柳琴搖頭，沈寒月失望。

  「對了，雨燕她此次女扮男裝，帶著一男一女倆小孩。」出門前他補充。

  「雨默是孟雨燕？」柳琴瞬間明白自己對雨默的似曾相識來源他的眼睛，無論一個人易容術多高，眼神很難掩飾。

  「雨默？」沈寒月站定原處。

  「雨默年前來得綠蘿城，他是一男一女倆孩子的管家。」

  「她在哪？」沈寒月激動萬分。

  「孟小姐她們不知何故與雲霄閣大打出手，前日寅時離開綠蘿客棧去向不明。」柳琴暗罵自己眼拙，早知是恩人，拼上老命也要護她周全。

  「小燕可有受傷？」敢和雲霄閣叫板的人委實不多，在此處舍小燕其誰？

  「沒有。冷飛雲前時喊抓喊殺，後時來恭恭敬敬道歉，讓人費解。」柳琴搞不懂冷飛雲的態度天差地別的原因。

  「我暫住綠蘿山莊，告辭。」沈寒月用一天時間聽弟子逐個匯報雨燕三個在綠蘿城的經歷，得出的結論是雨燕無論男女皆魅力超級。「把雲霄閣和齊安燁暗中勾結的證據送到柔妃手上。」敢欺負小燕，給你們點顏色。

  「是。」弟子下去傳令。

  「冷昊玉，我來啦！」月半彎，他潛入冷府，冷昊玉卻因為心情鬱悶，到綠蘿山閒轉。

  綠蘿山陰雨連綿兩日不歇，洗滌多遍的花草樹木更加翠綠欲滴，除了風兒時有吹過，靜悄悄鴉雀無聲，冷昊玉不聽勸阻，淋著雨登山。

  「芷嫣，為何要走？為何不能給我個機會？你究竟去了哪裡？」他手拎酒壺步履踉蹌，無心欣賞身邊的美景，衛士遠遠保護。

  「玉公子小心。」

  「啊！」冷昊玉一腳踏入沼澤轉眼無蹤。

  「拿工具挖，速報閣主。」衛士劍挑刀剜始終不見底。

  「稟宮主，冷飛雲親率雲霄閣精英弟子奔赴綠蘿山，據說是冷昊玉陷進山中沼澤。」負責監視冷府的弟子來報。

  「備馬，我要去綠蘿山。」不管怎樣，你為小燕擋暗器受傷，我便替她還你人情。

  「參見，閣、閣主。」負責護衛的弟子面如土色，跪在冷飛雲身前。

  「你們該死。」冷飛雲手起劍落，兩名弟子氣息全無，有人拖走屍體，雨水將地上的血跡沖刷乾淨。「玉兒，爹爹在此，你在哪？」盤坐沼澤邊，失而復得的喜悅，得而復失的心碎，使他看起來愈發蒼老。呵斥走打傘的弟子，任雨水和著眼淚順臉流下。

  「冷閣主，沈寒月前來拜會。」沈寒月騰空一躍，立在他身後。

  「保護閣主。」雲霄閣弟子片刻在兩人中間築起道人牆。

  「冷閣主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