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盡力無憾

  兩人各懷心思登上大船，雨燕到處溜達。「這船上有好多個房間，都做何用？」

  「大部分供休息用，有個當廚房。」護衛舉燈指給她看。

  「出海好多天，不準備食物和水？」沒瞅見心中想，雨燕引話。

  「姬長老早讓備好，放在甲板下。」護衛說。

  「在我們腳下嗎？好有趣，帶我瞧瞧。」雨燕興致勃勃。

  「孟小姐看來沒坐過船，少見多怪。」護衛腹誹，領她去廚房，拉開艙板沿樓梯緩緩向下。甲板下的空間挺大，靠牆邊整齊的擺放了一排木架，上面滿噹噹的，看不清楚是什麼？

  

  「我們上去吧！我決定明早跟姬長老講換乘大船。」雨燕邊用手無意識的撫摸架子，邊快速收東西進玉鐲。

  「孟小姐真的願意換乘大船？」護衛驚喜確認。

  「當然。坐大船上有吃有喝，有人保護，坐小船沒法比。」雨燕有理有據。

  「那我們上去後，我去向姬長老稟報。」護衛邀功。

  「等等。」聽到他說找姬長老稟報，脫口而出。

  「小姐何意？」護衛停步。

  「我的意思是姬長老年紀大，可能已經睡下，你最好明早稟報，打擾清夢遭人煩啊！」雨燕忽悠他。

  「還是您想得周全，我明早去。」護衛轉身，雨燕對貨架風捲殘雲。

  「您慢點。」

  「多謝。」雨燕得手，心情愉悅，溜溜達達下船，假裝回帳篷。護衛晚上睡覺夢見被提拔，笑醒好幾次，盼天明。

  「雙兒、火靈，我們出發。」雨燕脫下外衫，露出潛水衣躬身推船，火靈幫忙。

  「雨燕姐姐，你倆上船，我來推。」雙兒單手便將船推走。

  「雙兒是個大力士。」雨燕、火靈呆若木雞。

  「上船呀！」雙兒催促，他倆慌忙爬上小船。

  「雙兒快上來。」船一入水，雨燕就小聲叫她。

  「我在水裡好舒服，推一段船再上，雨燕姐姐，你睡吧！」雙兒平躺水面，用腳蹬船跑得飛快。夜晚的大海仿佛睏倦，沒有白日的喧囂，靜謐的月影輕顫，小船微盪。

  雨燕熬不住，從玉鐲中取出罩有紗袋的避水珠系在手腕上照明，又取張厚毯子，裹在身上呼呼大睡。火靈一會兒船上，一會兒水裡，陪雙兒聊天說地數繁星，開心整晚。

  「你說昨夜戌時孟小姐上過大船？」天未大亮，護衛便在姬長老帳篷外轉悠，瞅見燈光，通稟報告。

  「是。弟子當時帶船工檢查船況，孟小姐上船參觀，在我的語重心長建議下，她同意今早和二護法同船出法。」護衛沾沾自喜。

  「來人，速去大小船上仔細查看，傳二位護法來見。」姬長老隱感不妙，陰臉而坐。那護衛滿臉迷茫手足無措。

  「稟報姬長老，大船上空空如也。」

  「稟報姬長老，小船不見蹤影。」姬長老的臉色黑如鍋底，護衛恨不得找條地縫鑽入。

  「姬長老喚弟子們何事？」風、雷護法行禮。

  「孟雨燕昨晚盜走大船上物資，駕小船遠去。」姬長老道。

  「什麼？盜物資？我們裝船時，雨燕小姐在睡覺，長老您是不是誤會。」雷護法為雨燕美言。

  「睡覺是她耍得障眼法，戌時上大船偷盜完離開。」姬長老派人值夜，獨無專人巡視海岸，心裡憋火沒處發。

  「物資數十名男弟子裝船需用半個時辰，她一介女流如何竊取？」風護法不相信。

  「孟小姐在船上呆有多久？」姬長老怒目而視。

  「一柱香時間。」護衛身上冷汗直冒。

  「可見她有同夥？」姬長老亦覺不可能。

  「沒有，她一個人，走時兩手空空。」護衛實話實言。

  「怪哉，莫非弟子中有內奸？」姬長老胡思亂想。

  「物資是雨燕小姐盜走，跟他人無關。」雨燕經常刷新雷護法的三觀，他堅信此事非她莫屬，打消二人的瞎猜疑。

  「小雷知道？可否詳訴？」姬長老盯著他不眨眼。

  「雨燕小姐素來匪夷所思，弟子早見怪不怪。」雷護法小心翼翼總結。

  「此言不假，孟丫頭行事乖張，思維異於常人。小雷帶部分弟子登船下海，我和小風帶剩下弟子沿海岸走，我們青陽分部見。如有小月和孟小姐音訊，飛鴿傳書。」姬長老拔營起寨。

  「弟子遵長老令。」「弟子遵長老令。」兩護法各行其事。

  「小雷，你們要離開益都城？」影九與晚晴收拾好去大船邊等，聽說雨燕他們已半夜出海，姬長老傳令眾弟子趕赴青陽城，找雷護法求證。

  「是，我走水路，長老與風行旱路，拉網式搜索宮主。」雷護法答。

  「如果沈宮主回來益都怎麼辦？」晚晴問。

  「益蘭軒中有人留守，宮主能聯繫上弟子。你倆左右無事，不如隨我去青陽。」雷護法提議。

  「小姐走時說會回益都城，小翠尚在益蘭軒，我們在益都城等候。」晚晴婉絕。

  「小雷，你走了，小翠怎麼辦？」晚晴掐影九，他開口。

  「我的心很亂，一切等宮主平安再說。益蘭軒你們但住無妨，凡請二位照看她。」雷護法抱拳。

  「兄弟保重。」影九抱拳回禮。

  「小翠與我情同姐妹，不勞你牽掛。」晚晴惱他對小翠無情。

  「多謝。保重。」雷護法拱手轉身。

  「你莫怪他，小雷是身不由己。」影響九攬住晚晴的肩膀。

  「我何嘗不知做人手下的無奈，只怨他辜負小翠痴情。」晚晴嘆氣，兩人攜手回益都城。

  「雨燕姐姐，你醒醒，我們要吃東西。」雙兒進船艙喊她。

  「現在什麼時辰？」雨燕打個哈欠伸懶腰。

  「辰時，我們要換衣服、吃東西。」雙兒扯她。

  「雙兒，你在水裡呆了一夜？火靈呢？」睜眼瞧它濕淋淋的模樣，訝然問。

  「是啊！火靈哥哥這會兒在推船。」雙兒答。

  「火靈，你上船休息，我來划槳。」雨燕把雙兒收入玉鐲，出船艙喚火靈。

  「孟雨燕，你好傻，明明可以坐在船艙用意念控制小船前行，你卻偏喜最笨的消耗體力手劃。照此速度，猴年馬月能出大海？」火靈在玉鐲里笑得前仰後合。

  「我在大海中撈人，跑得太快，能撈見啥？找不到人，不出去。」雨燕扔下船槳，揉發麻的手臂。

  溫暖的陽光灑在蔚藍色的海面，為它披上一層耀目的金輝。雨燕坐在船頭嘗試用意念操縱小船，成功後，分心掃視大海祈禱能在某個小島或某塊礁石上遇見沈寒月。

  日出日落，希望一次次化成失望，雙兒與火靈亦沒有游水的興趣，躲進玉鐲內同雲兒鬥嘴、嬉戲。雨燕偶爾進去參與，大多數時間都眼望海面發呆。她的耳、目、心境，在這種磨人的狀態下，飛速提升。

  「雨燕姐姐，我們在海上飄了十幾日，還沒尋見寒月哥哥，他會不會在岸上？」火靈耐不住無聊勸她上岸。

  「今夜好好休息，明早返回。」雨燕進船艙盤腿坐好，靈魂出竅去碧雲間散心。

  「姐姐不必心灰意冷，沈宮主吉人天相，定能安然無恙。」雲兒沏杯玉心茶給她安神。

  「我沒事。只要他活著，總有再見之日。」雨燕盡力無憾。

  「姐姐要放棄？」雲兒問。

  「沿岸再無蹤，我便回忘憂谷等他去找我。」雨燕臉上綻放淺淺地笑容。

  咚的一聲響，小船劇烈地晃動起來。雨燕倏地回歸躺倒的本體，還沒坐直身子，又是一聲響，小船扣入水中。

  「雨燕姐姐，出啥事了？」雙兒在玉鐲里焦急地喊。

  「我哪知道？」雨燕的身體跌落大海，憑藉避水珠的光芒欣賞神秘的海中世界。

  眼前的海水牆像面鏡子，雨燕清晰的瞧見自己在一個銀白色的氣泡里，隨著海水的迴避不斷下沉。抬腳邁步，居然如履平地，她旋轉翻滾興奮不已。自娛自樂完伸胳膊上行，卻摸到一堵光滑的牆壁。

  「海底有牆？還能浮在水上？」雨燕抬頭用手戳那面灰白色的牆壁，牆壁嗖得下移去遠處。「會跑的牆壁？」大腦閃現五個字，繼續向上。「這片海底為何沒有魚，連只小蝦也不見？」後腦勺發涼。

  「啊！」雨燕被海水牆反射出的兩個忽明忽滅的紅燈籠驚得合不攏嘴，定睛細觀，竟是條眼似足球大小的黑魚，臉部掛著饒有興致的表情。

  「你、是、誰？來、干、嘛？」大腦里傳來六個晦澀的字。

  「你能聽懂人類的語言？」見它點頭，雨燕亢奮扭頭說：「我叫孟雨燕，來找墜海的朋友。」

  「避、水、珠，誰、給？」黑魚傳音。

  「鯉魚王的女兒小魚給的。你認識她嗎？」它又點頭。「小魚在哪？可好？」一年多未見雨燕對可愛的小魚記憶猶新，十分想念。

  「不、好，要、成、親。」

  「啥？成親？小魚不超過十歲吧？」雨燕汗顏。

  「小魚是精、靈，與人、類不同。」黑魚說話連貫許多。

  「小魚要嫁給誰？」雨燕不糾結魚精幾歲能結婚，問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