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聞香召美

  「你、你…」許書瑤你了半天。「我不與你這商人之女廢話，降身份。」心知肚明齊皓軒決不會幫她斥責雨燕，許書瑤轉身召春梅找她爹娘。

  

  「燕兒別跟書瑤生氣，她想必病得太久，精神有問題。我帶你四處瞧瞧，欣賞下園中美景。」齊皓軒打圓場。

  「有勞皓軒哥哥。」雨燕不想他難堪。

  「軒表弟怎麼還在此處？快跟我去拜見父皇、母后。」兩人沒走幾步，一位藍衫公子從身後跑來叫齊皓軒。

  這人身材魁梧高大，四方臉上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中透著精明、狡黠，筆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一臉俊氣，眉宇間與齊皓軒有幾分相似。

  「參見二皇子。」雨燕盈盈下拜。

  「孟小姐平身。」齊安燁點頭致意。兩人不用介紹，卻仿佛是舊識。

  「燕兒，我…」齊皓軒微囧看她。

  「皓軒哥哥去忙，燕兒自己在園中逛會兒。」雨燕善解人意地說。

  「燕兒別走太遠，我去去便回。」齊皓軒叮囑完與齊安燁大步流星去乾聖宮朝拜君王，雨燕繼續向前。

  園中奇花異草良多，奼紫嫣紅，美不勝收。見綠水潺潺的小湖中心有個精緻的涼亭，雨燕蓮步輕移。

  涼亭四周不知因何掛著白紗。坐在其中，望著朦朧的景物，聽著鳥兒清脆的鳴叫，聞著混合的花香，和煦的春風吹起岸邊的柳條，薄紗飛揚，外面的世界亦隨之晃動。

  「小紅，我在亭中小憩，你去馬車邊告訴車夫我的去向，免得大皇子、軒王爺尋我著急。」陽光正好，雨燕打算補覺。

  「什麼人大膽在駐香亭里逗留？」仰靠木欄，閉目尋夢的雨燕被一聲呵斥嚇得心驚。攸地睜開眼，見是個年紀不大，丫鬟打扮的綠衫女孩。

  「亭子建在花園，空無一人，我為何不能在此休息？」雨燕重新閉上眼，不理她。

  「駐香園、駐香亭是皇上為吟香娘娘修建，不是你呆的地方。」綠衫丫鬟橫眉怒目道。

  「吟香娘娘？我怎麼沒聽說過？」雨燕在記憶中搜索吟香二字。「算了，她說是娘娘的地盤，我出去便是。」大腦雖沒有吟香的信息，不願招惹麻煩的她依然起身往外走。

  「綠巧，說過多少回，我不是什么娘娘，你怎麼總記不住？還嫌我的煩惱不夠多嗎？」語落人到，和雨燕顯些撞個滿懷。

  抬頭打量，此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肩若削成、腰若約素，一襲淡粉長裙上繡著大朵的牡丹花，烏髮低挽，玉簪斜插，身上忽有忽無的香氣沁人心扉。雨燕真想掀開她的面紗，細觀美嬌娘。

  「是，娘娘。」綠巧放下手裡的琴，小聲回答。

  「叫我聲小姐有那麼難？」吟香眼中水霧湧現。

  「不是，娘，小姐，您別哭，小心哭壞身子。」綠巧手忙腳亂遞手帕給她。

  「我如今生不如死，身子好壞能如何？」吟香的抽噎引來雨燕的憐惜。

  「吟香小姐，哭多有損嬌顏，你在皇宮裡得到皇上的寵愛，怎麼會生不如死？莫非你不喜歡皇上，另有心上人？」雨燕心口如一，不料吟香哭得越發悲戚。

  「你是哪宮派來氣我們娘娘的？我與你拼了。」綠巧衝來撕扯雨燕，被她閃身躲過，在洗仙池脫胎換骨後，晚晴、沈寒月各教她幾招防身術，對付個小丫鬟綽綽有餘。

  「綠巧，停手。我眼前只你一個貼心人，你要再讓她們抓走，我可怎麼辦？」吟香摟住綠巧痛哭流涕。

  「我叫孟雨燕，端午節皇上與民同樂，我看完賽龍舟進宮赴宴，不是什麼宮的人。」雨燕趕緊表明身份。

  「今天端午節，他居然沒給我送香囊，真把我忘記啦！」吟香怔在那裡自言自語。

  「小姐莫傷心，皇上白天忙，晚上會來給您送香囊。」綠巧安慰她。

  「綠巧不用哄我，晚上他躲我還來不及，怎會瞧我？」吟香語音淒涼，坐下撥動琴弦。

  「我見猶憐的大美女，鏡月國主不要，眼神極端有問題。」雨燕厚著臉皮站立傾聽。

  吟香眉頭緊鎖，琴聲哀怨，如泣如訴，眸中的點點淚光，令雨燕想起那句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看來哪裡的皇宮都不好混啊！

  「好香。」雨燕猛嗅鼻子探索香源，最終定格在吟香處。「家鄉的書上不是說世上沒有身體自帶香味之人嗎？吟香做何解釋？」

  回頭瞥見白紗上的黃白紅粉，湊近竟是一隻只顏色各異的蝴蝶。雨燕手戳綾紗，蝴蝶快速飛走，不大會兒又折返來，靜靜地墜在紗上，不知在聽琴還是品香。砰地一聲響，琴弦繃斷一根，琴音驟歇。

  「小姐，您的手怎樣？」綠巧近前關心地問。

  「沒事。我乏了，回駐香閣去。」吟香站起來向外走。「啊！」突臨的大風吹飛了吟香的面紗，她捂著臉退進涼亭。

  「啊！」雨燕看到她臉上一條條如藤蔓狀的黑線，嚇得叫出聲。

  「綠巧，快讓她走開。」吟香扯條白紗擋在臉上，背過身喊。

  「孟雨燕，你出去，別在這兒刺激娘娘。」綠巧拿娘娘身份壓她。

  「我略懂醫術，吟香娘娘的臉怎麼回事？」平復下來的雨燕誆騙她們。

  「你懂醫術？我們回駐香閣詳談，別跟我們太近。」綠巧從袖中取出快面紗為吟香戴好，一手抱琴一手扶她出亭子。

  「別跟我們太近。啥意思？難道有人監視？」雨燕隔紗縫掃視，有兩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在假山邊探探頭，尾隨吟香主僕而去。

  雨燕沒望到其他人，挑紗出亭遠遠地跟在小太監身後，王婆賣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是不是天生有當間諜的潛質。呵呵。「

  沒走幾步便見倆太監停下，綠巧扭頭，兩人閃到樹後，雨燕對她點點頭，主僕進小院，院門大開不關。

  「兩位公公監視的辛苦，娘娘請你們進院喝茶、聊天。」綠巧在站門邊吆喝。

  「綠巧姐姐說笑，奴才們路過此地，監視二字從何論起？」一個太監皮笑肉不笑打哈哈。

  「駐香園今時不同往日，我們路過，不行嗎？」另一個軟中帶硬囂張。

  「娘娘說要監視進駐香閣內，否則，滾。」綠巧雙手掐腰冷笑。

  「叫娘娘別生氣，奴才們馬上就滾。」個高點的太監拽上另名太監去路口。

  「一個失寵的娘娘，小山子怕她幹嘛？」低個太監問。

  「小唐子，吟香娘娘中毒遭毀容，皇上雖不曾臨幸，亦未將她貶入冷宮，說明皇上心中有她。如果此刻得罪她太很，倘若有天她的毒解除，你我怎辦？」小山子教育他。

  「兩年了，太醫院配藥無數，皆不見有好轉跡象，估計沒戲。」小唐子撇嘴。

  「管她會不會好，她二人在駐香閣又跑不了，我們去那邊虛晃一圈再回來。」小山子拉他去湖邊，雨燕趁機溜入駐香閣，綠巧關緊院門，帶她進屋。

  「你當真不是別宮派來的奸細？你願意給我家娘娘治病？」綠巧懷疑。

  「我叫孟雨燕，第一次來乾聖宮，爹爹叫孟知青，是鏡月城的商人。軒王爺帶我進的駐香園，二皇子叫他去參拜皇上，我在亭子裡睡覺，碰上你倆。如果相信，我便為娘娘診治，不信我走便是。」綠巧的話雨燕腹誹：「有承認自己是奸細的人？傻瓜吧？」

  「軒兒帶你來的？我相信你。」吟香開口。

  「娘娘認識皓軒哥哥？」雨燕迷惑。

  「我是軒兒的香姨，定是他故意帶你來為我診治。」吟香語中多了絲歡快。

  吟香本是長風國牡丹城城主駱英的愛女，自幼喪母。玉珀國與長風國交戰時，駱英將女兒送到鏡月國避難，齊皓軒的母親冷飛霜認她做了義妹。齊老王爺與駱英戰死殺場後，吟香為父守孝未婚。

  三年前端午節賽龍舟後的宴會上，鏡月國主聞香召美驚為天人，吟香亦被皇上的氣宇軒昂、博學多才折服，兩情相悅，不顧冷飛霜阻撓嫁進皇宮。

  溫婉賢淑的吟香被皇上捧在手心，為她建造駐香園。春暖花開，皇上在駐香亭彈琴，吟香跳舞，成群的蝴蝶為她伴舞。夏日炎炎，皇上差人在駐香閣地下挖冰窖，從千里外的雲項城鑿冰、運冰、儲冰給她降溫。

  秋高氣爽，皇上帶她騎馬狩獵，在山林中策馬奔騰。寒風刺骨，皇上令人在駐香閣內安裝壁爐，地上鋪滿狐皮給她取暖。吟香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兩年前，吟香在駐香園裡跳舞，不知被何物咬傷，腿上泛起黑絲，太醫診斷為中毒。儘管服下回春丹性命無憂，然黑絲越長越粗，密密麻麻躥遍全身。龍顏大怒，命人拔光園中所有花草，遣人秘密尋訪名醫。

  半年前黑線躥到吟香臉上，太醫院仍未找到救治方法，皇上來駐香園的次數變得屈指可數，偶爾駐足，不消半刻鐘就以公務繁忙為由離開。吟香日日以淚洗面，去駐香亭里撫琴追憶往夕。

  「可有找到咬你的東西？」雨燕不相信丫鬟、太監成堆的駐香園中會有毒物出沒，而且專咬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