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破繭成蝶

  石頭會說話，千古奇聞。沈寒月不及反應，坐在上面沒有動，愣愣地望著它。隆隆的響聲伴著大山不停地顫抖，細碎的石子前赴後繼紛紛滾下山坡。

  「咳、咳。」漫天飛舞的塵土，嗆的他閉緊雙目，遮掩住口鼻，連忙躍去遠處。幸虧有把面具重新帶上，否則不僅灰頭還得土臉。雖然沈寒月沒有潔癖，卻也不喜歡自己髒兮兮的模樣。

  一口氣奔出幾里地，拍頭打衣瞧身後。震動漸小，大石的四周緩緩伸出腦袋、胳膊、腿和尾巴，原來是只龐大的烏龜。

  「神君，別來無恙啊！」大烏龜打著哈欠同他打招呼。

  「神君？你在叫我？」沈寒月一臉迷茫。

  「此處只有你我，自然是叫你。呵呵。看來神君的記憶尚未恢復。無妨，我將青天劍與劍譜還與你，學會對你大有幫助。」大烏龜笑完，四肢撐地笨拙地站起身慢慢朝右側移。

  咚、咚、咚，又是幾聲嚇人的巨響，大烏龜身下露出個長方形的木盒。「神君，接住。」它左邊的前爪輕輕一挑，木盒如箭般飛向沈寒月。

  「這…」沈寒月本能抬手，木盒被他穩穩抱入懷中。

  「神君自己領悟，老龜再睡會兒覺。」大烏龜晃悠悠移回原處趴好，四肢帶尾又往殼裡縮。

  「你等等，把話說清楚。」迷惑不解的沈寒月掠步到它面前阻止。

  

  「寶劍已還你，別打擾我休息。」大烏龜繼續收縮，只剩下個頭在殼外瞄他。

  「你把話說明白再睡。」沈寒月與它對視。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大烏龜不耐煩的解釋。

  「可是…」沈寒月不願輕易放棄。

  「囉嗦，哪來回哪去。」大烏龜對他猛吹口氣。

  「啊…」沈寒月不由自主隨氣遠去。

  「問天塔的第十層為何除了草地便是山？山上全是草，不走了，打道回營。」雨燕氣喘吁吁爬上個山頭，見遠方同此處皆相同，泄氣地想。

  「小燕，快閃開。」沈寒月眼看要撞上雨燕，邊喊邊運氣減速，好在飛了這麼遠，氣場本就弱掉不少，經他一努力，還真有停下的趨勢。

  「沈寒月，你幹嘛？」雨燕冷不防被他蹭翻，惱怒地坐起吼他。

  「小燕，我不是故意的。」越過雨燕滑行一段倒在不遠處的沈寒月後背火辣辣的痛。「幸虧擦掛個小山峰調過頭，否則小燕就慘啦！」

  「仙子、神君，你們該出塔了。」問天駕鶴在空中現身，沈寒月為不用聽雨燕訓斥竊喜，扶雨燕站直。

  「問天，謝謝你。」沈寒月帶雨燕飛到仙鶴背上坐穩，她向問天道謝。

  「舉手之勞，勿需言謝。聽火靈說仙子身上有解毒仙液，能否送問天些許？」大嘴巴的火靈為賴在洗仙池內修煉，拿消息討好問天。

  「問天要解毒靈液何用，難道你受有內傷？」雨燕焦灼地問。

  「不是我，是紫蝶仙子。它在破繭成蝶時，誤中奇毒，我用七色光將它封印沉睡，希望仙子能救治她。」聽到不是問天，雨燕鬆口氣。

  「紫蝶仙子在哪兒，能帶我去瞧瞧嗎？」雨燕沒見過蟲蛹化蝶，好想看。

  「當然可以。」問天笑眯眯應承。

  「仙子若能治好紫蝶，我們便不與你計較。」仙鶴在雨燕腦海打上一句話，加快速度，它也非常惦記紫蝶的傷。

  「我得罪過你？還有誰？」雨燕納悶，用意念傳音。

  「塔中所有靈、獸都因你受虐。」仙鶴直言不諱。

  「因為我受虐？」雨燕如墜霧中。

  「問天，十層的大烏龜怎麼回事？」沈寒月見雨燕不說話，見縫插針請教問天。

  「龜爺爺曾是鎮海神龜，因為受傷王神醫送它來問天塔休養。」問天簡單扼要。

  「它送了我一把青天劍和劍譜。」沈寒月講。

  「本是你之物，是還不是送。」問天帶雨燕從仙鶴上落地，沈寒月無奈跟上。

  「為什麼說話全說一半？」沈寒月窩心。

  「仙子，在那邊。」問天拉著雨燕的手有點小激動。

  「它是紫蝶仙子？」一個七色光團內包裹個裂開的大繭。透過縫隙，見裡面有隻奇醜無比的毛毛蟲，頭頂的小洞邊泛著如墨的黑色。

  「是呀！漂亮吧？」問天捧在手心，愛不釋手。

  「漂，亮。」雨燕艱難地吐出二字。「才怪。」留在心裡。這樣的美，姐欣賞不了。問天的眼神另類，美醜不分。

  雨燕讓問天解開封印，取出淨化瓶，因為不知它的毒有多深，沒加水稀釋。小心翼翼將繭上的裂縫擴大，倒一滴解毒液在小洞中，大家集體盯著小孔看反映。

  「仙子，怎麼如此小氣，一滴管何用？」仙鶴髮牢騷。

  「你懂什麼，一滴兌水的靈液便可解許多人的毒，何況百分百的純度。」雨燕直接說出聲。靈液用一滴少一滴，救個醜八怪，還惹埋怨，好可惜！

  「別吵，紫蝶仙子要出來啦！」問天扯扯雨燕衣袖，柔聲講。

  一個帶棒狀觸角的頭用力往小洞外面擠，把洞口撐大了些，爪子、合在一起的翅膀，全部出來後，蝴蝶在繭上停留有幾秒鐘，便倏地張開翅膀飛上半空。

  紫蝶伸展後比雨燕的巴掌還要大，紫色寬大的薄翅上，鑲著一圈淡淡的金邊，它蹁躚舞動適應後，徘徊停在問天肩頭。

  「謝謝你，問天哥哥。」紫蝶扇動翅膀甜甜地說。

  「紫蝶妹妹，是仙子救得你。」問天不敢居功。

  「謝謝仙子。」紫蝶朝宛如夢中的雨燕點頭。

  「那麼丑的毛毛蟲，怎麼能幻化出如此炫目的精靈？難道？」雨燕想起一個關於蝴蝶的美麗傳說：

  一種紫色的蝴蝶，它初來世間時是一隻醜陋的蝶蛹，要經歷無數嚴酷的風霜雨雪和千萬次化繭成蝶的痛苦，方能變成一隻象徵愛情的鑲金紫蝶，找到自己心愛的伴侶雙宿雙飛。

  「你是那隻愛情蝶嗎？」雨燕傻傻開口。

  「仙子此話何意？」正為雨燕呆愣尷尬的紫蝶懵懂地眨巴眼。

  「小燕，你在跟它說話嗎？」沈寒月見她和一隻蝴蝶大眼瞪小眼，驚駭地問。

  「你閉嘴。」雨燕嫌他吵，沈寒月臉紅不言。

  「小燕這爆脾氣，沒這面具今天就糗大了。」瞥見問天抿嘴，沈寒月腹誹。

  「你不是愛情蝶，看來傳說是假的。」雨燕沮喪，自言自語。

  「這名字真好聽，我以後便改名叫愛情蝶。」紫蝶飛過來安慰她。

  「你真是只善解人意的蝴蝶，祝你早日尋覓到心愛的伴侶，並蒂蓮開。」雨燕化悲為喜，她的內心其實相信傳說不假。

  問天、紫蝶和仙鶴高高興興送雨燕與沈寒月出塔，儘管不舍，雨燕仍分些靈液給問天應急。「孟雨燕，火靈給你送行。」路過十層，火靈的鬼叫從洗仙池方向傳來。

  「死火靈，泡到現在不出來，當心泡你脫層皮。」雨燕恨恨罵去。火靈有皮嗎？

  為防麻煩，雨燕讓它們送到三層。大家臉上笑逐顏開，心裡卻湧上澀澀的離愁。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沈寒月、雨燕捏碎玉牌出塔。

  「出來啦！出來啦！」塔外人頭攢動，歡呼聲此起彼伏。

  「什麼情況？」雨燕望著密密麻麻的人影頭皮發蒙。

  「小燕快走。」沈寒月摟住她的纖腰，飛身上房躥遠。

  「無論誰來，就說我未歸。」七拐八拐回到問月軒，沈寒月吩咐。

  「沈寒月，問天塔外怎麼那麼多人？」雨燕剛體會了把明星的煩惱，此刻如受驚的兔子靠在椅內心慌。

  「應該是塔光引起的。」沈寒月瞬間想通因果。

  「我們不是從三層出來的？上次我從四層下來也沒人圍觀呀！」雨燕撅嘴。

  「你先去沐浴，此事交給我處理。」沈寒月喚人陪她去浴房。

  「宮主，您果然在問月軒。」電護法和小翠，晚晴他們進門行禮。

  「塔外為何聚集那麼多百姓？」沈寒月沉聲問。

  「是項城主派官兵把守塔門，只出不入。塔外都是要進問天塔的尋機緣之人。」電護法稟報。

  「這個項平安，真能無事生非。你們打點行裝，今晚嚴加戒備，明晨離城。」沈寒月下令，電護法跑去傳令。

  「請問沈宮主，我家小姐在哪裡？」晚晴確定沈寒月懷中摟走的是雨燕。

  「小燕在沐浴。」沈寒月答完，晚晴、小翠去找雨燕，志遠、恨天和小蘭各回各屋。影九迫不及待跑去小雷那裡研究雨燕的匪夷。

  沈寒月低頭思考要不要去警告項平安別胡言亂語。「為了減少麻煩，還是去一趟為妙。」看沙漏亥時左右，換身衣服悄然出門上房。

  「沈寒月，孟一。」項平安坐在府中書房念叨著兩人的名字。「沈寒月年紀輕輕便成為寒月宮的宮主，天賦異稟不稀奇，可孟一女流之輩因何能登上問天塔的高層？看沈宮主護她的在意樣，兩人必定相識。此女子究竟是誰？」

  「項城主，可是在想念沈某？」沈寒月的驟然出音，驚得項平安汗毛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