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是什麼鬼

  「小暖，這是……怎麼回事？」唐世衡低聲問道。

  被他稱作「小暖」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說：「大喜哥，我說了你別生氣啊，就是剛才你那自我介紹，聽上去好像是相親一樣，所以我就和天藍他們吐槽了。就這個，沒別的了，真的！」

  「天藍」和剩下的一男一女也都點頭，為小暖作證明。

  唐世衡很尷尬，大概也猜出對面的孤兒會讀唇語了，於是想要開口解釋，但他看到那個男孤兒對夏至打著手語，夏至則是點點頭，然後扭頭對他說：「唐先生，謝謝您想要收養我，我真的很感激您。」

  

  夏至說到這裡先鞠了一個躬，然後直起腰來繼續說道：「可是，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今年已經16歲了，已經不符合收養要求了。」

  「呃，這個……」唐世衡的反應很明顯是不清楚有這個規定，另外兩男兩女也是一臉詫異的模樣，顯然接待他的人並沒有跟他說清楚這件事。

  實際上，孤兒院的負責人只顧著對他們「推銷」夏至，說她有多勤奮多刻苦，多善良多孝順，不但考上了大舜附中，還是班裡的地理課代表，巴拉巴拉巴拉，總之並沒有對他們說起這些注意事項。

  「夏至！」生活老師在夏至身後揪了揪她的衣服，夏至回頭去看，只見生活老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小聲而急切地說，「你是不是傻啊，這人一看就有錢，還有公司，大老闆啊！你一個孤兒，沒人能證明你是16歲還是14歲，咱們有王會計在，改個年齡不是很容易嗎？聽我的，別犯傻！」

  其實這位生活老師也算是替夏至著想，畢竟不是每一個來收養孤兒的人都有錢，還能送孤兒出國上學。夏至和黃小乙不認識名牌，但生活老師可是三四十歲的人，一看那五個人的衣服就知道，都是又有錢又低調的人。

  等那位生活老師說完，黃小乙面無表情地掰過夏至的臉，又給她比了一段手語。夏至愣了一下，扭頭對唐世衡說：「唐先生，請問，您的妻子有沒有跟您一起來？」

  畢竟旁邊那兩位女性的年齡和唐世衡差距有點大，夏至感覺她們中的任何一位和唐世衡看起來都不像是夫妻。

  唐世衡聽到這句問話，露出一個略帶無奈的微笑，回答道：「這個問題，我只能說，很抱歉，雖然我很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但是我很早就離婚了，並且沒有再婚。」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小暖所說的話來，越發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在說「相親」的台詞，面上不由有些赧色。

  這次，夏至沒等黃小乙打手語，就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於是直接對唐世衡說：「唐先生，我真的很感激您，只是，單身男性收養孤兒的話，要和孤兒相差四十歲以上才可以，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跟您走。」

  夏至的謝意和歉意都是發自內心的。她真的很感激這位唐先生，甚至還有一瞬間想要答應他，然後把老院長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幫忙給老院長看病。可是，就算會計能把她的年齡改成14歲，她和唐世衡之間的年齡差也達不到四十歲，雖然夫妻共同收養的話只需要年滿三十歲就可以，但總不能讓他為了收養她而閃婚吧？

  那位叫小暖的女生一邊聽夏至說話，一邊拿出手機按來按去，不知道按出了什麼，然後悄悄地拿給唐世衡看，餘光還瞅了黃小乙一眼，就像是擔心這個男孤兒不僅有「順風耳」，還有「千里眼」一樣。

  黃小乙的眼睛不近視，對於他們的年齡、長相、動作、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看到這位小暖姑娘鬼鬼祟祟的動作，心裡不由覺得好笑。

  唐世衡看著手機，上面是小暖搜索出來的關於華夏國收養孤兒的法律規定，剛才夏至所說的那些，手機上都顯示得很清楚，而且還有一條，收養這種孤兒的時候，要收養方和孤兒都同意才可以。

  也就是說，夏至本可以一口拒絕，不用給任何理由，甚至可以直說「我對你不滿意」，但她沒有，而是用那樣一種婉轉的方式來拒絕他，這讓他感覺她是個能為別人著想的孩子，同樣地，對於給她出主意的那位男孤兒，唐世衡也有了一些好印象。

  唐世衡把手機還給小暖，帶著笑容表達了自己的遺憾。最後，他掏出名片，雙手遞給夏至，說：「以後如果你上大學有困難，不，不管是什麼時候，是生活中還是學習中的困難，你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夏至看著名片上陌生的公司名字，腦子一熱，鬼使神差地問道：「請問……你們公司招兼職嗎？」

  唐世衡沒想到夏至會這麼問，但他的餘光卻看到孤兒院的幾位負責人面色尷尬，於是沒有問夏至原因，而是笑眯眯地說：「你是想在業餘時間打工？」

  沒想到夏至卻搖搖頭，說：「不是我，我已經找到兼職了。」

  「那是……」

  「是他，」夏至一看唐世衡沒有拒絕，趕緊把黃小乙往前一推，雙眼亮晶晶地說，「他叫黃小乙，17歲，他超級聰明的，什麼都會做！」

  夏至還想多說一些黃小乙的優點，可是他那麼大的一個「缺點」已經展露在他們面前了。她張了張嘴，最終忐忑地看著唐世衡，小聲但認真地說：「雖然他是個聾啞人，但他真的很厲害……您，您的公司，有適合他的兼職嗎？」

  黃小乙的胳膊被夏至緊緊抓著，不許他躲開，還暗暗掐他不許他反抗，這讓黃小乙心裡滿是感動。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夏至會這樣做，太大膽了，太讓他吃驚了。從前的她別說這樣，就算是手把手教她在收養人面前表演，她都不會做。

  夏至，一直是一個藏在眾人身後的影子。

  「這……」唐世衡猶豫了一下，看著身高腿長的黃小乙，竟然真的開始思考公司里有沒有適合他的職業。

  這時，小暖又輕盈地走上前來，圓圓的大眼睛不安分地亂動，顯然是有什麼主意。她湊到唐世衡耳邊，用手遮著嘴巴，對他嘰嘰咕咕地說了什麼，然後朝著黃小乙得意一笑，又紅著臉扭身回到了沙發邊。

  唐世衡笑了笑，指著小暖說：「這丫頭是我侄女，和你們差不多大，平時性子就鬧騰，愛耍小聰明，你們不要見怪。這樣吧，你明天到公司來一下，我叫人事部給你安排一下，你覺得怎麼樣？」

  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這個結果讓夏至喜出望外。雖然她並不歧視聾啞人，但她真的沒有想到唐世衡會答應讓黃小乙去他公司上班。黃小乙也是愣住了，不是他妄自菲薄，他是真的很感激唐世衡，就算最後安排給他的工作是在公司做保潔，那也至少能讓夏至安心，因為那比在馬路上安全多了。

  至於唐世衡是不是在客套，黃小乙和夏至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們已經被喜悅沖昏了頭，連聲道謝。

  唐世衡沒有收養到孩子，反而給公司招了個員工，這讓他的幾位朋友有點哭笑不得，這位「大喜哥」哪裡都好，就是心太軟。他們認為，有時候過於心軟並不是一種優點。他們沒有久坐，這就起身告辭，那位小暖姑娘經過黃小乙身邊時，還特意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太好了小乙哥哥！」夏至開心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黃小乙，黃小乙卻紅了臉，想要把她揪下來，卻在碰到她的前一秒鐘停下動作，任由夏至抱著他跳老跳去，臉上也露出了寵溺的笑容，夏至卻沒有看到。

  「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陶瑤瑤。」夏至說完就跑，把黃小乙留在原地。他鼻子一抽，好像聞見了什麼不太好的味道，猛然想起爐子上的晚飯，趕緊追著夏至跑了出去。

  最終，兩人吃了一頓燒糊了的晚飯，臉上卻一直都掛著開心的笑，好像這頓飯是什麼山珍海味一樣，如果被二丫看到，肯定會饞得流口水。

  夏至吃完晚飯，就迫不及待地要上遊戲，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因為元旦活動結束，來生Online又要維護了。夏至這次學聰明了，直接去來生Online的官網上看最新消息，發現這次的維護又是一番大動作。

  來生Online的玩家視野本身就像是一個巨大而天然的顯示器，最上面的一排小菊花是「節操指示器」，往下一點點，也就是視野的上半部分，就是火熱的「彈幕區」。玩家可以自己改變彈幕區的顯示方式，切換成普通網遊那種在左下角滾動的模式。這兩項都是無法關閉的。

  其他那些玩家狀態，比如HP、MP，或者小地圖、背包頁面等等，全都可以隨意打開或關閉，這些，其實和普通網遊沒什麼大的區別。

  據說來生Online一開始因為過於追求「真實」，連玩家之間聯繫也要像現實中一樣打電話、發簡訊，讓玩慣了鍵盤加YY遊戲模式的內測玩家們叫苦不迭，來生這才取消手機，改成了彈幕模式。「手機」並沒有刪掉，而是成了某些職業的任務發放工具，比如本大爺怎麼可能所使用的手機，就是警察局發放給警察這一職業的特殊道具。

  不知道來生Online的策劃是不是太過偏執，取消「手機」的同時，也把手機上能帶的功能也取消了，比如，逛網店。

  來生Online這次維護帶來諸多變化，其中之一，就是重新加入了「網店」這一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