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給我四十萬

  「生活費？夏至你知道的還不少哪？那你知道你一個月要吃多少錢嗎？你看看你胖的，你看看你這臉蛋子，你看看你這胳膊腿！」

  會計那長長的指甲塗得血紅，說到哪裡就擰到哪裡，夏至一不留神挨了幾下趕緊躲出去，會計還在追著罵：

  「小丫頭片子上了個重點高中長能耐了呀，都知道跟老娘要錢了？你中考那會兒院兒里安裝防污染門窗花了多少錢不是你幫著算的帳嗎？為了你們的健康院兒里開銷那麼大你都忘了嗎？生活費？你以後不在院兒里吃喝穿住我就給你生活費！」

  尖細的聲音刺的人腦袋發疼，夏至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只有繼續找兼職了。

  路過剛剛開門的商場，夏至決定先去NW專賣店問問存儲卡的價格。

  「咦？是那隻狐狸……不不，是那個好心的外國人。我昨天暈暈的竟然沒有問他的名字，真是太不應該了。」

  夏至看到Neil的時候，Neil也發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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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金髮碧眼的Neil又一次朝夏至綻放了完美的笑容。

  溫暖，治癒，耀眼，夏至想不出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這華麗的笑容了。在Neil溫柔的目光下，她不由自主地對他吐露了自己的遭遇，內心的鬱氣很快就消失了。

  「我為你感到難過，親愛的，」Neil轉身拿了一個全新的存儲卡遞給夏至，眨了眨迷人的藍眼睛，「這個也付我金幣就可以了。」

  「真是太感謝你了！」夏至感激地看著Neil，「那我總共要給你多少金幣呢？」

  Neil仰起頭，二十多歲的臉上露出了孩子般迷茫的神情：「呃，抱歉，我想我需要一隻計算器。」

  夏至點點頭，說：「對了，我的遊戲ID是『夏夏夏薔薇』，伺服器是……咦，好像沒有選擇伺服器就進遊戲了。」

  「是的，來生會根據你的IP位址自動分配伺服器，所以不用擔心。」

  Neil低頭按著計算器，明亮的金髮像絲緞一樣從肩上滑落，優雅的金邊眼鏡下面，長長的金色睫毛如同羽扇一般微微顫動著。隨後他抬起頭，說：「總共四十七萬五千四百六十金幣，你付我四十萬就可以了。」

  撲通！

  夏至差點腿軟，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抓過計算器一看，上面顯示著「6」。

  「嚇死我了，」夏至順了順胸口，「那個，Neil，你好像念錯了，這個念『四千七百五十四塊六』。」

  「我知道，」雖然被夏至指出了「錯誤」，但Neil依然微笑著，「可是，我的意思是，金幣。」

  Neil說的話讓夏至一愣，某個討厭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迴響起來，「你不會以為遊戲幣和華夏幣的匯率是一比一吧？」

  「難道……一塊錢等於……100金幣？」夏至弱弱地問道。

  Neil點了點頭，又對夏至眨了眨眼睛：「噓，這在目前還是個秘密。」

  夏至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對Neil保證說：「謝謝你給我打了那麼多折扣，我一定會努力掙錢、早日付清的！那金幣要怎麼交給你呢？」

  Neil想了想，打了個響指，說：「『』，他會去來生找你的。」

  據Neil說，是他親戚家的孩子，喜歡玩遊戲卻懶得自己攢金幣，而Neil作為NW的管理層，不允許玩遊戲，所以Neil才會幫夏至解圍，然後讓夏至在遊戲裡為提供金幣，以此來抵消她的個人所得稅。

  事情解決了，夏至的心情卻更沉重了。那麼大的一筆債像是石頭一樣壓在肩上，她有一瞬間甚至想要不管不顧地賣掉VR耳機，但下一秒又立刻鄙視了自己：做人如果欠債不還，那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夏至匆匆趕回學校，一進教室就覺得怪怪的。

  「小桃子，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夏至悄悄問陶瑤瑤，「為什麼大家都那樣看著我？」

  「呃……」陶瑤瑤遲疑著，支吾道，「沒、沒什麼啦……」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夏至把VR眼鏡遞給陶瑤瑤，「喏，給你，這次可要多小心啦。」

  陶瑤瑤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眼鏡可以用了嗎？夏夏你怎麼做到的？」

  夏至這才有機會把這兩天的經歷給陶瑤瑤說了一遍。

  「班主任也太過分了！」陶瑤瑤義憤填膺，「夏夏你放心，買存儲卡的錢我會給你的！對了，他讓修改課桌密碼，你也改一下吧。哦還有，早上有個人加你好友……」

  夏至被陶瑤瑤提醒著一件又一件事情，沒有注意到陶瑤瑤心虛的表情。她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這艘友誼的小船差點翻掉，還好她解釋得及時，兩個人之間才沒有留下什麼芥蒂，反而親密了許多。

  ……

  「叮咚」！

  「（當前）系統提示：歡迎回到來生世界，玩家夏夏夏薔薇上次在線231分鐘，獲得系統獎勵金幣+231。」

  放學後，夏至一上線就收到了這個好消息，忍不住笑了：「原來系統會根據在線時長獎勵相應的金幣？這真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那我今晚就在遊戲裡睡覺吧！」

  接著，她抓緊時間，一路小跑地跑去找怪物消紅名。似乎上天也在幫她，一朵煙花在空中綻放，照亮了她的眼睛：

  「（世界）系統提示：保護環境，人人有責。來生市郊區出現霾霾，勇敢的市民們快去消滅它吧！」

  「霾霾？不會是霧霾吧？」夏至想。

  J市作為工業大城，空氣污染很嚴重。夏至一看到「霾霾」兩個字，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霧霾。她跟著人群往某個方向跑，隔著很遠就看到很多人圍著一隻圓滾滾的、巨大的「黑煤球」，各種技能不要錢地往上扔。

  煤球上面長著兩隻泡沫做成的眼睛，有人打它它還會哭，哭聲很刺耳，就像是一種混合著吵架、裝修、工地施工以及汽車鳴笛的聲音。

  等夏至走近才發現，霾霾就是由各種垃圾組成的垃圾球。

  夏至跑到霾霾旁邊，摘下書包朝著它那臭烘烘的身體掄了過去。灰塵揚起，模糊了視線，夏至眯著眼睛看到有什麼東西從霾霾身上掉了下來，乍一看，居然像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