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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荷包的意義

2025-04-20 12:18:43 作者: 瑤澀

  後院裡,七巧笑顏如花的滿面嬌紅,正站在一處假山的附近,擺著一個知書達理的造型。

  而在她的不遠處,文昭和則是隨便的席地而坐,在兩名宮女的幫忙抻布下,他正一筆一划的在畫布上畫著什麼。

  七巧時不時的和文昭和說著什麼,文昭和一邊畫畫一邊耐心的回應著,不知道是不是說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就連那兩個抻布的宮女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花月滿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但她卻很清楚,自從擅玉大婚了之後,七巧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單純的笑過了,雖然對於擅玉的事情她不再提起,但花月滿卻知道,七巧並沒有忘記。

  一段感情,哪裡是那麼想忘就能忘記得掉的?

  

  並不想去打攪這短暫溫馨的一幕,花月滿捏緊了手中的荷包,正要伸手把窗戶關上,卻忽然聽聞那荷包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嘎……嘎……」

  這個聲音?!

  花月滿愣了愣,再次捏了捏手裡的荷包,細心的去感覺,便發現了這荷包裡面有些硬,好像是放了什麼東西。

  東西?!

  花月滿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找來剪刀,二話不說的就剪開了自己手裡的那個荷包,忽而從裡面就掉出來了一個小小的錦囊。

  這是……

  打開那個錦囊,裡面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字條,花月滿屏住呼吸慢慢地打開,白紙黑字漸漸清晰在了眼前。

  魚目混珠。

  雖然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但她卻知道,這四個字是出自於劉默的手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在劉默送給她的荷包里,會出現這樣的錦囊和這樣的字條?

  難道……?

  花月滿再次朝著盤子裡其他的荷包捏了去,果然每一個錦囊都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也就是說,那些個荷包里每一個的裡面都塞了一個錦囊。

  「呵……」摸著那些精美的荷包,花月滿想笑,可眼睛卻先行酸澀了起來,「劉默啊……每個人都說人算不如天算,可沒人知道,其實天算不如你算啊……」

  曾經,她對這些個荷包很是不屑,甚至每當劉默派人送過來的時候,她都一種想把這些荷包砸到劉默臉上的衝動。

  送不起貴重的東西就不要送,天天送荷包,不值錢不說還占地方。

  但是現在……

  花月滿像是寶貝似的將這些荷包揣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將盤子放回到了柜子中,轉身出了裡屋,朝著未央宮的大門走了去。

  春風夾雜著潮濕一陣陣的拂面而來,今晚又是一個下雨的天兒。

  在未央宮宮人們的跪安中,花月滿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宮路上,時不時的伸手摸索著懷裡的一堆荷包,跳動的心臟久久不能平靜。

  劉默一早就算計清楚了自己會有被皇后算計的一天,或者也可以說他是在防患於未然,所以他從她進宮之後,便拼命的給她送荷包,因為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小小的荷包,包括她自己。

  只是誰也想不到,就是這麼不起眼的小荷包裡面,卻令藏玄機,別有乾坤,錦囊妙計,錦囊妙計,雖然上面的四個字很是片面,但卻能解了當下局勢的燃眉之急。

  她想,就算她和劉默沒有走到今天的話,也終會有劉默信得過的人發現這些個錦囊,雖然她不清楚劉默是怎麼就算得出來,拿到這些錦囊的一定就是他信得過的人,但既然他敢做,就證明了他有足夠的把握。

  這個男人……

  花月滿忍不住嘆氣,利用人性,掌握人心,發掘一切對他有利的事物包括人,不但步步為營,更是深謀遠慮……

  如果,這樣的人都沒有那個命當皇帝的話,也許這個世上便再無人配坐上承乾殿的那把龍椅了吧?

  沐華宮的正廳里,沈太尉和文丞相相對無言的站著,他們沒有離開,也不能離開。

  「踏踏踏……踏踏踏……」

  聽聞見了腳步聲,兩個人齊齊回頭,當看見去而復返的花月滿時,兩個人,四雙眼,均是爆發出了鋥亮的光。

  「哎呦?兩位大人還沒走?怎麼?今兒很閒麼?」花月滿從他們兩個人的身邊蹭了過去,坐在了軟塌上。

  「福祿,給我倒杯茶來,渴死了。」

  「是,太子妃……」福祿匆匆走了進來。

  「福祿,你不知道,我剛剛在宮裡看見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太子妃請講。」

  「就是啊,我才剛聽見了兩個小太監說話,一個小太監問:你天天在御膳房當差,怎麼還能這麼瘦?另一個小太監回:靠跑步!第一個小太監又問:那麼怎樣才能保持跑步的習慣呢!第二個小太監又說:靠欠債!」

  「……」福祿有點冷。

  「哈哈哈……哈哈哈……」花月滿卻笑得前仰後合,「福祿你說,是不是特別有意思?」

  福祿擦了擦汗:「太子妃覺得是,那就是……」

  「還是福祿說話中聽。」花月滿微微垂眸,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不像有些人,明明是有求於人,卻非要昂首挺胸裝的跟個大爺似的,他也不想想,現在是誰看奏摺,誰說的算。」

  福祿靜默的,時不時抬眼瞥著沈太尉和文丞相,這麼明顯的話,只有傻子聽不出來是對誰說的。

  沈太尉和文丞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時開口,小聲道:「太子妃……」

  花月滿就跟完全聽不見似的,頓了頓又道:「既然來了,就好說好商量,也許我還能想想辦法,解了現在的燃眉之急,若是不想好說好商量,就趁早該上哪去上哪去,我是個女人家,養顏覺可是很重要的。」

  這臉打的多少有點疼啊。

  文丞相和沈太尉兩個堂堂的當朝一品,就這麼站在原地,被花月滿損的跟孫子似的。

  其實很多話花月滿不想說,但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她要是不把話給明白了,這倆老東西還真拿著她不識數,往死里折騰不說,還吝嗇的連個好臉色都不捨得給。

  真當她是菩薩心腸了?

  文丞相和沈太尉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但為了天下社稷,為了腳下的這片江山,他們兩個就算再不想,也要在這裡忍著。

  「不知道太子妃可想到了什麼良方妙計?」文丞相先行開了口,一改曾經的橫眉冷對,此刻的他微微躬身抱拳,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臣見君的樣子。

  花月滿不回答,轉眼朝著沈太尉看了去。

  文丞相見此,趕緊悄悄用手捅了一下沈太尉的老腰,掐著嗓子壓低聲音:「說話啊你……」

  沈太尉僵硬著一張老臉:「說?說什麼……」

  讓他給一個女人低頭,豈不是笑話?!

  文丞相這個急:「是你那張老臉重要,還是城內百姓的性命重要?」

  沈太尉原本不打算屈服的筆直腰板忽然一僵,繃緊的面頰僵持了好久,才最終不甘心的朝著花月滿轉了去。

  咬了咬牙,萬分不甘心的道:「太子妃若是有氣,大可以直接對微臣和文丞相,可如今城內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微臣懇請太子妃能夠先為城內的百姓考慮。」

  其實沈太尉和文丞相有多不甘心,花月滿比誰都清楚,她難為這倆老頭,為的只不過是以後讓他們兩個學乖一些,而不是真的有意為難。

  況且,既然這兩個人既然能低頭,就說明他們真的是心繫百姓。

  再者……

  她是個大度的人,不計較,不計較了……

  捏了捏手裡的那個錦囊,花月滿笑了:「不知道沈太尉和文丞相,可聽說過魚目混珠?」

  沈太尉和文丞相都是一愣。

  花月滿笑著又道:「城內的亂黨難就難在只能任由他們繼續發展,而我們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殺不得,抓不到。」

  沈太尉繃著老臉:「這些事情奏摺里寫的很清楚。」

  真是沒耐心,都不讓人賣官司。

  花月滿將手裡的茶杯握緊在左手,又從桌子上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茶杯,握在了右手,在沈太尉和文丞相兩個人的注視下,她不停地快速變換著手中的杯子,差不多十多下之後,她停下了動作。

  「不知道兩位大人可曾知道,哪一杯是我剛剛喝過的那杯?」

  沈太尉還在那研究杯子呢,倒是文丞相驚訝的忽然瞪大了眼睛:「太子妃的意思……難道是……」

  看見沒?這就是文官和武官的區別,一個用手,一個用腦。

  花月滿點了點頭:「今晚夜色濃重之時,我們派出士兵穿戴上亂黨的衣服在城裡遊蕩,只要有亂黨作祟,咱們的人便跟著保護救助百姓。」

  沈太尉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如此一來的話,亂黨肯定會以為是他們裡面出了奸細,從而逐一排查。」

  花月滿讚許的笑了:「只要他們開始排查,城內的百姓便會暫時得以安逸。」

  既然不能除,就只能拖,雖然不能除患,但起碼可以讓城裡的百姓喘口氣。

  文丞相贊同的連連點頭:「沒想到這就是所謂的魚目混珠,好一個妙計。」

  沈太尉繃緊的面頰鬆弛了不少,看樣子也是很贊同,只不過礙於面子問題,他始終不肯全心全意的低頭。

  「微臣這就派人著手去辦。」

  沈太尉先行離開了,文丞相卻不但沒退,反而更近了一步,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太子妃,這是五國聯名呈上來的信件。」

  五國?那幾個聯手對祈天虎視眈眈的五國麼?

  花月滿接過信,甩開看了看,信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寫明了再過些日子,會有五國派來的使者前來與祈天的儲君會面。

  看信的時候,花月滿並沒有避諱著文丞相,所以在花月滿看完了之後,文丞相基本上也算是看完了。

  「太子妃怎麼想?」

  可能是因為剛剛魚目混珠的事情,文丞相覺得,也許面前坐著的這個女人,並不像他想像之中的那麼混世。

  花月滿摸了摸下巴:「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既然來咱們就打開門好生招待,若是能夠不交兵以代價穩住其他幾國,也無疑不是一件省時省力的事情。」

  這一點,文丞相倒是和花月滿想到了一起,只是……

  「可太子爺……」

  花月滿的頭又疼了:「等人來了再說。」

  文丞相也是無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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