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2025-04-20 11:58:52
作者: 瑤澀
「竟敢和俺家老爺們作對!看俺不打死你——!」
誰都沒想到會有人捅破了窗子,就連花月滿也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後背猛地悶疼了一下,花月滿當即抖了手,眼看著自己和菜刀同時摔下了炕沿,心死的閉上了眼睛。
這次,真的是再沒路可走了……
「你個小賤種,竟然敢那刀架著俺!看俺不弄死你!」
周寡婦這下是來了脾氣,一把拉住花月滿的頭髮,連踢帶打的拳頭和腳齊齊的往下落。
村長見此,一邊招呼著村名在村子裡搭木頭架子,一邊又叫過來了幾名村名:「給俺打!往死里打!」
花月滿在疼痛之中睜開了眼睛,猛地就瞧見了此刻站在窗外,手中拿著木棍的村長媳婦。
傻逼!臭傻逼!
這是花月滿在看見那個一向畏畏縮縮女人的第一感想,那村長和周寡婦之間的眉來眼去,連她一個外人都看出來了,她就不相信這個女人會一丁點都沒有察覺到。
可是眼下,在看著淫,婦受傷,奸,夫憋氣的時候,她不在一邊偷著樂,竟然還傻了吧唧的幫了一把。
這……
缺心眼是不是也要有個限度?傻成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趕緊找個清靜的地方死了得了!省的自己過得窩火別人看得長氣。
結實的拳頭,滿是泥濘的鞋底,不停的落在身上,被一群人圍著打,根本站不起來的花月滿當即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賤種!讓你威脅俺!」
「小賤種!一會就燒了你男人,讓你哭都找不到調!」
周寡婦的痛罵聲還在持續著,花月滿卻沒工夫搭理,蜷縮著身子,抱著腦袋,儘量讓自己的要害部位避開那些個拳頭和腳踹。
拳頭如雨,泥巴亂甩的鞋底子不停的在眼前起起落落,毫無反抗餘地的她,咬牙隱忍,只銘記著一件事:老天爺最好就這麼一直瞎著,千萬別給我站起來的機會,不然我發誓,我要不將這高山村踏成盆地村,我就不姓花!
花月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打了多久,等她被村民們從地上架起來的時候,眼前是止不住一陣陣的暈眩。
在村長的招呼下,村民們將昏睡著的劉默扛了起來,他們一邊拉扯著花月滿,一邊抬著劉默出了屋子。
在村民手中火把的照耀下,暗不見光的黑夜如同白晝,劉默被村民們綁在了堆滿柴火的木樁上,花月滿則是在其他村民的聳推下,被帶到了村長家裡。
此時的屋子裡站滿了人,因為村子裡的人都把火葬看成是一種懲罰的詛咒,所以除了村子裡那些個家裡窮的叮噹亂想,要靠著村民們救濟著過日子的人焚燒劉默,其他人都是聚集在了村長家裡等消息。
守在門口的村長媳婦,看見村民們將花月滿從門口推了進來,無奈的嘆了口氣,在擦身而過的同時,幾不可聞的說了句:「對不起,那是俺男人。」
花月滿則是笑了,輕蔑了瞥了她一眼:「活該你拴不住自己的男人。」
這種女人其實是悲哀的,但並不值得別人可憐,因為在她們的世界裡,男人就是天,無論男人做錯了什麼,她們都會心甘情願的受著,甚至是不讓別人說自己男人一句不好。
還是那句話,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腳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可千萬別怨天尤人,因為那都是自己作的。
屋子裡,村長叼著菸袋鍋子正和其他的村民耀武揚威著:「看見沒,這就是村長的魄力,你們都睜大眼睛看著,也就俺能如此的當機立斷!」
瞧見花月滿被推了進來,得意的又道:「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你剛剛在俺的村子裡鬧事,但俺不和你一個娘們計較,一會等你男人被燒了之後,你直接就嫁了俺的傻兒子,你放心,只要你和俺的傻兒子好好過,俺一定讓你進俺們的家譜!」
隨著村長的話音落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跑了進來,村長伸手指在了花月滿的臉上:「二強子,看見沒,這以後就是你的媳婦了!」
那男子傻兮兮的一笑,圍著花月滿不停的打量:「花婆姨,花婆姨……」
狹窄的屋子裡,充斥著傻子的嗤笑,村長的無恥,還有其他村民的幸災樂禍,烏煙瘴氣之中,是每一個人醜陋的嘴臉。
花月滿在絕望到盡頭,忽而笑了:「呵呵……哈哈哈……!」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老天爺你還真是怎麼應景怎麼來啊,不但不給我一絲絕境逢生的機會,還把我推得要多慘就有多慘。
屋子裡的男人們,誰也沒想到花月滿還能笑出來,不由得都是一愣。
隨著笑聲越來越大,村民們不由自主的都收起了臉上原本的笑意,只聽著整個屋子裡,都是花月滿那毫不加以克制的大笑。
「村,村長,這娘們該不會是瘋了吧?」
「是,是哩,若不是瘋了,這笑得怎這滲人哩?」
「瘋?就是瘋也得嫁!」周寡婦捂著脖子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花月滿的頭髮,「不讓俺娘們好過,你就是瘋了也別想好過!」
村長將菸袋鍋子放在鞋底上磕了磕,背著手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花月滿一圈,皺著眉道:「瘋也不耽誤給俺生孫子,拉下去關到小屋裡,讓她先和俺兒培養培養感情……」
「呸!」沒等村長把話說完,原本大笑的花月滿,忽然一口吐沫就噴在了他的老臉上。
周寡婦見此,不由得再次拉緊了花月滿的髮絲:「賤種!你還敢反抗?」
花月滿被迫歪著面頰,垂著眼睛一一掃視著屋子裡的所有人:「你們殺我男人,斷我後路,我奉勸你們最好把我也給殺了,不然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切碎了你們集體餵狗,磨光你們的骨頭讓你們屍骨無存!」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有如此潑婦的一面,因為她一向都喜歡站在最後面,哪怕是捅了別人一刀,也讓人猜不到是她下的毒手。
然而現在的她披頭散髮,面目猙獰,若是給她一面鏡子,估摸就是她自己看著現在這個德行的自己也會被嚇得一尿。
原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原本熱鬧的屋子,霎時間安靜了下來,村民們大眼瞪小眼的瞧著,卻沒有一個人再敢開口說話。
此時的花月滿,就這麼滿是狼狽的站在眾人的面前,頭髮還被周寡婦緊緊地攥在手裡,巴掌大的小臉已經青紫紅腫的看不清楚五官。
可就是這樣一個她,卻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是為之一震,他們是那麼的想要把她剛剛說出口的那些話都當成笑話來聽,可他們卻無論怎麼扯唇都笑不出來。
她的眼神太凌厲了,凌厲到仿佛夾雜著利刃一般冰冷又犀利。
「砰——!」外面忽然響起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一陣混亂的聲音。
花月滿轉頭朝著窗外看去,只見那原本堆積著柴火的地方,此時火光四濺,通紅的大火照亮了半邊天。
劉默……
接踵而來的絕望,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插在了她的心坎上,捅進了她的心房裡,那種克制不住的疼痛,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周身。
堂堂祈天的太子劉默,光是名字就足以讓周邊幾國顫幾顫的男人,就這麼的被一群山村莽夫當火雞給烤了,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也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可是花月滿卻笑不出來,想哭又哭不出來,叫囂著泛著劇痛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握緊了一般,窒息的難受。
「呼呼呼……呼呼呼……」汗水,不停的順著面頰緩緩流下,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不停的大口大口呼吸著。
村長和村子裡的其他村民,同樣朝著窗外望去,當他們瞧見了外面那猛烈的火勢,有鬆了口氣的,有偷笑的,有事不關己的,有再次幸災樂禍的。
「村長!村長——!」一名村民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不,不好了!」
村長皺了皺眉,舉著菸袋鍋子就敲在了那村民的頭上:「慌慌張張的做甚哩?那人可是燒了?」
村民點了點頭:「燒是燒了,可……」
村長急得跺腳:「可啥哩?你就不能快點說?」
村民似乎比村長還是要著急,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可,可他,他他……」
村長像是沒聽清楚:「啥?」
村民咽了咽口水,張著嘴巴好像還要說什麼,可沒等他發出聲音,只見一道白光順著牆面穿透而過,直劈在了他的身上。
「唰——!」的一聲響動,白光順著那村民的腦門中間穿透而過,又打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等到所有人都回過神色的時候,只見那原本報信的村民,整個人忽然左右錯開,一分為二的直直倒在了地上。
「啊!鬧鬼哩——!」周寡婦嚇得當即朝著門外跑了去。
「這,這……」村長震的後退了幾步,要不是身邊的村民及時扶住,很有可能直接跪在地上起不來。
「你們幾個拎著傢伙出去瞧瞧,看到底是咋哩?」村長招呼著屋子裡的村民。
屋子裡的村民也是被這場景嚇得呆住了,任由村長咋咋呼呼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人動彈。
「轟——!」又是一聲的巨響,原本的牆壁破了個大洞,「嘩啦啦……」隨著磚瓦凋零而落,一個高大的人影踩著碎石亂瓦,緩緩的走了進來。
在所有人呆愣的同時,那個人幽雅而站,及腰的長髮逆風飛舞,雍容尊雅的面頰微微一笑,慵懶的聲音驟然響起。
「鬼倒是談不上,但若是你們非要這麼認為的話……也並不是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