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自為謀才是天下
2025-04-07 22:51:14
作者: 瑤澀
螟蛉國,皇宮,御書房。
「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了祈天太子默的太子妃?現在好了,祈天太子默非要等我一個答覆,你說孤是應該將你交給他任由他處置?還是應該親自動手以儆效尤?」
螟蛉帝頭疼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炳成,話雖然這麼說,也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但又礙於他每年向國庫捐贈銀子的數目而下不去手。
李老爺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那麼看似一個不起眼的小娘們,竟然會是堂堂祈天的太子妃,如今他也是腸子都悔青了,可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他又有什麼辦法?
抬眼瞄了瞄盛怒的螟蛉帝,他忽然哭喪著老臉,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這件事情既是草民惹出的羅爛,自然是應該由草民一人承擔,只,只是……草民死不足惜,草民只是怕以後再無人幫皇上分憂啊!」
這話,直戳在了螟蛉帝的軟肋上。
話說李炳成曾經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雖然現在名義上市告老還鄉,但他若是真有解決不了的時候,還是會派人詢問李炳成的意見,所以這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他都不想動彈李炳成。
重重的嘆了口氣,螟蛉帝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段時間你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祈天太子默生氣也不過是一時,等時間長了,太子妃身上的傷勢也養好了,估摸著也就該離開了,畢竟他不可能一直在螟蛉住下去。」
李老爺如此一聽,提著的心臟落回到了肚子裡,恭敬的點了點頭:「皇上對草民的聖恩,草民無以為報,今年對國庫的支援,草民願意雙倍捐贈。」
螟蛉帝疲憊的擺了擺手:「下去吧。」
李老爺再次鞠躬,轉身的同時,才剛還哭喪著的臉,掛上了一絲狡猾陰狠的微笑。
就算是祈天的太子爺又如何?他現在有螟蛉帝保全著,那祈天的太子爺就算是有萬般的能耐,又能拿著他有何辦法?
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從為官開始一直到告老還鄉,無時無刻不是在占著別人的便宜,這次也是一樣,祈天的太子妃他就打了,量那祈天的太子爺最後也只能幹著急的滾回祈天!
螟蛉帝在御書房來來回回的度步,似斟酌了好一會,才忽然對著門外喊道:「來人!」
「皇上。」
「命禮部給祈天帝寫封信,就說孤對於太子妃在螟蛉受傷的事情深感抱歉,還望祈天帝諒解等等,反正是寫的越客氣越好。」
「是。」
「還有……傳孤的口諭,這幾天無論誰來,都以朕身子不適為由推了,除非是朕親自宣召,不然不得任何人擅自進宮。」
「是。」
隨著小太監退了出去,螟蛉帝緩了口氣,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疲憊的雙眼閃爍著精透的光芒。
就算劉默心疼太子妃,但不見得祈天帝同樣會跟著憐惜,畢竟那太子妃是從瑤藍和親去祈天的,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政治產物罷了。
如今,他只盼著祈天帝能夠一封書信的要求劉默回去,而他在這段時間,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只要將劉默拖延得不得不離開螟蛉,這場風波也就算是過去了。
如此想著,螟蛉帝不禁放鬆了一直繃緊的神經,閉目小憩了起來,然,越想越是得意的他,又禁不住喃喃自誇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劉默你雖被世人稱為曠世奇才又如何?和孤比起來,你還是太嫩了一些。」
……
一晃幾日過去了,花月滿在丞相府修養的很是不錯,雖小肚子和面頰上的淤青還未曾徹底消除,但整個人的精神卻是好了不少。
礙於螟蛉帝的故意閃躲,夏侯淳也是不怎麼敢在自己的府邸里久呆,每日基本上是來上半個時辰左右,便是有急事在身為由的匆匆又離開了。
隨著日子愈發的長了,丞相府里的下人們倒是狐疑了起來,莫不是夏侯丞相將這宅子賣給了祈天的太子爺?不然為何他們總是有種主客顛倒的錯覺?
面對此情此景,夏侯淳也是無可奈何,明明有家不能回,要在皇宮之中偷偷度日的生活,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而面對府里的微妙變化,劉默倒是表情淡淡,似乎從始至終都未曾察覺到什麼似的,整日整日的閒居在丞相府里,每日所有圍繞的都只有一個人——花月滿。
就好像此時此刻,在陪著花月滿用過了午膳之後,劉默牽著花月滿緩緩走出了主院,在丞相府里慢步淺行。
丞相府里早就對花月滿好奇的婢女小廝們,紛紛躲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窺視著劉默與花月滿握在一起的手,酸酸的羨慕。
「就是那個女子,自從被祈天太子爺帶回來之後,一直都不曾出過主院,我可是聽聞那晚是祈天太子爺抱著她回來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瞧瞧她那模樣,長得也不算是頂好看,真不知道祈天太子爺怎麼就會對她照顧的如此細微周到。」
「依我看啊,這感情是長不了,就是普通人家成親還講究個門當戶對呢,更別提祈天的太子爺了,這雲泥之別可是天壤之差,沒準祈天太子爺就是圖個新鮮而已。」
將這些竊竊私語全部聽進了耳朵的花月滿,轉眼朝著身旁高大的劉默看了去。
淡淡的陽光灑在他白皙的面頰上,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總是透著精明的雙眸,漆黑的長髮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只這麼看著,劉默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才貌雙全。
再垂眸看看她自己,清湯掛麵的臉龐失血的慘白,缺乏營養的頭髮枯如乾草,別說讓別人看,就是她自己都覺,她比侍女還老媽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她,卻被劉默緊緊的握緊著手掌,而她,同那些竊竊私語的下人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好在了哪裡,值得讓劉默從一個陰人,變成了個有著二十四孝的好夫婿。
這幾天,她也想了許多,劉默於她,是相公,是太子爺,是要和她走完一世的男人,只要他一天不肯對她放手,她便要做她一天的女人。
而劉默名義上是對她施壓囚禁,不惜用任何手段的將她困在身邊,可劉默真的沒有再算計她,再利用她,哪怕是對她說一個不字。
以至於在別人的眼裡,劉默完全是瞎了眼了才會看上她,而她才是那個祖墳冒青煙,上輩子積大德,踩了狗屎,撞了大運,掛在枝頭假裝鳳凰的野雞。
自古婚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有哪個是真心相愛的?雖劉默以前是個渣,但好歹他現在對她恩愛有加,疼寵備至,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好說好笑的陪著她不是嗎?
嘆了口氣,花月滿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應該任命了,栽在這樣一個男人的手上,她並不算吃虧。
哪怕她不愛他,哪怕她對他敬而遠之一輩子,就這麼著吧,她累了……
況且若是當真把劉默給逼急了,到時候出兵攻打瑤藍,兩片江山血流成河,兩國百姓民不聊生,這個黑鍋,她當真是背不起。
政治聯婚本就是為了維繫兩國,替換司慕冉,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的義務。
如今司慕冉已然踏上了他該走的路途,而瑤祈兩國雖間隙徒生,但好歹是相安無事。
就這樣吧……
一陣涼風襲來,捲起枝頭陣陣積雪,眼看著無數銀白在陽光下晶瑩閃爍,一滴淚划過面頰,滴答在了衣襟上,花月滿微微一笑,無聲道:「再見。」
再見司慕冉,再見我的自由,再見我曾經想要追尋的一切。
再見,且再也不見……
「累了?」劉默見她半天都不曾開口說話,緩緩停住了腳步,「不如回去吧。」
花月滿搖了搖頭,本想開口說沒事,卻見一個黑影無聲的落在了劉默的身邊。
「主子,這是暗衛剛剛從祈天接到的信,說是皇上的手諭。」
劉默並沒有背著花月滿的意思,接過書信的同時直接打開,只是他不避嫌,花月滿倒很是自覺,直接轉過了身子,欣賞起了附近的雪景。
一陣涼風襲來,花月滿下意識的縮起了脖子,等待著刺骨的冷風颳過全身,可是等了半晌,並沒有意料之中的寒意,詫異睜開眼的同時回頭看去,只見劉默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
他的一雙手臂半舉在空中,一隻環繞著她的腰身,一隻將密信舉在了她的面前,從遠處看,這個動作堪稱親密,但只有花月滿知道,劉默只是在幫自己抵擋寒風,他的一雙手臂根本就不曾碰觸在她的身上。
擅玉像是完全沒看見此情此景一般,靜默的站在原地。
花月滿不適應的笑了:「劉默,其實你不用如此的……」
劉默卻並不以為意,長眉一挑,示意她看信。
花月滿尷尬的僵住了身子,這信還真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了身子,正琢磨著如何能從劉默的臂彎中蹭出去,卻忽聽聞劉默的笑聲,淡淡響起在了耳邊。
「呵……父皇來信讓我們速速回祈天?還真是巧啊。」
花月滿一愣,下意識的朝著密信看了去,雖上面不過是隻字片語,但字裡行間里透出的威嚴卻是不可置疑的。
只是……
她疑惑的擰眉:「祈天帝為何會知道我也在螟蛉?」
劉默將信甩給擅玉的同時,譏諷的勾了勾唇:「各自為謀才是天下,花月滿你可懂?」
花月滿不過是眉眼一轉,隨後點了點頭:「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