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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步之差萬步之遙

2025-04-07 22:50:19 作者: 瑤澀

  梅姑娘的戲班子,在這裡是很出名的,若是誰能在逢年過節請來戲班子裡的幾個人撐撐場面,那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如今,這李老爺家過個壽宴,竟是請來了整個戲班子,不但點的都是名角的好戲,更有桂白的琴音助陣,簡直是讓紛紛來賀壽的賓客看直了眼睛。

  

  不過這李老爺是風光的增厚了面子,花月滿卻倒霉的磨薄了鞋底子。

  只見在眾位賓客就座的同時,花月滿帶著七巧飛也似的穿梭在後台,不是給這個倒茶潤喉,就是給那個遞送戲服,汗珠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一口氣都要分四次喘。

  當然,眼下如此忙活的,只有她和七巧,其他那些同樣打雜幫忙的,卻在一邊閒的嘣坑放屁打哈氣。

  這戲班子哪哪都好,就是欺生的毛病比較噁心,她雖然帶著七巧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那些在戲班子裡年頭長的打雜的,總是倚老賣老的拿著她當畜生使喚。

  「小滿子你去幫冉冉系一下戲服的帶子。」

  「小滿子,那邊的茶水沒有了。」

  「小滿子,趕緊去瞧瞧,看看夢荀準備的如何了?馬上就要她上台了。」

  周圍的喊叫聲接連響起,花月滿急得在原地打轉,往哪邊跑都覺得不合適,手臂忽然一緊,一縷竹香拂過面頰,桂白一手夾著琴,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花月滿下意識的抬頭,只見今兒的桂白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袍,面如桃杏,丰采高雅,雖身形還是那樣的清瘦,但垂腰的長髮卻為他增添了一絲似有似無的靈動。

  如此翩翩少年郎,清秀倒是很清秀,就是說出口的話比較刺耳:「你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似的轉悠什麼呢?若是撞壞了東西,就是拆了你當豬肉賣,你都賠不起。」

  果然,開口毀三觀啊……

  花月滿被噎的直拍胸口:「桂白少爺您體諒,我這不也是忙麼……」靜靜的裝逼她也想,但奈何條件不允許。

  桂白微微垂眸,瞧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再抬眼朝著周圍那些個閒得發慌的打雜的瞧了瞧,疏朗的眉目皺了起來。

  周圍那些原本偷閒的打雜的,在他的掃視下,不由得站起了身子,不自在笑了:「桂白少爺……」

  桂白直接從那些人的身上抽回了目光,緊了緊握在花月滿手臂上手:「我的琴弦還需要調一下,你來幫幫我。」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其他的打雜的見此,只能自認倒霉的嘆氣,紛紛忙活了起來。

  桂白將花月滿拉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隨後鬆開了她的手,自顧自的席地而坐調起了琴弦。不過他手在忙著的時候,嘴也不閒著。

  「你是豬麼?怎麼能蠢成這樣?明知道那些人拿著你不作數,你卻還巴巴的幫著人家幹活。」

  「你果然是豬托生的,人又哪裡有那麼笨的?」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笨到如此地步,其實也不用擔心以後嫁不嫁的出去了,因為你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無數噎人的字眼,像是崩豆一樣的從他那淡粉色的唇畔之中噼里啪啦的往外砸,花月滿在一旁聽的太陽穴直跳:「桂白少爺,你知道什麼叫費力不討好麼?」

  她就想不明白了,這桂白少爺到底整日矯情個啥,要不是顧忌著他剛剛幫她解圍,她真想掰掉他那滿口刺人的毒牙。

  桂白似乎沒想到她會還嘴,一愣之下五指一松,鋒利的琴弦登時將他的指尖抽出一道血痕。

  花月滿見此,幽幽的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的同時,垂眸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衫:「明明是好心,卻非要裝出一副誰欠了你三百兩似的,做了好事還讓人背後罵著,難道桂白少爺你是覺得被罵比被感謝來的更讓你舒心?」

  她從自己的里裙上撕下了一塊衣料,小心翼翼的纏繞上了他受傷的指尖:「一會你還要上台,先這麼按著好了,待晚上回院子我再給你包紮。」

  「小,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啊。」七巧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雪橋小姐正找你呢。」

  對於雪橋的吩咐,花月滿是從來都不會耽誤的,拍打著衣服站起了身子,匆匆與七巧朝著遠處跑了去。

  在這戲班子裡想要混出個所以然,就要找個靠譜的大樹撐在身後,而雪橋無論是在這戲班子裡的地位還是本事,都是數一數二的。

  桂白愣愣的看著自己那被布料纏繞著的手指,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任由周圍如何喧囂吵鬧著,他的耳邊卻安靜的好似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驀地,他那原本呆滯的神色緩緩褪下,抬眼朝著花月滿消失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眸子裡似有點點光亮在閃爍,總是喜歡緊緊抿著的唇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感人至深。

  因為雪橋現在算得上是戲班子裡的當家花旦,所以梅姑娘提前便是跟李府的官家要了一間屋子,特意留給雪橋換衣服和上妝。

  花月滿隨著七巧從後院跑了出來,本是一路朝著雪橋換衣服的屋子奔去,可卻在路過李府門口的時候,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府門口對面停著一輛馬車,周圍的四壁採用了很是素雅的布料,乍一看上去很是平常可見,但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看出那隱藏在其中的暗繡紋路,雖馬車的棚頂同樣採用了很是低調的顏色和裝飾,但那鑲嵌於棚頂正中央的夜明珠卻是極其的價值連城。

  這般的低調內斂,還真是似曾相識呢……

  花月滿有些呆愣的望著那馬車,忽然就想起了那個總是見她算計在股掌之中,笑看著她吃癟狼狽的某人。

  那個人雖行事乖張,但為人卻很是內斂,雖手段毒辣,但卻總是給人以慵懶無害的錯覺。

  「娘娘……」七巧不知道花月滿在想什麼,禁不住小聲的催促著,「咱再不去的話,雪橋姑娘該著急了。」

  雖然當著外人的面,她叫花月滿是小姐,但在無人時或者是她的心裡,花月滿始終是祈天的太子妃,她家的娘娘。

  花月滿回了神,一邊嗤笑自己怎麼會好端端的想起那個陰人,一邊拉著七巧繼續朝著雪橋的屋子跑了去。

  還真是糖吃多了就惦記著喝點藥,她是要有多犯賤,才會想起最不該想起的那個人呢。

  隨著花月滿的離開,一行人走出了李府對面的夏侯府。

  且看後面跟隨著的人均是垂眉低眼,非常虛心的聽著前面的倆個人閒聊著什麼,雖是插不上什麼話,但一張張五官不同的臉上,均是掛著相同討好且恭敬的微笑。

  而走在最前面左側的則是夏侯府的當家,也就是現在螟蛉國的宰相夏侯淳,雖年過五旬,卻身材硬朗如同壯年。

  此時與夏侯淳並肩而站,一同往門外走來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身材高大,舉止儒雅,隨著他長腿邁出了夏侯府的門檻,夕陽的餘暉直照亮了他面頰上的精緻五官。

  美髯白皙,目若朗星,如此的風姿卓然,不是劉默還能是誰?

  「不知祈天太子爺這幾日可有什麼打算?」

  對於劉默,夏侯淳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十分謹慎的恭維,畢竟是螟蛉帝指明的貴客暫住在他的府上,他就是硬哄,也要將這位祈天的太子爺給伺候好了。

  劉默淡淡一笑:「除了過幾日要進宮參加螟蛉帝的設宴之外,我倒是並無什麼安排,只是對於夏侯丞相有一事相求罷了。」

  他說話的同時,朝著對面熱鬧的李府望了去,當聽聞見順著高牆之內傳出的喧鬧與歡笑時,長長的睫毛忽而微顫,漆黑的眸似有一陣的恍惚,淡如水的唇悠悠上揚,勾勒出了一個似無奈又似期盼的笑容。

  夏侯淳聽聞堂堂的祈天太子爺竟有事求自己,自是不敢怠慢,趕緊微垂眸細問:「不知何事能讓老夫為祈天太子爺效勞。」

  然,劉默仿佛並沒有聽見他的話,仍舊望著時時傳出熱鬧聲的李府望著。

  夏侯淳等了半晌,並沒有聽見劉默的回應,詫異的同時,悄然抬頭,當看見劉默有些恍惚的神色時,雖覺得不應該打攪,但自己這老腰板卻酸的難受。

  「祈天太子爺也喜歡聽戲?」他這話問的有一半有一半是給自己一個台階,好讓自己能順其自然的直起腰身。

  劉默回神,白皙的面頰竟帶著幾分寵溺的靦腆:「只是想起一個人,她或許應該喜歡這份熱鬧。」

  在他的眼裡,有一個人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是消停,什麼是安靜,哪怕是他曾經關了她的禁閉,她卻仍舊能在自己的寢宮裡玩得風生水起。

  劉默說話的功夫,人已經上了馬車,看似是再平常的不過一句感慨,卻讓夏侯淳記在了心裡,這不,趁著劉默靠在軟榻上閉目小憩的同時,他一邊吩咐車夫去螟蛉最好的飯莊,一邊對著身後的一名年輕人小聲的開了口。

  「明兒個你去梅姑娘那裡知會一聲,就說後而個我要帶著一位貴客前去戲園聽戲,讓她將戲班的看家本事給我端出來,只要貴客滿意,銀子自是不會差了她的。」

  「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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