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桂白騷爺您節哀
2025-04-07 22:50:21
作者: 瑤澀
馬車裡很是安靜。
劉默靠在柔軟的軟榻上,狹長的眸閃著淡淡的光澤,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裡所想。
夏侯淳上了馬車之後,總是覺得這氣氛多少有些尷尬,猛一想起劉默剛剛提到的事情,不禁先露出了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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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老夫可有什麼能幫得上祈天太子爺的?」
劉默笑了笑:「我想讓夏侯丞相幫我找一個人。」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副捲起來的捲軸,遞了過去。
夏侯淳一愣,趕忙接過捲軸,一邊打開,一邊有些詫異的道:「何人能有這麼大的面子,竟……」然,隨著那畫卷一點一點的被打開,當他看清楚那畫卷上的靈動女子時,不由得又是一愣,「這……」
劉默尋了處舒服的姿勢朝著身後的軟榻又靠了靠,又是一笑:「一個女人。」
他雙手交叉於闊袖之中,豐雍之中又帶著點慵懶,眉宇淡淡,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讓人捉摸不透他和他要找的這個人,之間究竟是個怎樣的關係。
夏侯淳觀察了一會劉默的表情,但仍舊是吃不准劉默和畫像里這個年輕女子的淵源。
「祈天太子爺放心,待一會用過了膳,我便是將這畫卷交給畫師臨摹,分別送到各處縣衙。」他說著,又加重了些語氣,「我會叫人秘密行事的。」
雖然心裡是好奇,但既劉默那樣的回答,便是瞭然的說明了不想讓他知道這女子究竟是何人,他為官數十載,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
劉默點了點頭:「辛苦夏侯丞相了。」
「能為祈天太子爺辦事,是老夫的福氣。」夏侯淳笑的很是客氣。
螟蛉國所有的紡織布料,均是走祈天的商路,況且無論是從國力還是軍力,現在哪個國家不畏懼著祈天?就連他們螟蛉的帝王都要對這位祈天的太子爺禮讓三分,他區區一個丞相,又哪裡敢和劉默說個不?
只是……
將畫卷捲起之前,夏侯淳再次垂眼看了看畫像上的女子,心裡終究是落下了個問號,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何德何能?能引得祈天太子爺這般重視?
夕陽西下,天邊晚雲慢慢斂起了滿天的琉璃餘暉。
忙活了一整天的花月滿,帶著七巧站在後花園的角落裡,一邊喘口氣的歇上一歇,一邊看著在眾人的矚目下,緩緩抱著古琴登上高台的桂白。
話說桂白也算是十里八寸一枝獨秀了,這才剛走上高台,便是引得了周圍女子一陣陣驚喜又期盼的抽氣聲。
只是桂白還是那個有些傲嬌又有些驕傲的桂白,無論是周圍的人如何看著他,他永遠都眉高一等,目不斜視的自己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七巧在一邊看的有些驚訝:「娘娘,您說是不是桂白少爺就算不彈曲了,也能活的很好?」
花月滿點了點頭,伸手朝著那一堆一塊,三三兩兩的年輕小姐和中年家眷指了去:「這倒是肯定的,你瞧瞧那裡,再瞧瞧這裡,還有哪裡……哪個不是看著桂白流口水?」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是完全沒有任何貶意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桂白那刺蝟的性子雖然是操蛋了一些,但並不妨礙他彈了一手的好琴,和有著一張還算不錯的皮囊。
其實,她本是想接著說:「七巧啊,你別以為誰都是手高眼低,誰都是喜歡那種不勞而獲的生活的,就算桂白性子惡劣了一些,脾氣差了一點,但並不代表他就沒有骨氣,非要不靠著自己的雙手,靠著那些個有錢的女人。」
只是這話她還沒等說出來,便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猛地,花月滿朝著她剛剛所指的各個地方再次眺望了一遍,不由得當即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見那坐在高台正下方的李家老爺,雖正與身邊的賓客客套著,但一雙賊眉往下一搭,一雙鼠眼往上一挑,似有似無的目光齊刷刷鋥亮亮的,正盯著專心致志彈曲的桂白。
這……
要說這樣的目光若是放在女子身上,無論是青少年還是中老年,均是情有可原,畢竟異性相吸。
可如今這如狼似虎,如饑似渴的表情卻出現在了一位,年齡比中年大叔還偏高一節的李老爺臉上……
這……好像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莫名驚悚啊。
「你不懂,這下桂白就要遭殃了……」
耳邊,忽然回想起才剛梅姑娘那似無奈似心疼的話,花月滿整個人如遭雷擊,莫不是那李老爺對桂白有斷袖之意?
我的親娘舅舅的外甥的表姐……
好嚇人。
一曲終了,桂白緩緩站起了身子,微微彎了幾分身子,鞠躬謝幕,墨黑的長髮順著脖頸滑落至胸前,珍珠白的脖頸在黑髮的襯托下,盈盈泛著詩意的光澤。
「賞——!」
李老爺猛地喊出了口,同一桌的達官貴族自是要跟著捧場,接連鼓掌叫好。
按照規矩,桂白既得了賞賜,就要走下台敬酒的,桂白雖為人傲嬌,但並不是不懂禮數的人,轉身下了高台,將琴放在了一旁,緩緩朝著李老爺這邊走了過來。
在酒水的作用下,李老爺一雙眼難掩發自內心的興奮,而全然毫無察覺的桂白卻面色平靜,似這本就是一場無所謂的應酬罷了。
花月滿一邊看得愁腸百結,忽然有一種羊入虎口的趕腳……
「這杯酒桂白敬李家老爺。」桂白說著,舉起了一杯盛滿的酒盅,微微仰頭,一杯酒便是見了底,放下酒杯的同時,他轉身就想離開,卻是被李老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手腕。
「既是敬酒,又怎能獨敬我?」李老爺說著,緩緩站起了身子,手臂一抬,一雙滿是褶皺的手,很是順其自然的便是攔住了桂白的腰身,「這些再做的老爺可是都有打賞,你獨獨敬我?豈不是有看不上其他老爺之嫌?」
坐在周圍的那些個達官貴族們,並不是第一天就認識李家老爺,自然是明白這李老爺對桂白的心思,如此一聽,怎好回絕?當即紛紛開口喊了:「賞!」
桂白並不是個善於應酬交際的人,一般這種事情,都是梅姑娘出面幫著他解圍的,本來性子就彆扭又有些小清高的他,早就習慣了這個時候有梅姑娘在身邊。
只是眼下……
這梅姑娘不知道去了哪裡,桂白躊躇的站在原地好一會,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花月滿在一邊瞧的跺腳,這特麼就是一群豺狼在幫著一隻餓中色狼圈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小綿羊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的色膽包天,簡直是濁瞎了她的眼。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不然桂白這小羊就要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定了定神,花月滿正想找個由子上前去將桂白給拉出來,可她才剛剛邁出一步,手腕便是一緊,詫異回頭,只見梅姑娘不知道什麼站在了她的身後。
「梅姑娘,趕緊……」
花月滿見著梅姑娘,本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在她的眼裡,梅姑娘雖勢力,但為人卻極其的圓滑,辦事也很是周到,若是這個時候她去幫忙解圍的話,一定能將桂白給救出來。
不過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梅姑娘便是再次握緊了一些她的手腕,還沒等花月滿反應過來,梅姑娘便是拉著她朝著花園的深處走了去。
花月滿見梅姑娘滿臉的愁容,才剛狐疑的心,慢慢平穩了些許。
想來那李老爺也不是啥省油燈,恐怕就連一向圓滑的梅姑娘都覺得比較棘手,如今將她這般匆匆的拉出眾人的視線,肯定是想要與她研究幫桂白解圍的辦法才是。
誰料,就在花月滿自我肯定很是將梅姑娘的心思揣摩的透徹的時候,只見拉著她進了樹林深處的梅姑娘,忽然鬆開了她的手,轉身就是一句:「桂白的事情你無須管。」
花月滿一愣,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個意思?」
梅姑娘面頰有些發白,雙目雖揉著淡淡疼痛,但神色很是肯定:「主子的事情不是你一個奴才有資格插手的,況且這事就是你想管也管不了。」
花月滿還是有些愣,或者說是不願意去相信,她明明已經察覺到了的事實。
梅姑娘見她沉默著,怕是她不死心,紅唇一開一合的又道:「一個人要是連自知之明都沒有的話,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花月滿從呆愣之中慢慢回神,淡眉皺了皺,隨後竟是挑唇笑了,什麼時候,她花月滿也需要被別人教育了?
還真是落敗吶。
梅姑娘等了半晌,見花月滿只是笑卻不說話,感覺自己這話好像是說的有些重,嘆了口氣,無奈加重:「小滿子,其實桂白這事,我比任何人都要疼,但是我沒有任何的辦法你懂麼?」
她看了花月滿一眼,似下定了某種決心,又似怕被花月滿看輕,咬了咬唇的又道:「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喜歡桂白很久了,雖然桂白一直沒有任何的表示,但我卻仍舊喜歡他,把他放在心上……」
明明只是一件事情,卻沒想到竟牽連出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感情,面對這越團越糟的亂套,花月滿真的除了笑,就只能剩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