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步步驚心我步步要死
2025-04-04 23:27:21
作者: 瑤澀
司慕冉平靜而直白的話,重重撞進了花月滿的耳朵里,看著他如玉的俊顏在燭光下忽明忽暗,她怎麼也接受不了他剛剛所說的事情,甚至有那麼一刻,她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司慕冉直直的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眼,不放過出現在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任何一個波動。
片刻的安靜過後,花月滿冷靜了不少,卻還是不相信:「不可能,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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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默深不可測的城府,和堅不可摧的強大她不是不見識過,放眼在這個皇宮裡,又有誰能動彈得了他?
說母豬上樹了她信,說兔子不吃素了她也信,但若是說劉默被圈禁了,她還真的沒辦法相信。
「五王劉熙今天拖到祈天帝面前幾具屍體,具體的說了些什麼我不太清楚,我只聽聞那屍體是兩女一男,女人似乎是村裡的山婦,而那個男人是劉默手下的暗衛,祈天帝在和五王交談了之後勃然大怒,直接將劉默圈禁在了沐華宮之中。」
「劉默難道連解釋都沒解釋一下?」花月滿還是難以置信,「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她總是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你覺得我大半夜前來,就是為了編謊話騙你?」司慕冉面色淡然,眼中卻閃過了一絲自嘲。
「饒是我向祈天帝表明了你的身份,你以為祈天帝就會輕易的相信了?我不知道五王究竟從哪裡找到了那幾具屍體,也不想弄明白劉默為何要派人去殺那兩個婦人,但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司慕冉說著,把銀簪放回到了花月滿的手中。
花月滿手心一沉,垂眸看著那愈發烏黑的銀簪,心裡忐忑不定。
老皇帝本就對她的身份半信半疑,但奈何有司慕冉作證他不好再繼續查下去,不過眼下劉熙將劉默滅口的證據擺在了老皇帝的眼前,老皇帝定是會再起疑心,以為她還是個假貨。
想來劉熙派人回村莊是把責任推到那兩個被買通的婦人身上,以此洗脫自己的嫌疑,而劉默卻先他一步的殺了那兩個婦人,本是想擴大劉熙的嫌疑,不想卻被劉熙的人抓到了證據反咬一口。
司慕冉看著她臉上的陰晴不定,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所以你現在知道是誰要給你下毒,目的又是為何了麼?」
花月滿慢慢捏緊手裡的銀簪,苦笑著點了點頭:「如此的明顯,怎能不知?」
她現在一死,瑤藍帝,瑤藍大司馬,等等所有和花月滿關係的人都會來祈天出喪。
只要這些人來了,她到底是真還是假的問題就不攻自破了。
在這個皇宮裡,皇后巴不得她死,蘇纓絡也恨她不死,但既敢在這個時候頂風給她下毒,又可以在事後順理成章用出喪的名義邀請瑤藍國的,除了老皇帝便再無他人。
對於老皇帝來說,她若是真,則會放出劉默繼續重用,如她要是假,劉默的以後她未可知,但劉熙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占據到老皇帝的心裡。
至於她自己,不過是個和親來的小人物罷了,劉默無論是軟條件還是硬條件都是各國聯婚的首選,就算她死了,祈天太子妃的位子也不會空置。
真相往往都不怎麼美麗,但如今的這個真相,未免也有些太過於殘酷了些……
她愈發變白的臉色和顫抖到不能自己的唇,刺疼了司慕冉的眼,他忽然伸出手臂,將她攬在了懷中。
「放心,我既能保得了你一次,就能保得住你第二次。」他的動作很自然,絲毫沒有生澀的尷尬,只是他的聲音不似愛情,但卻更甚親情。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花月滿愣住了,他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她在酸楚的同時,想到的卻是該死的道德。
他對她的溫柔,如果要是被真正的花月滿看見的話,應該是會心傷的吧……
從沒想過橫刀奪愛的她,克制住想要反摟住他的衝動,站在他的臂彎里,不自然的笑了笑。「你看見有人往飯菜里下毒,所以才趕來的?」
她以為,他說的第一次救她是這一次。
「我得知此事的時候便是想到了這點,匆忙趕來時並不確定你到底用沒用過膳。」
可他所說的第一次並不是這一次,而是上次在碧波池的那一次。
說到此,就連司慕冉也是忍不住的鬆了口氣:「不過好在你一直在睡著,並不曾用過晚膳。」
聽了這話,花月滿不由得渾身一震,就連臉上那難得維持著的笑容也徹底定格了。
她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終於知道了。
察覺到了她的僵硬,司慕冉微微鬆開了手臂,垂落在她面頰上的眸子寫滿了擔憂。
「別擔心你的處境,祈天帝雖對你下了狠心,但因為顧忌著我,還不會太過放肆的對你下毒手,這幾天你小心一些,過幾天我幫你想辦法,你放心……」
花月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察覺到他說了什麼,沒等他把話說完,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司慕冉,你能幫我混進沐華宮麼?」
司慕冉雙眸不由得一震,似有什麼東西在他漆黑的眼裡碎裂而開:「你擔心他?」
花月滿一味想著心裡的事情,真的沒空和他解釋:「我必須要見劉默。」
她現在說的話,比當初她和劉默說要見司慕冉還要肯定和急迫,畢竟她想見司慕冉是為了以解相思之苦,但她現在要見劉默是為了切碎了他餵狗!
可是她的急迫,看在司慕冉的眼裡卻變了味道,他眼中那不斷碎裂的東西,最終沉澱進了眼底,一抹苦笑勾上唇角,是他沒辦法說出來的無可奈何。
他握住她的手,手背蒼白的不見一丁點血色,待到窗口時,攬腰將她抱了起來。
花月滿一愣,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做什麼?」
司慕冉放遠的目光顯得有些空洞:「送你去見他。」不給自己多想的機會,腳尖點地躍出了窗口。
夏日夜晚的風,總是出奇的柔,輕輕拍打在臉上,好似情人的雙手溫柔撫摸。
可是被司慕冉抱在懷裡,不停在半空中穿梭著的花月滿卻被風吹的幾欲窒息,瞧著快速在眼前變換的景象,她忍不住一陣陣的頭暈。
她不知道司慕冉為何要飛奔的如此之快,但眼下她卻不想,也顧慮不了阻撓這飛也似的步伐。
越快越好,她現在巴不得拔光劉默那廝所有的毛!
上次她設計蒙古公主的時候,曾經和夜不語的暗衛聊過天,像他們這種暗衛基本就是死士,他們身上常年帶著一種藥,如果一旦身份暴露,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吃下那種藥,然後讓自己變成一灘爛水。
既然如此的話,劉熙又是如何派人抓到夜不語暗衛屍體的?
況且劉默早不派人送藥,晚不派人送藥,偏偏敢在中午的當口給她送藥,他就確信嘗試過蠱毒發作滋味的她會迫不及待的吃了那藥,所以他提前在那藥里加了催眠的**。
他算出她會一覺睡到半夜,更算出等她醒來的時候司慕冉已經來找她了,而以司慕冉的城府,一定會知道老皇帝派人在她的飯菜里下毒!
她不知道劉默如此的設計她究竟是為了什麼,但被人設計的滋味卻讓她怒火難消。
難道劉默那王八就不怕她抽風沒吃那藥?就不怕司慕冉會顧忌著身份不來傾囊相告?
大爺的,劉默這廝還真是虐她虐上了癮,就算三天不算計她,第五天肯定早早的挖好坑推著她往裡跳!
沐華宮雖名義上被皇上圈禁了起來,但那些侍衛到底顧忌著劉默的太子身份,只是在院子外巡邏看守,並沒有在院子裡安插侍衛。
司慕冉抱著她躍進院子裡,鬆開手臂將她平穩放在了地面上:「想去就去吧。」
花月滿從怒氣之中回神,看著他那張俊秀的臉就忍不住的自責:「今天謝謝你了,你先回去吧。」
人家舍家撇業的來救她,又在危難之際好心來提醒她,可她到現在一句謝謝沒有不說,還硬拉著人家當免費的馬車,確實是不地道了些。
司慕冉難得扯出一絲笑容:「沒有我,你要如何出去?」
花月滿愣怔,她倒是忘記這事了。
「我在上面等你。」話落,他踮腳躍上了樹梢,茂密的枝葉將他欣長的身子遮掩了起來。
花月滿回神,抬眼卻已經找不到了他的人,忍著心中泛起的淡淡蕩漾,轉身朝著沐華宮裡屋摸索了去,好在她曾經來過,也算是輕車熟路。
繞過正廳,走過長廊,她腳下的步伐止不住的加快,其實相對於找劉默算帳,她現在更想看看劉默被他老子虐成什麼個鳥樣子了。
用幸災樂禍彌補氣憤難當的花月滿,忘記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現實永遠會給她當頭一棒,所以當她終於推開裡屋的房門時,不由得石化在了原地。
充滿著冷冽香氣的屋子裡,本應該被老皇帝噴成吐沫星子鼻祖的劉默,正斜躺在軟榻上,一手支撐著面頰,一手輕輕地翻動著書頁,神情那叫一個悠哉,動作那叫一個散漫。
快要被現實砸傻了的花月滿,看著眼前這一幕美男翻書的感性畫面,一股邪火直飈心頭,頭髮絲都快燒著了。
這叫圈禁?這叫養大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