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番外43

2024-05-10 16:35:39 作者: 爆衣花山薰

  靖帝駕崩,反賊打入京城稱帝,一時間京城內人人自危,風聲鶴唳,對這個新來的皇帝滿是忌憚。

  天邊壓著一層黑雲,狂風搖曳,有風雨欲來之勢,又如這群靖國臣子們的心。

  這場仗打了一整日才結束,赫連寒這些前靖皇族被擒關入了天牢等待宣判。

  郁臻坐在帝位之上,望著大殿上浴血奮戰的臣子們,內心倍感欣慰,如此血流成河的萬人戰爭卻無一人殉國,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各位愛卿辛苦了。」

  郁臻站起身,走下帝位,箭步來到眾人面前,含笑道:「打掃戰場,將傷亡數據統計,輪流休息巡城,以防靖國餘孽。」

  「是!」

  

  這些事情其實不用郁臻吩咐,他們自己就會做,畢竟也曾經攻下過兩座城池,該怎麼樣,門清兒。

  薛橋山道:「主公,我已用飛鴿傳書告知了豐和他們城中消息,他們快馬加鞭,想必不到一月就能與我們在城中會和。」

  郁臻嗯了一聲,有些頭疼的道:「這半個月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沒有豐和輔佐,朕當真是心累。」

  陸豐和是她的首席秘書長,辦事靠譜效率高,到時候封個丞相也是綽綽有餘。

  薛橋山幾人走後,郁臻轉身拉過郁柳的手,關切的問:「沒受傷吧?」

  「沒有。」郁柳抬手將她被血黏連在臉頰上的髮絲撥開,用指腹輕輕擦著他斑駁的血跡,垂眸凝望著她,淺淺笑道:「恭喜姐姐,得償所願十二分之一。」

  郁臻笑嘻嘻的拍了下郁柳的翹臀,又抓了兩下,咧嘴笑道:「你功不可沒。」

  郁柳眸色暗了暗,低頭輕輕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目光虔誠:「為你,我甘之如飴。」

  倆人剛親熱沒一會兒,小五抓著一名太監走過來,那太監模樣四五十歲,面白無須,臉上擦著香粉,在剛剛逃命的時候已經花了,亂糟糟的糊在臉上顯得很是可笑與狼狽。

  走近了,還能聞到一股香粉和尿騷味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是沖鼻。

  太監被割掉了生殖器,很難憋住尿,古代的措施手段又很少,即使是皇帝貼身的太監,有權有勢有錢也很難做到完全不漏尿,通常是在伺候完皇帝後回屋擦一擦或是塗上香粉掩蓋味道。

  那太監男子佝僂著身體,腿肚子打顫,以一種極為卑微的姿勢的跪在了郁臻面前,砰砰砰的磕頭求新帝饒命。

  真的很像一條狗。

  「你站起來。」郁臻皺著眉頭。

  太監哆哆嗦嗦,磕巴的道:「奴婢不敢。」

  「站起來!」郁臻聲音平淡,不怒自威,讓那太監更感到害怕,她強勢的道:「看著朕。」

  「奴,奴婢豈敢直面陛下鳳顏,跪著就是,跪著就是。」

  郁臻簡直要無奈了。

  她看向小五,小五立刻心領神會,一把將太監從地上揪起來,道:「你不必做這副下賤的樣子,咱們君主不是你那駕崩的老皇帝也不是你那後宮的主子,你平時如何與人交談,便那麼著和君主交談。」

  太監這才微微抬起眼皮,試探著去看郁臻,還是那麼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但比方才是好上許多了。

  郁臻問:「你叫什麼名字?」

  太監恭敬的道:「回陛下,奴婢德福。」

  郁臻又問:「你可是最大的管事太監?」

  德福點頭:「回陛下,是。」

  郁臻哦了一聲,又道:「既然如此,你就還管這事兒吧,晚飯之前把宮中的人員全部清算給朕,包括後宮多少妃子,多少皇子公主,哦對了,冷宮的也不能落下。」

  德福愣了一下,隨即瞳孔地震,大喜,跪下連連叩首:「多謝陛下賞識,多謝陛下賞識。」

  「讓人把寢宮收拾出來,還有書房。」

  「奴婢明白,定會為陛下收拾的乾乾淨淨。」

  「下去吧。」

  皇帝的晚飯通常在兩點左右,現在才剛剛十一點,他們早上四點天還未亮就開始攻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

  郁臻站在清華殿門口望著下方的重華廣場,廣場上銀殺衛正在忙碌的收拾屍體,清掃廣場,如此大規模的死傷不免的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不知道還要收拾多久。

  她在門口靠著郁柳站了一會兒,那個叫德福的大太監又佝僂著背回來了,垂著眉眼,點頭哈腰的問郁臻晚膳要吃些什麼,他好去御膳房安排。

  「隨便做點吧,以後早上九點早膳,中午十一點半,下午五點半,每餐少做幾個菜,到時候朕的廚娘會過來接手御膳房,聽她的便是。」郁臻的那幾位廚娘經過廚藝的薰陶做出來的飯菜很合她的口味,而且我給她當了這麼久的廚娘清楚的明白她的作息和飯量。

  「是。」

  一點半的時候,德福走過來說午膳做好了,請郁臻和皇夫移駕去金食宮用膳。

  郁臻見他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就不爽極了,一邊走,一邊道:「你不必做出如此卑微的姿態,你是個人,不是朕的奴隸,明白嗎?把身子站直,把你的頭抬起來。」

  德福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懂得趨吉避凶,也懂得審時度勢,很精明,不然也不能安安穩穩的當了這麼多年的首領太監。

  可郁臻說的這番話卻讓他不懂了。

  他,怎麼能在皇帝的面前直著身子抬起頭來呢?

  這可是藐視皇威,是大不敬,是要被砍頭的。

  郁臻停下腳步,望著他:「以後不要稱自己為奴婢,自稱我,或是你自己的名字,人的身體殘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靈魂也變得殘缺起來,以前怎麼樣不重要,那是你的生存方式,但以後要堂堂正正的做人,朕作為君主,定會護你們一世周全。」

  德福愣愣的望著她。

  他沒有了命根子,身為男人最重要的可以傳宗接代的東西,他又怎麼算得上是個真正的人呢?

  舊皇駕崩,新皇登基,總歸是要殺一批人的,特別是像他這種舊皇的身邊人,知道了太多秘密,可眼前這個看似瘦弱卻能引領上萬人造反的女人卻能說出要護他們一世周全的這種話。

  讓他沒由來的想哭。

  「走吧,吃飯去。」

  「是……您走在前面,奴……德福在後面跟著您……」

  金食宮是專門給靖帝用膳食的宮殿,長長的梨花木桌子上擺著精緻的餐盤與食物琳琅滿目。

  郁臻粗略一數,足有十八道菜。

  「做得太多了。」郁臻抬眼看向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五:「小五,你去把橋山他們叫過來咱們一起吃。」

  小五望著桌子上的珍饈咽了咽口水,呲牙道:「這就去!」

  德福眼明目清,立刻吩咐人去多準備幾雙碗筷,緊接著又拿銀針每一樣菜都扎一下試毒。

  郁臻沒阻止。

  畢竟現在還是緊張時期,誰也保不准就有下毒的。

  她是不怕,但等會兒還有薛橋山他們呢。

  德福檢查了一遍確定無毒後,又端著個小碗拿著筷子要給郁臻夾菜。

  「不用伺候朕,又不是三歲小兒,吃個飯還要人家餵嗎?」郁臻端著碗,眼睛放光的盯著餐盤裡的美食,夾了一筷子扇貝丁塞進嘴裡,咸香咸香的,味道很是不錯,她眼睛更亮了,又夾了一筷子塞進郁柳嘴巴里:「阿柳,這個好吃!」

  「這個也好吃。」

  「還有這個,這個!」

  等薛橋山他們換了衣衫來的時候,郁臻二人都快吃飽了,正坐在位子上喝茶水呢。

  「媽了個巴子的,主公你是沒看到,國庫里那些金銀珠寶,孫運良家跟這比起來簡直就是毛毛雨!」張寶大刀闊斧的坐到桌子前,端起茶杯將裡面的茶水喝了個乾淨:「差點把老子的眼都閃花了。」

  德福規規矩矩的站在郁臻身側,聽著張寶粗俗乖張的言語,偷偷去查看郁臻的臉色,並沒有他想像之中的怒色。

  反而彎唇笑著說要不是國庫呢,肯定是有錢,孫運良怎麼能跟這比?

  提起孫運良,德福是有點印象的,他兄長原本是內務總管,和他分工不同,後來聽說他弟弟被叛軍活剮了,一怒之下站了雍王,給錢給糧就為了給弟弟報仇,可惜沒站對隊,雍王那樣的實在是靠不住,果然錢糧剛到手就被賣了,被舉報貪污,當天就被砍了頭。

  郁臻問:「成年達他們呢?」

  張寶道:「他兒子受了點傷,正心疼著呢,哪有空跟咱們吃飯呢,小安去天牢里看她前夫去了。」

  郁臻哦了一聲:「那不管他們,咱們吃,就是這麼多咱們幾個也吃不完,等會兒把沒碰的打包一下給他們拿過去。」

  陳恆以前連皇宮都沒進過,更別說是皇帝吃飯的金食宮,他畢竟是從小在封建社會洗腦下長大的,對皇宮有著天然的仰慕和崇拜,整個人坐在座位上十分拘謹。

  張寶一拍他肩膀,笑罵:「小陳,你他娘的發什麼愣呢,趕緊吃啊,等會兒還得幹活呢,這一天,沒個完。」

  陳恆說:「我總感覺做夢一樣。」

  張寶笑:「那你湊過來,哥哥給你兩拳你就知道是不是做夢了。」

  陳恆氣哼哼的道:「滾!」

  這君臣之間的相處方式是德福從未見過的,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關係再好,又怎麼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況且還總說著那般粗鄙的語言,一點忌諱都沒有。

  可他偷偷觀察著郁臻的神色,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她有一點怒色,當真是好脾氣的。

  以他這麼老辣的眼力,也著實是看不懂郁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你說她脾氣好?

  殺人的時候手起刀落,頭就那麼掉了下來。

  你說她脾氣不好?

  卻又能容忍臣子放肆。

  他搞不清楚是真的不生氣,還是隱忍著想要平定了之後在收拾這群不敬帝王的臣子們。

  吃完飯,張寶幾人休息一會兒後就重新投入了戰場的打掃和京城的管控當中,郁臻二人在德福的引領下來到了御書房,御書房的龍椅很大,倆人坐在一塊兒也不擠,房間被重新打掃過,以往舊皇的東西全部被收拾乾淨了,因不知道郁臻喜好什麼,桌子上就只放了一副文房四寶。

  待夫妻二人坐定,德福才開始上報皇宮現在的情況:「陛下,現在皇宮內太監有八萬兩千人,宮女一萬四千人。」

  聽到太監的數字,郁臻簡直要磕出一口老血來。

  草。

  光是太監就八萬人,這他媽的要是放在軍中當兵,她打進京城都不能這麼痛快,多少也要再掂量掂量,這太監的人數比兵還多,不亡靖國亡誰?

  這麼多太監宮女,她可咋安排啊!?

  「後宮從上至下一共六十八位,皇子十二名,公主十七名,均已經集中安排管理了。」

  郁臻捏了捏鼻樑,無奈的嘆口氣:「一根爛黃瓜搞出這麼多人,簡直難搞。」

  爛黃瓜?

  德福低著頭憋笑。

  沒想到新帝還這麼有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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