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番外15

2024-05-10 16:34:55 作者: 爆衣花山薰

  郁柳一群人早早的就起來尋了一間雅室作為之後的議事間,全是按照郁臻的喜好來的,將那些瓶瓶罐罐,棗木椅子桌子搬走,顯得房間更大更亮堂。

  在中間擺上一張原木色的議事桌和椅子,在擺上兩三個插花兒的瓷白色花瓶作為點綴,就算是裝飾完了。

  簡約,寬敞,亮堂。

  幾人坐在桌前閒談聊天等郁臻睡醒,相處和諧。

  唯有一老丈拘謹異常,眼底頂著倆大眼袋,一看就是沒睡好。

  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先是被重兵圍成九死一生,後又成了反賊叛國,回家被一家老小鬧得整宿睡不著,今早能爬起來他都佩服自己的意志力。

  結果來了一看,人家郁臻壓根就沒醒,又被拉著當苦力,搬這個搬那個的,一直等到現在都快中午了還沒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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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呢。

  穿著背心短褲的郁臻打著哈欠走進來:「兄弟萌,早啊。」

  陳車抬頭看去,差點眼珠子掉下來,這,這光天化日之下怎能穿的如此暴露,竟是連妓院的娼女都比之不得。

  她的夫婿怎就能容忍自己的媳婦兒穿成這樣觀人看?

  緊接著他又瞳孔收縮猛地一驚,剛剛光顧著郁臻穿著暴露,現在才發現她身上竟有如此之多的傷痕,特別是脖頸之上的傷痕無比猙獰,駭人極了。

  連他都覺得嚇人。

  陳車別過眼,朝一旁看去,卻發現在場的所有人竟臉上無一有異色,顯然是習以為常了。

  「不早了,主公,這馬上都能用午膳了。」陸豐和淡笑。

  郁臻拉過椅子坐下,懶洋洋的往後一靠,慢吞吞的道:「許是這幾日趕路太累,睡得沉了,讓你們久等了,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該換夏裝了。」

  她拿出煙點上,徐徐抽著:「豐和,昨日的稅收冊子都看完了?」

  陸豐和點頭,一邊翻著冊子一邊道:「駿陽府城下一共六個縣,糧稅三成,商稅四成,符合靖國的收稅標準,除此之外,女子還有待嫁稅,超過十六歲不嫁人者還要再每年交五百文稅金。」

  「府城和周圍村子還有六個縣的總共人口加起來共有十二萬七千八百人,但真正多少人尚且還不知。」

  還有待嫁稅?

  真是病的不輕!

  郁臻滅了菸蒂,雙手交叉搭在桌子上,目光從方才懶散的模樣瞬間變得嚴肅:「六個縣先不管,先把府城和周圍的村子管好。」

  「第一件事,查封府城內所有賭城,妓院。」

  「第二件事,取消待嫁稅,將所有奴僕的賣身契銷毀,以後只能是僱傭關係,主家不允許打殺,體罰,剋扣工錢,禁止人口買賣。」

  「第三件事,從地主鄉紳還有農民手中按市場價回收所有土地,回收之前查清楚這群地主鄉紳手裡是否有冤情,若有,情形嚴重者,直接抄家,就地格殺,將他們的子女身份登記下來,嚴禁考公。」

  「第四件事,將國律摘錄發放,找人傳播,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

  陳車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害怕,等郁臻說完四條的時候,他已然是滿頭冷汗,豁然站起身,語氣激烈的道:「陛下,不可啊!那些富家鄉紳,必然是不會願意的!恐怕到時會要已死相逼,不願繳納稅款,惹群情激憤,陛下該如何收場啊?」

  郁臻抬頭瞥他一眼,冷冷的說:「不想活就去死。」

  陳車愕然。

  哪,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吶吶的道:「可,可他們與京城世家多有聯繫,惹到他們實在不划算,被有心之人利用,陛下哪裡還能得到一個好名聲?」

  郁臻無語道:「朕他媽要名聲干雞毛?朕有錢有糧有兵,朕用得著他們給我名聲?」

  陳車傻眼了。

  這,這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為了個好名聲嗎?

  張寶噗嗤一聲笑出來:「陳車老頭,本將還是勸你別說話了,好好聽主公言,你那點水平也能跟的上主公的大境界?」

  「張寶,陳太守不懂得自然會去學,去理解,不必如此說他。」郁臻看向陳車,淡笑:「今日怎的沒看見陳老的孫兒?」

  陳車連忙道:「臣孫兒性子頑劣,怕對陛下多有不恭,讓他在家中關關養養脾性。」

  郁臻:「陳老孫兒今歲幾何?我見他武藝不凡,日後跟著薛,張將軍也好建功立業。」

  陳車:「孫兒單名一個恆字,今年已有十八了,只是性子實在頑劣,恐難當大任。」

  郁臻:「沒事兒,我專治不服。」

  她站起身,懶洋洋的伸著懶腰:「就先這四件事,你們分著干。」

  「至於陳老,就先跟著豐和一起吧,也好知道知道咱們虎威國的國律。」

  「是。」

  「哦,對了。」郁臻淡淡的道:「若有不從的,只管讓他們來找朕,朕定會讓他們服氣。」

  「是。」

  出了議事間,幾人把工作分工了一下,張寶查封妓院,賭場,並且去各個府城富貴人家中收回賣身契,薛橋山去鄉下回收田地,陸豐和帶著陳老在府城聚集百姓頒發律法,並進行張貼。

  因著昨日銀殺衛進城,將整個府城控制起來,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街道蕭條,連鋪子都不敢開了。

  陸豐和帶著軍隊,拿著大喇叭就開始喊,本是躲在家中的百姓迫於軍隊的壓力下不得不從家中出來,忐忑的看著眼前新來的官爺。

  心中祈禱著這群官爺能可憐可憐他們這群百姓,發發善心,少徵收點糧食銀錢,給他們一條活路的機會。

  等人來的差不多了,陸豐和才拿著大喇叭喊道:「即日起,頒布虎威國國律,凡是虎威國子民者,應當遵守國律,如若有觸犯國律者,定當不饒。」

  「國律第一條,凡,女子者,二十一歲方可嫁人,男子者二十二雖方可娶妻。」

  「國律第二條,婚後毆打妻子,丈夫者,視為家暴,違法者三年起判,最高無期。」

  「國律第三條,禁制人口買賣,家僕,家生子轉變成僱傭關係,嚴禁主家打殺發賣,違法者,三年起判,最高死刑梟首。」

  「國律第四條,實行一夫一妻無妾制度,不允許重婚,違法者三年起判。」

  「國律第五條,禁止休妻,只能和離,夫妻婚後財產平分,十歲以下兒童由母親撫養,父親每個月要支付贍養費,除非母親放棄撫養權,若母親行為不端,則將孩子重新判給父親,由母親支付贍養費,拒絕支付贍養費者將會被官府強制執行。」

  「國律第六條,男女平等,溺死女嬰男嬰者判死刑,虐待女童男童者三年起判,最高無期徒刑。」

  「國律第七條,同性相愛即為合規合法,受虎威國國律所保護,若有強行拆散,傷人者,三年起判,最高無期徒刑。」

  「國律第八條,凡家中子女滿七歲起必須要接受免費九年義務教育,分設,小學五年級,中學三年級,初中以上自費教育,高中三年,大學四年。」

  「國律第九條……」

  女子在這個時代本就生活不易,郁臻只能想方設法的幫助她們得到自己該得到的東西,擁有基本的人權。

  當然,也有保護男子的,但更多還是女人。

  在陸豐和說出第一條的國律的時候,下面的百姓就已經開始議論了,嘈雜的猶如菜市場,還是銀殺衛震懾後才停止議論的。

  而一旁的陸豐和早已經石化了。

  這,這都是什麼啊!?

  亘古至今,竟從未聽說過這種國律!

  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啊!

  他已經能想像到一旦這國律傳揚出去,郁臻會被天下之人罵的有多慘了!

  陸豐和頒布完法律後,將紙張貼在了城內的公告欄上,找了一個識字兒的兵士看守:「有誰記不住的,就過來多看,多問,若是犯了國律,君主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說完,朝陳老笑道:「陳先生,我們走吧?還要去下一個地方演講呢。」

  陳車呆傻傻的點頭,如行屍走肉般同陸豐和走了。

  二人帶著銀殺衛剛走,寂靜的民眾們頓時沸騰起來,有人怒道:「這個勞什子君主定的什麼狗屁的國律!」

  「就是啊,憑啥不能娶妾!老子下個月還要娶我表姐進門呢!近親生子咋了,我奶奶和爺就是表親!我爹還不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可也有女子喜極而泣:

  「君主也是女人,她知女人的苦,定是天上派下來的仙女拯救苦女子的。」

  「嗚嗚,太好了,有了這些國律,我看我家那口子還敢不敢跟我動手,還敢不敢打我的阿珠!」

  另一邊。

  張寶正氣勢洶洶的帶著銀殺衛查封妓館,賭場等待郁臻之後處理,再就是前往府城中有錢的人家內贖出家僕,回收賣身契。

  自是有不小的阻力,這個說有京城裡有親戚是大官兒,這個說是京城世家下面的分支,總之就是不願意。

  但張寶可沒有陸豐和那般好的脾氣,在不觸犯軍規的情況下氣勢強硬:「老子管你誰家當大官兒,現在府城由君主接手,就得聽君主的命令,君主仁善,還從你們手裡將身契買回去,若是換成起義軍,定屠你們滿門!」

  硬是逼著這群人不情不願的將身契拿了出來。

  張寶拿著一沓身契,呲著呀對之前一同在起義軍里混的百夫長笑道:「老白,換一家!」

  老白嗯了一聲,又看向那群奴僕,道:「你們現如今已經是自由身了,若還想當傭人就再等等,君主會給你們制定保障你們權益的合同,君主仁善,自不會讓你們吃虧。」

  奴僕們眼中含淚。

  自由身啊!

  他們還以為這輩子就只能呆在主家,任由主家安排,打殺,發賣!

  可沒想到如今竟是有了自由身。

  這多虧了新來的君主,如此賢明,為他們做主!

  而此時,他們賢明的君主正在與她的丈夫膩歪在一起吃中飯呢。

  薛橋山從鄉下回來,帶回來成車成車的金銀,糧食,詢問下才得知,八個村子,抄了四家地主鄉紳,皆是情形嚴重,魚肉百姓的惡毒之人。

  郁臻拿著金子兩眼放光:「這麼多金銀糧食,朕的國庫又要充盈了!」

  真不戳啊真不戳。

  薛橋山道:「主公,這次去鄉下,我還帶回來了三個人,因不是地主鄉紳,究竟該如何定罪,還得由您定奪。」

  郁臻皺眉:「犯什麼事兒了?」

  薛橋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惡毒的老虔婆因不滿兒媳生不出男嬰虐待打罵,並溺死三名女嬰,我去村子的時候那老虔婆正在毆打兒媳,將兒媳毆打致吐血仍不停手,我便將老虔婆與其兒子兒媳一同帶回來了,聽候主公發落。」

  郁臻眉頭一皺:「找人那女子看過傷情了嗎?」

  薛橋山點頭:「看過了,先去的藥鋪才回來的,被打的不輕,怕是要修養一兩個月才能好。」

  郁臻淡淡的道:「老太婆押到菜市場,朕親自主刀,殺雞儆猴,以正視聽,她兒子若是也參與毆打,先關入牢房,過幾日發配到礦場挖礦。」

  薛橋山抱拳:「是。」

  郁臻回屋換了一套衣裳,黑色背心,下身牛仔短褲配運動鞋,穿少點等會兒洗起衣服來也方便。

  畢竟是要被濺一身血的。

  另一邊,菜市場。

  虐打兒媳,溺死嬰孩的老虔婆被兩名銀殺衛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抖如篩糠,又哭又叫。

  從古至今,吃瓜不顧性命的人不在少數,菜市場的圍滿了人,全都是過來湊熱鬧的,見她又哭又鬧,便忍不住開口問:「大娘,你犯什麼事兒了?」

  一聽有人問起,老虔婆鬧得更厲害了,涕泗橫流的哭喊道:「老婆子不過是打了兒媳兩下,那個不中用的就吐血了,他們把我抓過來說要砍頭。」

  「老天爺啊,你開開眼,那個當婆婆的不打兒媳,更何況我那兒媳七年無所出,生的全是賠錢貨,我都沒讓我兒將她休了,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啊!老婆子我沒錯啊!」

  一道清冷的聲音插進來:「若老天真的有眼,早一道雷降下來劈死你了,還容你再此狗叫。」

  郁臻穿過人群走到刑場上,望著下面的百姓,大聲道:「此人夥同其子虐打兒媳,溺死嬰孩,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今日,朕便要親手將她梟首,以正視聽!」

  有人卻覺得郁臻不講理,這明明是家事,就算她是天王老子也管不著,媳婦不聽話又沒生出個兒子沒被休棄已經是老婦心慈仁厚了。

  再者說,這年頭孩子不好養,女孩兒又是賠錢貨,誰家不溺死幾個女嬰?

  怎的就如此嚴重了。

  可這話,他們不敢說出來。

  就在此時,那被老虔婆虐打的女子被銀殺衛攙扶著走出來,忽然就跪在了郁臻面前,哀求道:「女,女大王……」

  銀殺衛打斷她,糾正道:「要稱之為君主或是陛下。」

  女子連忙改口道:「君主,請你放過我婆婆吧,都是我沒用,結婚七年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他們怨我也是應該的,我若沒了丈夫,成為棄婦,該如何活呀?!」

  古人最重孝道,女子若此時不求請眼睜睜的看著婆婆被砍頭便是不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再者說,她一女子,沒錢沒田沒房,之後如何活下去?

  她還有一個女兒呢。

  名聲壞了,之後如何嫁人,誰還會要一個娘家名聲臭了的人當兒媳?

  郁臻微微蹙眉,微微彎下身子,那雙異色眸子裡閃爍著冷光,看的女人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下一秒,郁臻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紅唇一張一合的道:「你怕什麼?有朕護著你,自不會讓你受委屈,女子與男子本就是平起平坐,為何要看低了自己?輕賤自己?你從不是生孩子的工具,你應該得到應有的人權,沒有人可以理所當然的要求你生子,也沒有人理所當然可以毆打你,明白嗎?」

  女子渾身一顫,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呆滯的望著郁臻,遲鈍的,從不允許有任何別的思想的大腦才此刻緩緩的轉動起來。

  郁臻站直身子,讓銀殺衛將女子待下去好生照料,隨即站到老虔婆身後,抽出隨身攜帶的橫刀,貼在了她的脖頸上。

  老虔婆的脖子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哆嗦不止,這即將死亡的恐懼讓她無法控制的大喊大叫,嚇得屎尿橫流,她知郁臻沒有再開玩笑,無助的連聲求饒。

  郁臻絲毫不為所動,抬起手,揮刀,銀光一閃之後,那死不瞑目的老虔婆的腦袋瓜子砸到刑場上,咕嚕咕嚕的滾到了一名銀殺衛腳下。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們沒想到郁臻真的會因為這事殺人砍頭,見郁臻面色從容,下手毫不猶豫,甚至還在慢條斯理的用帕子擦著染血的刀刃。

  看的人背脊一陣發涼,腿肚子都開始發軟。

  這,這他媽的是活閻王啊!

  郁臻擦乾淨刀,將刀插回刀鞘,目光銳利的環視了一圈下面的百姓,朗聲道:「誰若觸犯國律,這便是下場!」

  以雷霆手腕震懾。

  一開始眾人還將這所謂的國律當成一個笑話,根本沒想著去遵循,可到了現在,親眼見到了這場梟首,他們終於明白了,君主頒布的國律,從來都沒有在開玩笑。

  想要把腦袋安安穩穩的放在脖子上,就一定要遵從虎威國的國律。

  夕陽西下,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陸豐和說了一天的話,嘴巴都好要吐露皮了,他放下大喇叭,笑呵呵的朝一旁懷疑人生的陳車道:「陳大人,咱們回吧?還得回去朝主公回報工作呢。」

  陳車魂不守舍的點頭,如遊魂般跟在陸豐和身後,陸豐和走了兩三步,又忽的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回頭笑意溫和:「您還是把您孫兒一齊叫上吧,主公仁厚,雖不會怪罪我們,但我們也得時常記著主公說的話。」

  陳車僵硬的點頭:「我,我知道了。」

  待他叫上被關在家裡閉門思過的孫兒同陸豐和一起回到太守府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走過紫藤花長廊來到後庭的會議室,郁臻幾人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陳車規規矩矩的拱手喚了一聲陛下,而在他身側的孫兒陳恆卻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看的陳車干著急,低低的提醒呵斥了好幾遍都沒用。

  「沒事,先坐吧。」郁臻也不太很講究這事兒,安撫著讓陳車與其孫兒坐下。

  陳車見郁臻不像是動了怒的模樣,才狠狠地剜了一眼陳恆一眼,拉著他坐到了議事桌前。

  「OK,人都到齊了,先把工作進度匯報一下。」

  陸豐和率先開口:「今日我與陳大人再府城各地普及國律,等明日我再與陳大人去附近村子裡繼續發布國律。」

  張寶道:「不負主公所託,我今日共查封妓館六家,賭場十二家,賣身契全部收回存放於箱子內,至於妓館和賭場究竟該當如何,由主公定奪。」

  薛橋山:「府城附近八個村子,共收回田地一萬七千畝,抄了四家地主鄉紳,田契以收入箱內由主公查看。」

  「乾的不錯。」郁臻笑道:「豐和,陳老,你們兩個明日起不用繼續普及國律了,從銀殺衛里點四十個人,分八隊下鄉,必須得好好治一治鄉下的那些歪風邪氣,特別是以宗祠壓人的那些個狗屁族老。」

  郁臻說的粗魯,半點文人氣息都無。

  「至於妓館,有願意離開的就讓她們脫離妓館,之後還會開場子,她們要是願意來就把名字記下來,不願意離開還想幹這行的就只能從娼女轉變成妓女,唱唱曲兒跳跳舞可以,但嚴禁嫖娼,人口買賣。」就和夜總會是一樣的,但決不允許嫖娼:「賭場直接抄了,銀錢充入國庫。」

  夜總會郁臻能接受,跳跳舞唱唱歌陪陪酒只要個人願意也沒啥,但嫖娼和賭博堅決抵制!

  陳車臉色煞白:「陛下,這城中賭坊皆有京城的大人物撐腰,若是我們貿然招惹,恐有大禍臨頭啊!」

  郁臻撇嘴:「朕他媽的都稱帝建制了,還管那些勞什子大人物?」

  這點事兒都要瞻前顧後的她稱什麼帝?

  不如回家賣紅薯算了。

  陳車,陳恆爺孫倆覺得郁臻當真是瘋了。

  可,又有點小爽是怎麼回事?

  郁臻接著道:「至于田地,按照人頭分,不論男女,不論年齡,每人十畝田地,外嫁女則將本村名下的土地轉移到她嫁過去的村子。」

  「人口田無法轉移。」這也是為了有的重男輕女的人家逼著女兒將田地轉給兒子或父親。

  陸豐和認真的拿著小本本記錄:「主公說的外村還包括府城下面的六個縣嗎?」

  郁臻道:「不包括,先處理這八個村子。」

  「好的。」

  「糧稅降為兩成,商稅降為三成。」大靖國的糧稅三成對於現在的百姓來說還是重了,畢竟一畝上等田地三百斤糧,扣掉三成也就二百斤出頭,這還是上等田地!

  可又有幾個人家裡能種的起上等田地?

  普通農民都這麼慘了,更別說是還有佃農,不僅要給國家交糧,還要給地主交糧,剩那點糧食夠幹嘛的?

  陳車這下更是吃驚了。

  按照郁臻那動不動就抄家充盈國庫的舉動,他本以為會加重稅收,卻沒想到竟會減輕一成!

  雖只有一成,可一畝一畝加起來可不少了!

  還有分發土地,每人十畝,男女不論年齡皆有,這很大程度上能改變重男輕女的思想,畢竟女子沒有人口田,又是要外嫁的,不像男子到了十八歲朝廷便會發下兩畝地為人口田,也算是為家裡增添了一些產業,何況男子能幹力氣活,又能傳宗接代,女子有了田地,能夠自立女戶,很大程度能提高家庭地位。

  郁臻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接著說:「今年夏收之後,分發新糧種,能很大程度上解決糧食危機,之後在上升糧稅和商稅,同時還要把府城包括附近八個村子裡的人全部重新登記戶籍,這些事兒你們自己調人去干,你們畢竟是朕的肱骨之臣,自然不能天天把時間放在這些上面去。」

  「張寶和橋山繼續練兵,從未傷殘士兵中在挑出五百人編入銀殺衛作為騎兵,剩餘一千五百人編成三隊,為步兵,弓箭手和盾兵,至於傷殘者則要視情況而定,若是輕傷修養好了之後要再次入軍,若傷殘嚴重者發放一筆撫恤金退伍,並且分二十畝田地或是在城中給他分配工作。」

  軍隊中不可能只有騎兵,騎兵作為衝鋒,而步兵和盾兵和弓箭手則要從旁輔助幫助騎兵衝殺。

  張寶二人點頭:「是,主公,全憑主公調遣。」

  郁臻滿意的點點頭:「不愧是朕的賢卿,朕看好你們喲。」

  還是要誇誇滴。

  陸豐和趕忙問:「那我呢?主公,我幹什麼?」

  郁臻笑道:「別急,作為我的秘書長,你的任務自然是頂頂重要的了,從明日開始封掉所有書院,禁止夫子授課,你來教導他們或是看有誰願意學的,考核通過之後發放教師資格證,別整天給我來那麼一套迂腐的,什麼愚孝,什麼愚忠,什麼重男輕女,女子不能識文斷字的,純二逼。」

  她站起身,走到陸豐和面前,重重的拍在他的雙肩上,鄭重道:「賢卿,唯有你來做這件事朕才能放心,作為放飛理想的有志青年,我們一定要勇於打破封建思想,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啊!朕的好賢卿!」

  作為郁臻粉絲團里絲毫不亞於魔界那幾個粉頭子的陸豐和頓時被感動的淚眼汪汪,哽咽道:「主公放心!臣定不負所托!」

  「哦,朕的賢卿!」

  「主公!」

  「賢卿!」

  「主公!」

  郁柳:又在忽悠人了……好壞~

  陸豐和幾個都被安排了任務,只剩下陳車爺孫倆無事可幹了,郁臻想了想,道:「陳老,你和你孫兒就幫忙選地方蓋孤兒院和養老院吧,把十五歲以下無父無母的孤兒,六十歲以上孤寡老人安排進孤兒院和養老院中照顧,讓他們干一些簡單地活計養活自己,若無生活能力,由國庫出錢照料。」

  陳車再次愣怔。

  他實在看不懂郁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明明離經叛道,卻又處處為民。

  一直沒吭聲的陳恆,豁然站起身,目光直逼郁臻,問:「你究竟欲意何為?亂臣賊子,壞我靖國江山,離經叛道卻又做這些事情想留個好名聲嗎?」

  張寶不忿的一拍巴掌:「小子,你說話注意點!」

  「張寶將軍,何必和一小子動怒?」郁臻笑盈盈的安撫,隨即看向陳恆:「你自不必如此咄咄逼人的問朕,你說朕是亂臣賊子,是反賊,那你又是什麼?」

  陳恆道:「我自然是忠心愛國之人。」

  郁臻嘖了一聲:「瞧瞧,這便是朕之前與你們講的雙標了,豐和,靖國之前是哪個王朝?」

  陸豐和道:「回主公,是陳國,靖國的開國皇帝是陳國元帥,後以大軍逼迫陳帝退位,取而代之。」

  「哦,陳國被靖國打敗了,改朝換代了。」郁臻盯著張恆:「既如此,靖國反的陳國,是取而代之的亂臣賊子,那你是不是就是反賊的後代?」

  陳恆氣得眼睛冒火:「你,你這是顛倒黑白!我陳家向來忠心耿耿,上報皇恩,下報黎民,與你虛與委蛇也不過是為了城中無辜百姓!」

  「大家都仔細聽他說的話,這便是愚忠。」郁臻拍拍手,讓陸豐和幾人打起精神來聽:「陳恆這樣的就屬於愚忠,為什麼是愚忠呢?那位同學來給他講一講?」

  陸豐和瞬間進入角色,積極主動的舉起手:「老師,這題我會。」

  郁臻道:「那就小陸同學來答吧。」

  陸豐和道:「愚忠就是上位者明明是錯的,但為了自己所為的忠心,義氣,依舊聽從上位者的,即使讓他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也會遵從命令,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只知道一味的迎合上位者的所作所為。」

  郁臻滿意的點頭,從口袋裡掏啊掏,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盒子,打開後從裡面拿出一張小紅花的貼紙,放到陸豐和的小本本上:「小陸同學答得很好,獎勵一朵小紅花。」

  陸豐和笑的更開心了:「謝謝老師。」

  郁臻又問:「那我們為什麼要稱帝建制,進行改革呢?」

  郁柳立刻舉手:「我會。」

  郁臻:「那就阿柳同學給大家講一講。」

  郁柳:「因為老師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以絕對的權力統一思想,解放國民的靈魂,讓他們擁有基本的人權,有說不的權利。」

  郁臻:「改革內容具體有哪些呢?」

  郁柳:「改變男尊女卑,實行男女平等,解放奴隸,收回主家可以隨意打殺,發賣僕從傭人的權利,而轉回為有生命安全保障,利益保障的僱傭關係,同性相愛即為合法合規,取消宗祠隨意處置發落族人的權利,禁止溺死嬰孩,虐待兒童等。」

  郁臻誇誇:「對,沒錯,這幾個例子非常典型,人民是國家的根本,既然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就要全身心的利民利國,設身處地的為人民著想,增加國民幸福指數。」

  她說著站起身,走到郁柳面前捧著他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答得很好,獎勵小郁老師的吧唧一枚。」

  郁柳:耶。

  郁臻重新回到位子上坐下,笑著看陳恆:「陳恆,你忠心固然沒錯,但你要看清楚,他值不值得你效忠,他手握皇權,自然也是能做到朕要做得事情,可你認為,他會這麼做嗎?」

  「朕什麼都不怕,也無所謂有沒有好的名聲,他們不敢的事情,朕敢,他們做不了的事情,朕來做。」郁臻目光鋒利,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讓人感覺到異常威嚴,心中忽的便生出一股澎湃之感:「朕要以雷霆手腕收復九州十二國,思想統一。」

  陳恆怔怔的望著坐在主位上的女子,一時間心亂如麻。

  郁臻也不為難他,也不用他現在就想明白:「你們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現在靖國的君主是你們真心想要忠誠的嗎?不過想歸想,活兒可不能落下。」

  她站起身,說了一句散會,隨即又對陸豐和幾人道:「今晚吃烤肉,咱們到院子裡烤去,在吹吹小風,聽聽蟲鳴,來杯快樂水,爽翻天了。」

  張寶眼睛一亮:「可是半年前喝的那回?」

  郁臻幾人雖然是高層,但大多數都同寨民吃的是一樣的食物,偶爾才會買些後世的零食打打牙祭,半年前郁臻買過一回可樂和幾人分過,自此以後張寶便念念不忘。

  整個寨子裡唯一吃得好用得好便只有貓爺了,被主公養的是油光水滑,皮毛漂亮的跟絲綢一樣。

  郁臻點頭:「自然是了。」

  她和郁柳帶頭往院子裡走,陸豐和三人說說笑笑在後頭跟著,氣氛融洽之極。

  一時間。

  會議室里便只剩下陳車爺孫二人。

  爺孫對視一眼,陳車嘆口氣:「走吧,回家去,有什麼話,回家說。」

  陳恆嗯了一聲,喪氣的跟著陳車往家裡走,好多事,他一下之間有些接受不了,想不明白。

  得好好想。

  爺孫倆剛回到家,就被家中眾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起關於郁臻稱帝建制的事情。

  陳車有一女一子,女兒遠嫁齊州不在身側,唯一一個兒子從文,到現在也不過是秀才功名,連個舉人都不是,娶了一房妻子,三房小妾,只有陳恆這一嫡子,剩下三個女兒全是庶出。

  「父親,您究竟是如何想的?」兒子陳文生面色擔憂:「可是真要投了那反賊?她稱帝建製造反一事早晚會被天子知曉,到時大軍圍剿,咱們家難逃厄運啊!」

  陳車問:「那你又有什麼好辦法?」

  「這……」陳文生一時間也犯了難。

  陳車煩躁的擺擺手:「這事兒不用你管,你們先下去吧,恆兒留下。」

  待堂中只剩下爺孫二人之後,陳車才開口道:「恆兒,你父到如今的年齡也只有個秀才功名,他是指望不上了,阿爺從小將你帶到身邊教導,教你為人處世,教你愛護百姓,教你精忠報國,可今日,阿爺卻動搖了。」

  陳恆猛地抬起頭:「阿爺可是被那反賊蠱惑了?當真是要誠心投了?」

  陳車嘆了口氣:「不是被蠱惑,而是沒有辦法,阿爺大開城門迎他們入城,已經沒有退路了,而且……她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他頓了頓,又無奈道:「罷了,先看看吧,看她如何能當好這個皇帝。」

  陳恆垂著腦袋,目光無神的盯著地板,腦海中不停地循環著郁臻他們說的話,心裡亂糟糟的猶如一團毛線剪不斷理還亂。

  短短兩天之內,整個府城徹底的天翻地覆,有人歡喜有人怒,歡喜的是恢復自由之身的僕從和受到法律保護的女性,怒的是那群再也不能規訓女子的男人還有城中城外的地主鄉紳,宗祠族老,世家。

  這些世家中有的是本地在京城毫無關係,就只能無奈聽從郁臻的法律。

  有的是京城世家的分支,憤怒之下想要給京城本家報信上報天子,駿陽府城兵變有賊子稱帝建制。

  可銀殺衛將整個府城控制住,只需進不許出,根本沒機會將朝京城報信。

  而這群世家則被銀殺衛嚴密監視起來。

  換而言之,也就是所謂的軟禁。

  這種憤怒的情緒,在陸豐和將府城所有書院封掉之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城內的書讀人聚集在太守府前要反抗郁臻的獨裁專制。

  ps:真的沒人看了嗎,都沒人評論了,一整個難過,哎,只能快點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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