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打工
2024-05-10 16:33:32
作者: 爆衣花山薰
郁臻抱著腿蜷縮在狹小的房間內,巴掌大的小臉埋在雙腿間暗自神傷,過了許久,她才從夢中驚懼中走出來,緩緩抬起頭,漆黑的眼睛中那抹傷痛之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清明。
她從床上爬起來,半耷拉著眼皮,懶洋洋的打著哈欠,小手撩起衣服露出半個小腹抓癢,頹廢的微托著背拉門進了客廳。
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已經早上九點了。
陽子除了晚上會去風俗店兼職外,白天也會在東京的便利店打工,早上九點半到下午六點半,下班後會立刻趕往離新宿不遠的歌舞伎町一番街的風俗店兼職,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後會坐上十二點半最晚的一趟地鐵返回神奈川。
而隼人則是早上八點半上學,下午五點放學,因為媽媽上班辛苦,所以包攬了家務和早晚兩頓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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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家裡只有郁臻一個人。
整個家靜悄悄的。
郁臻先去衛生間刷牙洗漱,隨後擦拉著拖鞋走到廚房想要找點吃的,在冰箱裡翻到了一盤做好的玉子燒,上面還貼了貼紙,是陽子的留言。
上面記載了陽子的電話號碼,還有隼人的學校地址,有事可以去找隼人,或是給她打電話詢問,並且將鑰匙放在了玄關上,最後叮囑郁臻要將玉子燒加熱,不然會吃壞肚子。
「爛好人。」
郁臻面無表情的撕掉貼紙,將玉子燒拿了出來,端著盤子回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也沒有加熱,就那麼冷著吃完了。
吃完飯,郁臻拿起茶几上的報紙翻看裡面的有沒有招工啟事,她總不能一直在陽子家白吃白住,總要有一份工作,起碼能給住宿費和餐費。
在招工板塊上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樣適合郁臻的,就是搬家工人。
剩下的白領,裝修,it,美甲美容這些郁臻全都不會。
仔細想想,她除了有一把子力氣之外好像就沒什麼會的了。
做飯也做不好,補衣服也不好,在沒有宋晨郁柳他們之前,有阿爹照顧她,沒有阿爹了,日子就湊湊合合的過著,餓不死就行。
抓鬼她倒是會,但郁臻心裡現在十分牴觸這些東西,碰也不碰,想也不想,關於閻無罪他們的所有事情,全部在郁臻心中冰封起來。
搬家工人挺好,賣力氣賺錢不用動腦子,不用思考,就一直不停的幹活,挺適合她。
郁臻這麼想著,拿著報紙起身走到座機前按照招工上面留下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過去,響了差不多二十多秒才有人接。
「莫西莫西?」
「你好,我看到你投放報紙招工啟事,我想應聘。」
「女的?我們這不要女的,搬家都是男人幹的活兒。」
「我知道。」郁臻說:「我的力氣比男人還要大,我可以先試試,如果你覺得滿意了我在干,行嗎?」
對方聞言猶豫了片刻,才道:「行吧,我們店在商業街xxx。」
郁臻掛了電話,從百寶鐲里翻出一個小皮筋兒,將頭髮梳了一條蠍子辮,省的等下幹活頭髮一直落下來礙事兒,隨後穿上皮夾克拿上鑰匙穿鞋出門。
她尋著地址,一路上問了好多人才找到搬家公司,小小的一間在商業街的最裡面,很不起眼,但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搬家公司發放的GG。
郁臻敲了敲門,扭動門把手微微推開一條縫隙探了個腦袋進去,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給你打電話應聘的那個。」
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門走進店裡。
老闆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穿著一件橘色的連體工裝,頭頂上還帶著一頂帽子,看見郁臻進來,一邊抽菸一邊上下打量著她,眼睛裡的不滿意都快溢出來了:「你這麼瘦,能幹啥?」
郁臻也不反駁,只是走到他面前,兩隻手抓住辦公桌的邊沿,一用力,直接將辦公桌抬了起來。
然後看著老闆笑而不語。
老闆:?
謝謝,我開始懷疑人生了。
就這樣,郁臻得到了一份短暫的工作,對於她的突出表現,老闆允許郁臻日結工資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剛入職沒多久正好有人打電話要搬家,老闆帶著她開著貨車趕往工作地點幹活兒。
郁臻力氣大,幹活又快又利索,平常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幹完的活兒,她只需要十五分鐘,老闆靠在車邊看著忙進忙出的郁臻,滿臉懵逼。
這,這完全插不上手啊!
老闆忽然覺得,有了郁臻,他可以卷死其他同行了!
干到下午兩點,老闆接了個電話後說家裡有點事情,今天早點下班,讓郁臻明天八點半過來報導上班,走之前還不忘了把今天的工資結了。
工人的工資都是小時計費,但因為郁臻幹活又快又利索,比一般人快上好幾倍,老闆怕郁臻覺得吃虧以後不來了,就按照次數算費用,四家一共兩萬塊。
折合rmb一千塊。
拿到錢,郁臻準備先去買點吃的,從早上吃了一盤玉子燒後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她現在又餓又渴,嘴巴乾的厲害。
她穿著新發的橘色工人裝坐在路邊上吃便當,嘴巴里叼著半條青花魚慢吞吞的嚼著,街道對面坐著一隻橘貓,尾巴圈在兩隻前爪上,坐姿優雅,一看就是一隻小母貓。
一人一貓就這麼隔著街道注視著對方。
郁臻將吃了只剩下半條魚尾巴往前一扔,精準的扔到小貓咪面前,淡淡的說:「吃吧。」
她身上是有貓糧的。
可那些貓糧是鐵牛的。
她不想給別的貓吃。
鐵牛啊……
郁臻撐著臉,咬著筷子,望著橘貓蹲下身子慢條斯理的吃著魚尾巴,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張胖臉。
也不知道鐵牛墨玉它們過的怎麼樣了?
有沒有受欺負?
應該不會吧,鐵牛是一隻很圓滑的貓,而且實力也不弱,只要不招惹厲害的妖怪,想必能帶著墨玉和翡翠在妖界過得很好。
吃完飯,郁臻隨手將便當盒扔到垃圾桶里,回到便利店買了一瓶甜水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隨手拇指和食指放在易拉罐的上方和下方,兩指微微用力,只聽咔咔兩聲,易拉罐便被郁臻捏成了一張鋁餅,扔到了便利店的垃圾桶里。
目睹這一切的收銀員:???
瑟瑟發抖中。
郁臻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快四點了。
她買了一杯熱可可,還有一碗什麼都有的關東煮,拎著袋子溜溜達達的離開了便利店。
陽子昨晚請她吃了一頓大餐,她理應回報才是,但她不知道陽子喜歡什麼,想要找隼人問一問,順便一起去買了。
另一邊。
隼人正在學校上自習課,班裡沒人管,吵吵鬧鬧的,有玩手機的,有看漫畫的,有和朋友聊天的,還有睡覺的,幹什麼的都有。
吵鬧間,不知道誰趴在窗戶上一邊往校門口看一邊大聲道:「兄弟們快來看,門口來了個美女!染著銀頭髮呢,好有個性!」
本來再跟朋友說聊遊戲的隼人一聽到是銀白頭髮的女人,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昨天被媽媽撿回來的女人,他猛地站起身湊到窗戶前往校門口看。
只見校門口站著一名穿著橘紅色工裝的女人,五官精緻絕倫,皮膚蒼白,銀白色的長髮被梳蠍子辮垂在背後,正往教學樓這邊張望。
不是郁臻,又是誰!
「這個女生!怎麼找到學校里來了!?也不怕走丟了!難道是出什麼事情了嗎?」隼人一邊說著,一邊面色焦急的匆匆往班級外走去。
身邊的好友忙問:「是你昨天說的那個嗎?」
「嗯。」
「哇,你也太幸運了吧,隼人,撿到一個超級大美女啊!」
隼人無奈:「我都說了不是我撿的,是我媽爛好心啦!」
說完也不管滿臉羨慕的好友們步履匆匆的走出班級朝樓下跑去。
此時的郁臻正站在門口靜靜的等著,她剛剛叫學校的名字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確定沒錯後才在這兒等著隼人下課。
遠遠的,郁臻看到穿著藏藍色校服的高大青年神色匆匆的朝這邊小跑過來。
「隼人。」郁臻招了招手。
隼人在她面前停下,皺著劍眉問:「你怎麼來了?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
「我想給陽子買點東西,但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我來等你下課,陪我一起去買。」郁臻淡淡的說著,將手中的食物袋遞給隼人:「給你買了熱可可和關東煮。」
這一套說辭和熱可可關東煮倒是把隼人給說的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頭:「你哪來的錢啊?」
昨天老媽說過郁臻身無分文無處可去才會把她撿回家的,現在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還有即將要買的禮物?
「我找了一份工作。」
郁臻往後退了兩步,站在刻著學校的大理石後,說:「你回去上課吧,我等你。」
「那……好吧,你不要亂跑。」
隼人回去後,郁臻就一直盤腿坐在大理石後靜靜的等著,她有時會看看天,看看白雲,又或是低下頭看看螞蟻,看看石縫中間頑強生存的小草。
忽然,郁臻看到一隻身上穿著白色狩衣,脖子上戴著鈴鐺,腳踩木屐,直立行走的小狐狸從學校里跑了出來,小狐狸圓滾滾的,一身白毛如上好絲綢般順滑,在陽光下如湖面般銀光閃閃。
一看就是那家神社裡的狐狸神使。
還怪可愛的。
小狐狸看見郁臻直勾勾的盯著它,試探著問:「你能看見我?」
郁臻點頭:「嗯。」
小狐狸更驚訝了:「你也是巫女嗎?」
郁臻搖頭。
「哦!我知道了,你有陰陽眼。」小狐狸踩著木屐噠噠噠的走到郁臻面前蹲下,用兩隻前爪上粉粉嫩嫩的肉墊撐著下巴,好奇的問:「你是在等人嗎?」
「對。」
「我叫朧,你叫什麼名字?」它的聲音是稚嫩的童音,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郁臻。」
郁臻抬手想要摸它,被小狐狸躲了去,它一跺小腳,將木屐踩的噠噠響:「無理之人!神使的腦袋也是你能摸的嗎?!」
「噗嗤。」郁臻見它掐著腰的可愛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抱歉,你太可愛了,我沒忍住。」
她對一切毛茸茸都十分有好感。
朧似乎對可愛這個形容詞十分敏感,一聽到這個字立刻像是點燃的炮仗一樣,氣呼呼的道:「你才可愛,你全家才可愛,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草月山神社的神使大人!」
郁臻笑容落寞下來:「我沒有全家。」
朧生性單純,只是有些傲嬌和任性,見到郁臻這落寞的神情,頓時有些內疚的慌了神:「你是孤兒?別難過呀,我也沒有爸爸媽媽。」
郁臻笑道:「我不難過,你這是準備要幹什麼去?」
朧答:「千夜的東西落在神社了,我要回去取。」
它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哎呀驚呼一聲,急吼吼的道:「我不跟你說了,一會兒要放學了,我得趕緊把千夜的本子拿回來,我先走啦,你不要難過哦。」
朧來不及等郁臻的回話,急匆匆踩著木屐跑走了。
郁臻看著那圓滾滾一團逐漸跑遠,只覺得心情都變得好了許多,毛茸茸總是能治癒,特別是會說話的毛茸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郁臻等的徹底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聽到下課鈴聲,她站起身,露出一個淡笑,喃喃自語道:「小傢伙,還是晚了啊。」
隼人聽到下課鈴是第一個背上書包衝出教室的,也是第一個跑出校門的,他跑到郁臻面前停下,臉上掛著淺笑:「久等了。」
「走吧。」郁臻道:「你帶路吧,我對這裡不熟。」
「好!」
隼人帶著她坐上電車來到神奈川的步行街,這裡是整個神奈川的商業中心,店鋪多如牛毛,賣什麼的都有。
有些店鋪門口掛著燈籠,貼著對聯,窗花,看起來有些過年的氣氛,一看就是華人開的店鋪。
郁臻這時才反應過來。
要過年了啊……
她難得的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日曆。
明天竟然就是華夏的大年三十。
今年過年,只有她一個人了。
郁臻閉了閉眼,將心中酸澀壓了下去。
兩人一家家店亂逛,太差的送不出手,太貴的郁臻又買不起,最後隼人說他之前聽到陽子碎碎念過說自己上了年紀已經開始有皺紋了,兩人決定買一瓶價格適中的面霜作為禮物。
花去一萬四,郁臻手裡還剩下五千多霓虹幣,她又和隼人逛超市買了蔬菜,肉和飲料,花的兜里一個子兒都不剩。
回家的路上,隼人才終於問起郁臻工作的事情:「你找的什麼工作?離家裡近嗎?」
「搬家工人。」郁臻嘎嘣嘎嘣的咬著椰子糖,濃郁椰子味充斥在口腔里,又甜又香,就是有些粘牙,她還得用舌頭將後槽牙上的椰子糖舔下來。
「啊?」
隼人面露驚訝:「搬家工人很累的,你這麼瘦,能搬得動嗎?」
「能。」
「我覺得還是找個別的工作比較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在天黑之前到了家,回到家裡隼人將校服換下來後就著手開始做飯,而郁臻則是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電視裡播放著雪鄉北海道的GG,北海道是有名的雪鄉,也是整個霓虹國下雪量最多的地方,現在已經是二月份了,多數地方不在下雪,只有北海道依舊下個不停,最厚的時候能到大腿呢。
真是不錯的地方。
等她在工作幾天,就可以去北海道賞雪了。
隼人在廚房裡煎漢堡肉,圍裙口袋裡的手機一直滴滴響個不停,他不耐煩地掏出手機查看,是群里發來的信息,草草的看了一眼,頓時臉色一變。
他慌張的關掉電磁爐,解開圍裙急匆匆的跑到了門口一邊穿鞋一邊拿上鑰匙,對著正在看海賊王的郁臻道:「漢堡肉煎好了,冰箱裡有納豆,你伴著雞蛋吃,我出去一下。」
郁臻看也不看他的哦了一聲,聚精會神的看著海賊王。
心裡盤算著去過北海道後再去海賊王的主題餐廳吧,她也很想吃山治做得飯呢。
只是這樣的話又要多打工一段時間了。
不然還是找這裡的黑社會借一點錢好了,高效又快速。
郁臻趁著播放GG的時間起身去廚房將漢堡肉盛了出來,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甜水和一盒納豆回到了沙發上盤腿坐好,一邊盯著電視一邊啃著漢堡肉。
她本就適應能力極強,貓糧都吃過了,更何況是正經食物納豆,雖然有點像鼻涕,粘乎乎的不怎麼好吃,但本著不浪費的原則還是給吃乾淨了。
晚上八點半。
隼人回來了,屁股後面還跟著一連串小尾巴。
「回來了?」郁臻扭頭過頭去看他,待看到對方眼眶和嘴角的青紫後,不留痕跡的皺了下眉,目光又朝他身後的幾個少年看去,也都多多少少的受了些傷,看起來很是悽慘。
郁臻問:「打架了?」
隼人煩躁的嗯了一聲,抓著亂糟糟的頭髮有些不敢和郁臻直視,像所有做壞事的孩子一樣心虛。
郁臻又問:「誰打的?」
隼人一邊夠柜子上的醫藥箱,一邊推搡著正直勾勾盯著郁臻看的優太幾人往屋裡走:「沒事啊,男人之間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站住。」郁臻語氣平淡,目光卻十分凌厲,帶著一絲威嚴和不容置疑的態度,讓隼人幾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動作,聽話的停下了。
郁臻又問了一遍:「誰打的?」
隼人低著頭不吭聲,男人之間打架很正常,打輸了還要叫家長去找茬,也太丟臉了。
誒?
等等?!
為什麼是家長!?
郁臻見他緊抿著嘴唇死活不肯說,也沒有繼續逼他,眼珠轉到其他人身上,掃視一圈後,最終落到其中一個身材矮小清瘦的娃娃臉少年身上:「你說。」
彥被這頗有壓力的目光看的縮了縮脖子,他是這群人里膽子最小的,也是最不經嚇唬的那一個,聽到被點名,心裡突突狂跳,腿也跟著發軟,也顧不得什麼男子漢尊嚴了,哭喪著臉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都是我的錯!」
他屈著雙膝,碰的一聲跪到了地上,一副要剖腹謝罪的模樣:「我放學以後去了遊戲城打遊戲,正好被班裡的一個小混混見到了,他們想要我的遊戲幣,我,我沒同意,就惹他們生氣了,隼人他們是為了幫我,請姐姐大人不要怪隼人!」
「怎麼能是你的錯呢!?是他們不講道理!」大翔是被打的最嚴重的那一個,臉都腫了,身上還有好幾處藏在衣服底下的青紫,他一說話便牽扯著嘴角的傷口,疼得他一邊嘶氣一邊義憤填膺的道:「就幾個雜種而已,要不是他們叫了社會上的人,我肯定揍死他們!」
郁臻了解了事情經過,忽然心情就變好了起來。
社會人員啊……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她問:「他們現在在哪兒你們知道嗎?」
彥說:「我,我們走的時候看見他們去了一家KTV,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郁臻又問:「KTV和打你們的那個人叫什麼?」
優太雖然不知道郁臻要幹什麼,還是將KTV和那人的名字說了。
郁臻哦了一聲,站起身,拿過沙發上的皮夾克穿上,淡然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隨後淡淡的道:「好好看家。」
「你要幹嘛?!」隼人見她要出門這會兒也不當啞巴了:「他們可是社會人員,和黑社會有關係,要是惹到他們一定會被扔海里餵魚的。」
這次換郁臻不吭聲了,隼人就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這種感覺實在讓人感到窩火。
郁臻穿上鞋,開門雙手插兜出了房子。
隼人見她執意要去,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他就是個學生,是真的不想惹麻煩,可又不能放任著郁臻不管,畢竟郁臻之前因為遭受過虐待精神不太正常,何況郁臻是為了他們出頭,要是不管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那他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再三糾結下,隼人最後還是決定追上郁臻,心裡想著先把郁臻拖回來再說。
可當他跑下樓的時候哪還有郁臻的人影兒?!
隼人詫異的四下觀望,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不是吧?跑這麼快!?」
此時郁臻正騎著摩托車馳騁在馬路上,這中間停下來好幾回問路人KTV的位置,她騎得快,聽著頭盔外呼嘯的風聲,沒一會兒就到了少年們說的那家KTV。
她在門口停下車,摘下頭盔隨手掛到車把上,走進了KTV里,前台人員見到有客人上門,熱情洋溢的和郁臻打招呼:「小姐,一個人嗎?」
「我找人。」
郁臻可沒錢唱歌。
前台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說了一聲請便,就不在管她了。
這家ktv不是很大,一共兩層,每個包間的門上有一扇小窗戶,郁臻可以透過窗戶往裡面瞧,既可以找人又不會打擾別人玩樂的興致。
郁臻在二樓205號包間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她仔細看了一下裡面的場景,大概十四個人,其中有四個人年紀稍大,穿著花花綠綠的襯衫和西裝褲,一看就是社會人。
剩餘的十個人年紀不大,臉龐稚嫩,一看就是學生,其中三個人和隼人穿的校服一樣,其餘的七個人穿著米白色校服,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看起來流里流氣的不良少年。
郁臻沒有著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從百寶鐲里掏出一把手槍,又拿出兩顆子彈塞進彈夾後給手槍上膛,隨後塞到口袋裡,這才推門而進。
眾人見有人推門進來紛紛看過來,一雙雙眼睛中滿是詫異和納悶兒,坐在點歌機前的少年知趣兒的關掉歌兒,緊接著也同樣好奇的看向郁臻。
「誰啊這是,你們認識嗎?」
「沒見過誒,找誰的?」
「嘿嘿,老大,是你女人嗎?」
「滾蛋,老子要是在外面找女人,你們大嫂不得拿刀剁了我!」
郁臻踩著馬丁靴走進包間,順手將門關嚴實後走到包間中間位置,雙手插兜,笑眯眯的問:「誰是貴江?」
「我是。」被點名的少年站起身,盯著郁臻流里流氣的嬉笑道:「是我的粉絲嗎?哈哈,都追到這裡來了。」
郁臻勾著唇角淺笑,她微微彎下腰,拎起桌子上喝了一半的啤酒瓶,以眾人都來不及反應的速度一酒瓶砸到貴江頭頂上。
咔嚓。
伴隨著貴江的慘叫聲,酒瓶四分五裂,酒水四濺,灑了一地。
郁臻依舊眉眼彎彎,笑的鬼氣森森:「你們打了我家的小孩,非常感謝,這是我的回禮。」
「媽的!死女人,你敢打我小弟!」
嘩啦一聲,眾人紛紛站起來,怒目圓睜,一臉憤怒的看著郁臻,叫囂著要給貴江討個公道。
看著這群發怒的小傢伙和老傢伙們,郁臻只是笑了笑,絲毫沒有畏懼和退縮,反而走到點歌機前,將剛剛沒放完的歌曲打開。
緊接著轉身看向眾人:「回禮還是要人人都有份才行,我這個人一向公平,不會厚此薄彼哦。」
慘叫聲在包間中響起,此起彼伏,湮沒在歌聲中,絲毫沒有引起外面的主意。
郁臻看著躺在地上,沙發上慘狀淒涼的眾人拍了拍手,跨過地上破碎的玻璃碴子走到年紀最大被稱之為老大的男人面前,一把抓住他早已凌亂的莫西幹頭,彎唇笑道:「我知道你們和黑社會有聯繫,但我把話撂在這兒,如果在敢找他們的麻煩,我會讓你們和洪沙的黑社會死的一樣慘。」
她說著,從口袋裡拿出那把手槍,抵著男人耳後的沙發悶悶的開了一槍,以示震懾。
提到洪沙的黑社會,男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的瞳孔猛地一縮,渾身都忍不住哆嗦起來,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惡魔一般,磕磕巴巴的道:「你,你是郁臻。」
他說的篤定。
男人也算是神奈川一個黑社會團體的小頭目了,能接觸到的東西當然和世界各地的黑社會團體相關,而就在半個月前,他從一代目口中得知了一個惡魔的名字——郁臻。
銀白髮色,雙色異瞳,是一個殺不死的,名副其實的怪物。
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聽說過我?」
男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聽說過。」
郁臻哦了一聲,笑眯眯的鬆開手,將槍收好後,雙手開始在男人的身上亂摸:「應該有帶錢來吧?」
她一邊找男人身上的錢包一邊碎碎念:「去東京第一天就把身上的錢都輸光了,可我最近真的很想去北海道泡溫泉啊,如果要在搬家公司打工的話還要半個月才行呢,借一點錢給我吧?」
男人哪裡敢說不,一邊哀嘆著自己剛剛才拿到手的零用錢,一邊忽然開始慶幸只是被打了一頓,他可是聽說了,眼前這個瘋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在洪沙短短半個月,鬧得風聲鶴唳,天翻地覆,光是殺掉的人都能摞成一堆小山了。
他就是個小頭目,手下管著一家ktv和風俗店,根本就沒真的經歷過火拼,更別說是殺人了!
郁臻從他褲兜里翻出一個錢包出來,打開將錢拿出來一看,竟然只有隻有一萬塊。
她不滿的擰起眉頭,微微起身後退兩步坐在了桌子上:「就這麼點錢?」
男人都要哭了。
就這麼點錢?
這可是他一個月的零花錢啊!
他老婆管錢管得緊,之前每個月只給五千的,他磨了半年才漲到一萬,平常抽抽菸就能花的乾乾淨淨,現在錢沒了,他除了跪在鍵盤上求老婆在賞點外也就只能先跟其他朋友借了,之後在分期還。
心裡是這麼想的,又怕郁臻一個不高興要弄死他們,連忙對其他人疾言厲色道:「還愣著幹嘛,快點掏錢啊!」
其他人聞言回過神來,一個個將錢全都拿了出來湊到了一起給了郁臻。
郁臻就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叼著煙數錢。
一共七萬三。
她這才算滿意了。
隨手將菸蒂摁滅在菸灰缸中,站起身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淡淡的再一次警告:「話我只說一遍,下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男人討好的點點頭,跟哈巴狗似的去給郁臻開門:「您,您請。」
郁臻雙手抄兜,在男人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直至消失在走廊拐角。
等確定郁臻徹底走了,男人緊繃的神情才逐漸放鬆下來,雙腿一軟,直接順著門框滑坐到了地上,劫後餘生的感覺簡直是太刺激了!
他受不了!
一旁小弟爬過來,不服的道:「老大,你這麼怕她幹啥,我們回去給一代目說,一代目肯定不會不管的,她不就是厲害點嗎還有把槍,龍肯定比她更厲害!」
男人聞言頓時氣得重重的拍了一下他腦袋,瞪著眼睛罵道:「你懂個屁!我怕的不是那把槍!」
小弟迷惑:「那你怕的啥?」
「我怕的是她這個人。」男人說著,身體小幅度的顫抖起來,聲音帶著明顯的恐懼:「她是怪物,是連子彈都殺不死她的怪物,我聽一代目說過,當時發布的江湖追殺令最少有二百多個殺手接過,但無一例外的,全部被她殺死了,她不僅不害怕,反而樂在其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喃喃道:「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郁臻剛出KTV迎面就碰上了姍姍來遲的隼人幾人,他們都是高中生,身上沒什麼錢,是一路跑著來的,跑到這兒的時候肺子都要跑炸了,氣喘吁吁的好像下一秒就能過去。
隼人喘著粗氣,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上下打量著郁臻,見她安然無恙才徹底放下心來。
「走,回家。」他只以為郁臻還沒來得及上去找人,否則光憑郁臻這小身板上走著上去絕對躺著下來。
郁臻嗯了一聲,溜溜達達的走在隼人前面,整個人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路過丸子店的時候還買了一份小丸子。
她身上現在有七萬霓虹幣,在幹個幾天差不多就可以離開神奈川去北海道賞雪泡溫泉了。
身後的幾人看著溜溜達達心情不錯的郁臻面面相覷,低聲的聊著:
「她為啥這麼開心?」
「不知道,說不定是因為隼人追過來了?」
「幸虧沒有惹到貴江他們,現在我肚子還在疼呢,真是倒霉,會遇上他們。」
「希望明天在學校不要見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