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2024-05-10 16:33:33
作者: 爆衣花山薰
事與願違。
隼人幾人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還是在校門口看見了貴江,對方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上好幾處青紫,看起來滑稽又搞笑。
優太沒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小聲的罵了一句:「活該,不知道是被誰打的。」
彥趕緊抓了抓他的袖子:「小點聲,小心被他聽到了,他現在肯定心情超差的,我們走吧,別和他對上眼。」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頂著繃帶和滿臉傷的貴江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嚇得彥不自主的拉緊了大翔的衣服:「慘了,被他看到了。」
「怕個屁。」
大翔是朋友里的刺頭,性格又犟膽子又大,雖然昨天被狠揍了一頓,但到底沒把他打服,本就不服氣一肚子火,看見貴江又要找麻煩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隼人微微皺眉,稍微往前走了一步,將膽子最小的彥擋在了身後,冷冷的盯著貴江,他不信對方敢在學校動手,可是要被記大過的。
貴江氣勢洶洶的走到隼人面前,雙手緊繃在身側,忽然九十度彎腰,出人意料的大聲道:「對不起,隼人同學,在姐姐大人的愛心教育下,我們已經深刻的檢討了自己的過錯,請原諒我們,以後在神奈川,有事可以找我!」
隼人:????
他感覺今天的太陽太曬了。
有點暈乎乎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另一邊。
郁臻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出來,見到正在玄關穿鞋的陽子打了聲招呼:「早啊。」
「啊呀,你醒啦,昨晚睡得怎麼樣?」陽子笑起來有兩個很可愛的小梨渦:「你的禮物我收到了,辛苦你了,工作還算順利嗎?搬家工人很累的,要不要我重新給你找個工作?」
「不用。」郁臻赤著腳走到茶几前給倒了一杯大麥茶,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才懶洋洋的道:「我很喜歡這個工作。」
一味的賣力氣,也不用思考,賺的還多。
多好。
不能再好了。
「好吧,那你注意點安全。」陽子也不勉強她:「我先去上班了。」
「好。」
陽子走好,郁臻放下杯子去洗漱,吃過早餐後,才慢吞吞的溜達著去上班。
搬家公司離公寓不遠,走路十分鐘就能到。
今天的活兒很少,郁臻一上午就搬了一家,貨物不同,地點不同,價格也不同,搬得這一家只給了三千塊。
中午。
郁臻在昨天的那家便利店買了一盒青花魚便當,依舊是坐在街道邊上嘴裡嚼著半條魚,對面還是昨天的那隻橘貓和她隔著一條馬路相望。
她將青花魚吃了一半,將剩下的魚尾巴扔到了橘貓面前:「吃吧,還知道等人了。」
橘貓青綠色的眼睛看了她幾秒後,低下頭叼起魚尾巴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她低頭扒拉著米飯吃,忽然面前一片陰影,抬起頭一看,穿著花襯衫西裝褲,梳著莫西幹頭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面前,一張臉笑的跟朵燦爛的菊花似的,滿是褶子。
「有事?」郁臻只看了一眼就低頭繼續扒拉米飯了。
「郁小姐,你這麼尊貴的人怎麼才能吃這麼幹巴巴的米飯呢?!」男人誇張的哎了一聲,語氣里滿是討好:「我叫佐佐木,是神奈川黑虎社的社員,一代目想見您,已經準備好午餐了,您賞個臉,去一趟?」
畢竟是黑社會團體的,找一個人還是輕輕鬆鬆的,特別是郁臻這樣特別的人,標誌性的銀髮異瞳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都有什麼?」
「啊?」佐佐木被問得一愣,一時間不知道郁臻說的是什麼意思,飛速運轉大腦,過了十多秒鐘才反應過來她是問問吃的都有什麼,仔細想了想,說:「有刺身,龍蝦,壽喜鍋什麼的。」
郁臻舔了舔紅潤的嘴唇。
聽起來不錯。
「但我現在沒空,我下午還要上班。」
佐佐木連忙道:「您放心,我已經幫您跟老闆請過假了。」
這些事兒他來找郁臻之前就早就想好了。
郁臻聞言,微微皺起眉頭,神色有些不悅,但終究沒說什麼,站起身冷淡的道:「那走吧。」
「您請跟我來。」
佐佐木是開車來的,停在街角處,是一輛黑色的寶馬,看起來嶄新嶄新的,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刺眼的白光,男人快走兩步拉開后座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郁臻也沒客氣,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男人的伺候,上了后座坐好。
這車的配置都是最頂級的,車內空間寬敞,座椅都是真皮的,還有車載冰箱。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在一座庭院前停下,下了車,郁臻站在門口打量,從外觀上來看,這是一座經典和式庭院,門柱上掛著木牌,上面刻著新風院三個大字,說明這家主人的姓氏便是如此。
大門是敞開的,一左一右種著兩顆迎客松,形狀,大小,松針,頗有美感,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
這種高級的迎客松也不是隨便哪個人家門口都能種的,通常都是家裡有權有勢有錢的才會在門口種上兩顆。
郁臻跟在佐佐木身後往裡面走便是庭院,撲了一塊塊白色石板,刷的極為乾淨,幾乎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剩餘地方鋪滿了白色小石子,兩邊則是種著高低錯落有致的松樹,梅花,和矮灌木,假山活水,頗具山水美感。
走到一間和室前,佐佐木抬手拉開門,對立面十分恭敬的道:「一代目,郁臻小姐到了。」
「快請。」裡面傳來中氣十足的男聲。
佐佐木聞言回頭去看郁臻,做了個請的姿勢:「郁臻小姐請進吧,一代目在裡面等著您呢。」
郁臻淡淡的嗯了一聲,脫掉鞋後走進了和室內,隨後由佐佐木將門關好。
她抬眼望去。
和室內坐著兩個男人,一大一小,皆穿著黑色的紋付羽織跨,端端正正的跪坐在矮桌前。
大點的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左右,小的約莫二十出頭。
兩人長相有七八分相似,一看便知是父子。
她在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新風院海一雙老目中泛著精光,不動聲色的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郁臻。
銀髮。
異色瞳。
不管是長相,身材,特點,和干出來的事情,都和情報裡面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真的看到過情報,他實在難以相信,眼前身材纖細美麗的女人,竟然能憑一己之力將整個洪沙攪得天翻地亂。
郁臻自來熟的走到剩餘那張空著的矮桌前坐下,手撐著臉,目光懶洋洋的看著父子二人,開口便是問:「飯呢?」
新風院海雖然上了年紀,但打扮收拾的一絲不苟,散發著成熟和從容的氣度,是現下很流行的帥大叔的那一款,對於郁臻的自來熟,他只是哈哈一笑:「看來是肚子餓了,別急,飯菜一會兒就上,咱們先說說別的。」
郁臻懶洋洋的耷拉著眼皮兒,連話都懶得說。
新風院海一笑,絲毫不介意郁臻的冷淡,自顧自的介紹起來:「我叫新風院海,這是我的兒子,新風院龍也,郁臻小姐,我請你過來,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小忙。」
「我價格很高的。」郁臻掏著耳朵,聲音淡然又慢吞吞的,若是說給急性子的人聽,估計早就急的抓耳撓腮了。
新風院海:「我請得起。」
「說說看。」對於上門的生意,郁臻是不會拒絕的,她正好手裡也沒多少錢了,也能再給國內的孤兒院,動物就住組織打點錢回去。
但她也不是什麼都接的。
得要看是什麼事兒,要是讓她對付華夏人,那完全就是想吃屁。
「對於郁臻小姐來說,這件事情很簡單。」新風院海點上一支雪茄,緩緩吸了一口,雪茄的苦澀藏香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一圈後才又緩緩吐出來,他眉眼含笑,到底是年紀大了,眼角的皺紋遠遠的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說:「我有一批價值三千萬米金的軍火要護送到坎培境內,但買家在坎培境內的風評非常差,是個不講道義的小人,但你知道的,三千萬,這是一筆非常大的數目,我非常想要這次合作能成功。」
他頓了頓,繼續微笑道:「您只需要將軍火護送到坎培境內,並且收回我們應該拿到的錢,除此之外,我的兒子會和你一起前往坎培長長見識,您需要將他毫髮無損的帶回來。」
坎培這個國家郁臻偶爾會在視頻APP內滑到過它的新聞。
這個國家在四十年前政權集中高度統一,在鄰國的侵略下抱團擰成一股繩將敵人打退,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因為戰爭物資停留的緣故,導致有野心的人想要搶奪政權,國內開始了長達三十年的內鬥到現在還沒停止。
並且這個國家的女性地位十分低下,女性基本不能出門,連上街買菜都不可以,也不能學習知識,幾乎除了生兒育女照顧丈夫之外不允許干任何事情,丈夫有權利買賣妻女,家庭富有一點的女性可以穿戴頭紗蒙臉出門,如果敢在外面露出除了眼睛之外的部位,嚴重的是要被處以火刑的。
火刑啊。
最痛的死法。
在坎培。
男人的權利,至高無上。
郁臻對這樣危險的地方總是充滿了濃厚的興趣:「說個價。」
新風院海豎起兩根手指:「兩百萬米金。」
兩百萬米金,可是一千四百萬華夏幣,她開直播幹了兩年也才八百多萬,跑這一趟再保護一下少爺就能拿到一千四百萬,很划算。
啊。
坎培啊。
一定會是個很有意思的國家吧?
郁臻光是想想,就興奮的渾身都開始顫抖。
「我還要去北海道玩幾天,少說也要半個月後才有時間。」郁臻手指靈活的扒著剛剛端上來的牡丹蝦:「新風院先生,你不會讓我這麼著急的就離開吧?」
新風院海見事情談妥了,心下高興了幾分,眉眼間的笑意更濃,那眼角的皺紋便皺的更厲害了:「您可以儘管的玩兒,一個月後,才能啟程呢。」
「那就太好了。」
吃完飯,郁臻就地睡了個午覺,這等自來熟不要臉的氣場讓新風院父子二人不服不行。
她一覺睡到外面太陽都開始下山了才慢吞吞的爬起身穿鞋進了庭院,見新風院海正拿著一把大剪刀正在修建院子裡的松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什麼時候吃晚飯?」
新風院海:……
有點無語是怎麼回事?
郁臻在吃完晚飯後離開新風院家,並且保證等她玩夠了之後,自然會回來找他們,便拎著打包的食盒被佐佐木送回了公寓。
巧的是隼人也剛剛到家,洗了把手就準備做晚飯了,郁臻將食盒放到茶几上對廚房喊道:「我打包了飯菜回來,晚上不用做飯。」
「你出去吃了?」隼人聞言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茶几上擺放的被打開的三層食盒嚇了一跳,裡面全是他和媽媽吃不到的高級食材,他訝異的看向郁臻:「昨天跟他們要的錢買的?」
對於郁臻幫他出氣這事兒,他已經從貴江的嘴裡知道了一些內容,更仔細的,貴江沒肯說。
隼人確實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也是真的沒想到郁臻是個狠人,單槍匹馬闖過去也就算了,將他們全都揍了一頓。
他都開始懷疑郁臻身上的傷不是被虐待的了,而是得罪仇家被傷的,也許之前是黑社會逃到這裡來的。
「不是。」郁臻窩在沙發上,用下巴點了點食盒:「吃吧。」
隼人也是真的沒吃過這些高級食材,嘴巴里不停的分泌口水,火急火燎的從廚房裡拿了一雙筷子,坐到茶几前吭哧吭哧吃了起來。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聊到最後,郁臻說:「過幾天我要走了。」
隼人愣住:「去哪兒?」
她不是無家可歸嗎?
為什麼現在又要走了?
要繼續當流浪漢嗎?
郁臻說:「北海道。」
隼人聽著,不知道怎的就鬆了一口氣,輕鬆地笑了笑:「行啊,我們下個周也準備去北海道合宿,一起去?」
還以為她要離開霓虹國呢,北海道離這裡並不遠,坐新幹線很快就能到,玩兩天再回來也行。
「行。」郁臻沒意見:「我大概會在北海道呆三四天左右,之後就要離開霓虹國了,有些事情要做。」
隼人心裡一緊,飯也不吃了,抿著嘴巴,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不能留下來嗎?」
雖然只認識兩天,但他還是希望郁臻能留下來,倆人在一塊兒也算有個伴兒,不然每天回到家只有自己冷冷清清的,就算郁臻總喜歡在窩在沙發里發呆也沒關係,起碼知道有個活人在身邊兒。
他內心是非常渴望陪伴的。
郁臻將目光從電視上收回來,轉動著眼珠子緩緩將視線放到隼人臉上,她用隼人從未見過的認真神色,一字一字的道:「我很感謝你們收留我,但這裡,不是我的家。」
秦家村不是。
這裡不是。
未來的每一個地方都不是。
她痛失所愛,被家人算計,她渴望想要的一切在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
除了讓她痛苦的永生之外,她什麼都沒得到。
可真夠失敗的。
隨著郁臻的清晰的話一字一字落入耳中,隼人的目光也跟隨著黯淡下來,沉默了半響才低低的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