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萬神之地

  只聽得喀嚓聲響，紅色妖異的光印便在刀下陣亡，強勁的衝擊波凝結成實體刀刃，斜劈到朱厭的胸口，對方悶哼一聲，身體朝著下界墜落。蕭宇凡沒有再看朱厭一眼，扛起沉虹刀衝進洋洋灑灑的混沌物質里。沒有哪個妖魔再敢阻攔，心知也攔不住。

  九重天劫消失，混沌物質沒有了沖刷的力道，如同漂浮的灰暗霧氣。但身體在其中穿行，摩擦之際，照舊會產生類似閃電的流光，刺痛著肌膚，產生麻痹感。蕭宇凡張開神祗光暈，快似流星的穿梭飛行，留下一道光亮的印跡。

  感受不到蚩尤的氣息，但其無意隱藏的兇悍威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股深厚的威壓似乎在逐漸降落，威懾靈魂的能量經過混沌物質的放大，盪起陣陣的漣漪，好似大海中的波濤洶湧壯闊。蕭宇凡不斷加持身上的仙力，迎著衝擊波前進，追逐著威壓降落。

  倏然間，灰濛濛的混沌世界急遽膨脹，暗金色的光團衝破混沌物質，清晰地映入眼帘。蕭宇凡靈魂撼動，下意識地念聲「不妙」，瞬身鑽進沉虹刀內。隨後混沌物質迅速地被暗金色光團侵蝕，化作爆炸能量的一部分，於是搖撼天地的光景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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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轟隆隆。

  天絕峰的山頭竟然被挖空般的消失，而下界山石碎岩似暴雨降落，唰啦啦驟響！

  ******

  萬神之地。

  碧空如洗，灑落的日光有著透明的質感。清潤的靈氣凝結成霧靄，在暗沉的松樹林中繚繞飄舞，宛如輕盈的薄紗。沒有鳥語花香的繁華炫彩，沒有世外仙境的瑰麗迷幻，這裡顯得蕭瑟寧靜，甚至有些暮氣沉沉。

  半截碑文埋在泥土裡，清冷的風在樹林裡穿過，帶來一陣沙沙的聲響，搖曳的光線忽閃忽閃地晃動，照亮那片被歲月侵蝕的模糊字跡：太古天門、劫難、自爆陣亡，永恆國度封鎖，終結。勉強能讀出的一串字符似乎無聲訴說著遠古時代的戰爭史詩。

  「你果然又來到了這裡。」

  女媧淡漠平靜的聲線沒有多少起伏，不過望著伏羲的視線盈著些許無奈。走近幾步，與伏羲並肩而立。對方睜開眼睛，從沉思中回神，微微笑著看了看身邊的女媧：「蚩尤決定推倒天絕峰？」

  女媧應了聲「嗯」。作為六界實質上的首領，女媧的分身散布於六界各處，監察著各地，以防異樣情況的發生，天絕峰的變故自然逃不出她的眼界：「推倒天絕峰，雖然方法上簡單粗暴，但確實有效而且快捷。還記得共工怒觸不周山造成的後果嗎？天柱折，地維絕，洪水滔天，人界哀鴻遍野，地獄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伏羲微微嘆息，接著她的話說道：「如今人界剛經歷過神妖大戰，如若再經受天絕峰倒塌的劫難，怕是真的會毀滅。而由此集中大量靈魂原力，倒是遂了蚩尤的心愿。」

  「然後他只需集中精力，進攻神界……」女媧語氣頓了頓，眼眸透出些微的銳利色彩：「現在窮奇霍桑已經在神界出入口開啟了戰端，他們魔族似乎早有準備，刑天領軍想衝出包圍圈並不容易。」

  伏羲眼皮掀動，呵呵輕笑：「我們梵天界這裡恰好被鬼面尊者拖住，至少軒轅不能隨意離開，否則沒有誰能應對緊急情況……這整個一套策略是謝靈均那孩子制定的吧，蚩尤只想著怎樣簡單省事，而那位軍神遺族則幫忙補充各種細節，以確保達成目標。」

  談起那位聰明伶俐的少年，伏羲語氣中有著賞識的意思，有如看到當年的自己。女媧似乎想到了同樣的畫面，淡淡地笑了笑，而後轉換了認真的表情：「以謝靈均的底子在九重天劫中原本挨不過，危急時刻，宇凡幫了他一把，但遺憾的是他不知曉那招是怎麼發出的。」

  女媧輕輕撫了撫額頭：「我在遠處認真觀察著，可以斷定那招並非天道之力，也非軒轅所使用的陰陽之力，而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新的力量。伏羲，你覺著那有可能是我們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嗎？能破開太古天門的新的力量。」

  「現場還曾發生這樣的事？」伏羲的好奇心被提起，接著請女媧詳細了說明情況，思索了片刻，卻只能搖頭說：「沒有在現場，無法斷定。但既然能抗衡九重天劫，想來距離破開太古天門也不遠。」

  女媧表示贊同，悠遠的目光投放到青空，似乎在觀測著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那麼接下來就期待宇凡能徹底領悟這種新的力量，如果能做到，就像你說的打敗蚩尤也不成問題。」

  「我的預言不會有誤。」伏羲笑道：「要相信宇凡。」

  ******

  天絕峰。

  從天穹黑洞降落的混沌物質，蘊藏著難以估算的能量，如同灰濛濛的霧氣覆蓋了天絕峰的山頭。如今一經「點燃」，炫目的光團急遽膨脹，灰濛濛的霧氣很快就被漫天的白熾火焰所吞噬。蘊藏的能量一起釋放，驚濤駭浪般地掀起波瀾，在這片時空瘋狂肆虐，所經過之處景物無不扭曲變形。

  天地搖撼不休，聳立雲霄的天絕峰甚至都能看到晃動的姿影。登時山岩崩解，轟隆隆碎石爆裂，仿佛流星瀑布在空中嘩啦墜落，石塊大雨久久在山間迴響。山頭則直接被混沌物質所釋放的能量消解成虛空，簡直就像長條的巨大冰凌、頂端生生被吞掉。下節的部分山石被烤化，紅艷的熔流順應重力衝擊流淌，白雪皚皚的天絕峰被滾熱的「鮮血」所覆蓋。

  這場變故在短短的瞬間發生，玉墨接收到蕭宇凡傳來的警告，便立即大聲命令神仙軍團緊急退避，但仍有數百人逃不脫白熾光嵐的「追捕」，熱浪掀落的剎那，身體立馬化為灰燼。等撤退到安全地帶，望著突然爆發的地獄景象，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這溫度，天穹也會烤化吧。」天火蛟咂了咂舌，仰頭望著在熱浪蒸騰中顯得模糊的灰色天空，臉上表情很凝重。

  連善用火系法術的天火蛟都懷有這般憂慮，何況於他人，周圍變得肅穆寂靜，唯有熱風一波勝似一波地刮來，吹拂著臉面有些灼燙。玉墨在這份沉寂中凝神注視著白熾光嵐的中心，眼力無法透視裡面的情況，意識探索也很快被打斷。雖然不知道蕭宇凡和蚩尤的戰鬥如何，但占據上風的可能性很小。感受著轟然的震動，玉墨整顆心都提起來。

  唰的紅白兩道身影衝出白熾光嵐，在空中劃出兩道耀眼的印跡。喀嚓聲響，虛空裂開數道深刻的溝壑，黑洞洞的深處仿佛能通往異世界。蕭宇凡火紅的身影差點就滑落進去，硬生生用沉虹刀插在虛空破碎的邊緣，接著灼熱的紅色光焰突然從沉虹刀內噴涌而出，製造出強大的推動力，虛空邊緣轟隆塌陷，但蕭宇凡得以騰身飛起。沉虹刀從背後向前劃出，紅色光焰凝聚成實體，直接刺向蚩尤的要害。

  寬大的驅魔師白袍洋溢著暗金色光暈，並且隨著戰術需要，呈現出多層色彩，隨風搖曳，形成堅實的保護層。望著凝結成刀刃的紅色光焰，蚩尤皺著眉心，妖異冷艷的紅瞳盈著些微的鄙夷。他輕輕地抬起衣袖，幽藍水流狀的東西噴涌而出，仿若橫著的泉水柱，正面迎擊蕭宇凡所凝結的火焰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