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天神陸吾

  仙界凌天宮。

  坐落於氣團凌亂的濃雲之中，宛如波濤大海上漂浮的島嶼，金碧輝煌的宮殿散發出熠熠光輝，磅礴雄渾的氣勢不輸於女媧神殿。以前每次來這裡，蕭宇凡都會嘟囔著「僭越」的字眼，不過在知曉一些事情後，他反而有些理解混元天尊的作風。

  「玉墨，紫苑他們有沒有回音？」蕭宇凡悄悄地詢問。

  玉墨皺起眉頭回應：「希望我們快點回去，可以不必理會三仙珠碎片的搜集。紫苑說她正在召集神界的兵力……」

  

  「終於準備拿下凌天宮了。」蕭宇凡興奮地說道：「那我們回去幹嗎，正好待在這裡來個裡應外合。」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天火蛟悠然地環抱著雙臂。

  「不，他們不是對付凌天宮，而是應備妖冥海的戰鬥，那裡一觸即發，神仙兩界不能再內部消耗。」玉墨秀麗的面容交織著不悅和無奈，她凝神注視著蕭宇凡說道：「總歸他們的意思是，我們可能要像第二次神魔大戰那樣，服從混元天尊的安排，共同抵禦暗魘妖尊。」

  「又在凌天宮麾下打仗！？」蕭宇凡忍不住撇了撇嘴，一百個不情願。

  第二次神魔大戰期間，混元天尊統帥神仙兩界的部將，展現出優異的領袖能力，難怪會被視作上任天帝的繼承人。但凌天宮的有些弟子，常常仗著仙界第一仙門的名號，門縫裡看扁人，蕭宇凡和他們不止鬧出一次矛盾。他最後違背師命，擅自跑到九天蒼穹挑戰蚩尤單打獨鬥，有一部分原因就在於受到凌天宮那些人的挑唆刺激。

  玉墨很理解他的心情，但不得不耐心解釋：「正如混元天尊所說，此戰關乎三界存亡，必須一位強有力的高手統率三軍。放眼神、仙、人三界，母后和伏羲等大神或隱退或肩負其他責任，剩下能挑起重擔的也只有混元天尊……其實剛開始眾神都寄望於你，但戰爭不等人來得太快。」

  「寄望於我？雖然是第二次聽你這麼說，但還是難免驚訝。」蕭宇凡抓了抓腦袋：「你剛才說了，所謂暗魘妖尊就是在帝都遇見的那位冷麵男子對吧。別說剛晉升神級的我，恐怕連靈均都難以抵抗，但靈均有一項出眾——謀略驚艷。」

  「由靈均領導神仙兩界，是絕不可能的。不管他本人意願如何，其『魔尊』身份都會令很多人忌諱。而且沒有發覺嗎……」謝靈均從魔像谷出來後，玉墨敏感地覺察到他似乎有些變化，魔尊的氣場更加濃郁了……

  玉墨只希望是錯覺，吞咽了後面的言語，生硬地轉變話題：「宇凡你身上擁有盤古元神，和上任天帝可謂同出一脈。如果搜集到所有三仙珠碎片，重新熔煉，憑藉三仙珠的威力，你果真能迅速提升也說不定。」

  「所以玉墨你不惜違背女媧神殿的命令，也要帶我們搶回三仙珠碎片麼。」蕭宇凡的額頭頓時流下一絲汗珠，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為了你的這份信任，我也要努力，決不能讓混元天尊那老傢伙再騎到我們頭上。」

  天火蛟笑道：「那麼晚會再遇見混元天尊，你可要好好拼鬥，我不再幫手了哦。」

  「瞧你那遍體鱗傷的樣子，還能上得了戰場麼，根本沒打算讓你幫手。」蕭宇凡嘴裡嘟囔著，目光透過遮掩的濃雲，偷窺凌天宮的情形。隨著天色暗沉，凌天宮逐漸變得安靜，只有旗幟招展，凌天宮弟子來來往往地巡邏，防備很是嚴密。

  眾人互望一眼，利用隱身術，悄悄地接近凌天宮。丑娃娃火紅的身體飄動著，眼睛不住地朝身後望著：「不等靈均麼？有靈均幫忙，混元天尊比較好對付。」

  回想起自己的腹部曾經被開了一個大洞，丑娃娃身上的火苗就悚然躥起。玉墨話音冷淡地說道：「時間緊迫，不能等了。」

  話說著，眾人已經臨近凌天宮的防禦結界。在隱蔽處，玉墨祭出光印，輕而易舉地開出缺口——像仙界各處的防禦機制，女媧神殿都熟悉至極，眼前倒是幫了不少忙。眾人依次進入，背後的防禦結界旋即彌合。

  玉墨領頭在前面探路，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士兵。轉過了幾個彎，天火蛟皺起眉頭問道：「不覺得太安靜了麼？巡邏的隊伍似乎減少了。」

  「埋伏？」方不語也覺察到異常。

  蕭宇凡不屑地說道：「即使算準我們會來搶劫又如何，我照樣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別那麼狂妄。」玉墨呵斥道：「前面就是混元天尊的宮室，我們要小心行事。」

  眾人都不再說話，謹慎地望著前方。玉石壘砌的建築在月光下散發著冷清的光芒，空氣中飄散著若有似無的焰火味道，不過周圍並沒有被燻黑的痕跡。中庭有座數丈高的神獸雕像，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威風凜凜的身姿極具震懾力。

  丑娃娃瞅著月光下神獸的面孔，忍不住指點著說道：「玉、玉墨，混元天尊的頭像怎麼安在怪獸的身上？他一點都不忌諱嗎？」

  玉墨苦笑不得：「其實混元天尊真名乃為陸吾，那座雕像仿照他的真身所塑造。」

  丑娃娃頓時瞠目結舌，天火蛟則吃吃笑道：「那位神祗夠憋屈的，難怪長著一張苦瓜臉，看誰都不爽。」

  陸吾雖不是創世古神，但同樣赫赫有名。初始在女媧娘娘麾下司掌崑崙墟和九天蒼穹，相當於神仙兩界的大管家，兢兢業業，頗得眾位神祗的欣賞，賜封他為「混元天尊」。後來女媧娘娘接引人族晉升的仙人，崑崙墟逐漸成為人類仙族的居所，陸吾適時退出，專司九天蒼穹。可是當昌駱被任命為天帝，看管九天蒼穹的職務也給剝奪了。

  不知道陸吾是否因此心生不忿，他沒有回歸女媧神殿，而是在神仙兩界相鄰的邊疆地帶開闢出凌天宮，招收門徒，仙界第一大仙門由此建立，成為能和昌駱主掌的天庭相抗衡的一股勢力。

  不過陸吾雖有心競逐天帝之位，但他向來識大局，從來沒有做出什麼對上任天帝不服順的事情。據傳聞，陸吾也很賞識昌駱這位後輩，兩人私下交情還不錯，這種美譽就很難辨別真假了。三十萬年前爆發七星之戰，陸吾追隨昌駱，的確給與了強有力的幫助。

  戰後天帝之位空缺，人們都以為陸吾會出來繼承，但女媧娘娘遲遲不公布人選，至今都沒有任命陸吾。這位悲催的人物沒有天帝職稱，在上任天帝隕落後，還要掌管監察仙界的方方面面，簡直又變回以前那個忙碌的大管家。六界迄今還算平穩，與他的苦勞分不開關係。

  陸吾會有怨言嗎？眾神自感羞愧不好揣測，但從他見死不救女媧神殿來看，或許懷有怨言吧。玉墨不願往偏激的地方想，曾為他辯解說，妖冥海之戰在即，混元天尊或許有其他緊要的地方要忙。而且他可能想著女媧神殿固若金湯，不會那麼快被攻破。

  像這些情況，就是在搜集三仙珠碎片前夕，玉墨所告知蕭宇凡、方不語二人的。蕭宇凡當時聽完唏噓良久，對混元天尊本人倒是有些諒解，那位神祗確實很不容易，連自己都有些同情。

  走廊巡邏的士兵消失在拐角處，蕭宇凡他們急忙趁隙溜進混元天尊的大殿中。總覺著順利得異常，玉墨他們乾脆在低空輕飄著飛行，生怕觸動什麼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