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變成妖魔

  謝靈均注視著他靜靜說道：「內臟肌理毀損，適才又消耗過度……我想你應該清楚自己的狀況。但若用我的力量幫你治療，你可能變成妖魔。」

  方不語沒有答言之前，小天狗諦辛恍然驚覺，焦急的心情寫在臉上：「嗚嗚，我忘記了這點。現在能找到玉墨他們嗎？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好痛苦。」

  謝靈均冷艷紅瞳閃爍著紫色箭矢的影子：「眼下只能猜測宇凡他們在爆炸的中心，生死未卜。我也用了傳音術聯繫，沒人回應。」

  講話的期間，謝靈均製造出移動的防禦結界，載乘著方不語和諦辛在雲層中飛逝，不多時就停留在了爆炸的中心上空。這裡差不多已經安靜，透過漫天的厚重浮塵，能看到地面平空出現方圓十餘里的隕石大坑，從隕石坑的中心向四周輻射出道道深溝裂痕，於高空俯瞰，就宛如太陽的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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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靈均運用鳳羽焚天的法術，掃描了一圈也沒見到一個人影，整座魔像谷仍在不斷崩塌毀壞，到處充滿了死亡氣息。悔恨和難耐的痛苦緊緊捉住他的心臟，折磨著傷痕累累的靈魂，謝靈均音色黯淡地呢喃著：「找不到。」

  縱然使用魔尊與護法之間的羈絆感應，也沒覺察到任何信息。應該還沒失去他們，但總覺著丑娃娃和蕭宇凡處在生命危險之中。華胥城慘烈的畫面斷斷續續地浮現在腦際，昔日和眼前的痛楚糾合在一起，使得謝靈均難以呼吸，滋生嫌惡自己的心態。

  方才不該因仇恨迷失自我，不該擅自斬斷與他們之間的聯繫，遠離魔像谷。等覺察到魔像谷的變故折身回返，後悔晚矣。仇人只有一名，為何要遷罪於朋友？若因仇恨否定一切，棄所有情義如敝履，這樣下去我和蚩尤何異。

  「不語回應我一聲，千萬不要睡著！沒事的，你一定能撐住。」諦辛泫然欲泣地搖晃著方不語，滿臉的自責神色：「該怎麼辦，靈均？該怎麼辦？」

  方不語勉強撐開眼帘，仰望著謝靈均，氣息微弱地說道：「治療吧，靈均。」

  謝靈均微微頷首，俯身握住方不語的手腕，注入精純的暗金色魔力。方不語的傷勢比想像中還要嚴重，體內很多器官都不再運作，心臟眼看著也要停止跳動，恐怕晚一會他就會徹底消失。若真產生這樣的後果，謝靈均沒有自信能做到平靜安然，毫無羞愧之情。

  方不語體內殘留的一點仙力，很快就被精純的暗金色魔力消弭，微弱的刺痛浮生，但片刻間就沉寂下去。謝靈均的魔力太過強悍，強悍到能輕易改變方不語的肌理運作。暗金色的魔力在體內順利運行著，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抗拒，慢慢就喚起了內臟的生命力。

  所有器官變得能接受魔力之後，謝靈均手指畫出符印，不斷融進方不語的胸口，毀損的地方以顯而易見的速度修復著。癢痛麻痹感隨即產生，方不語冷汗淋漓，緊抓住謝靈均的衣袖。謝靈均不自覺地放緩速度：「請稍微忍耐。」

  方不語聞言淡淡地笑了，留意著謝靈均溫婉和煦的側顏，明白他不再對自己嫌惡，雖然不知道為何有這麼劇烈的變化，但心中的不安總算減弱。

  「適才，發生何事？」方不語猶豫著問出口。

  謝靈均手指輕顫，答非所問地說道：「……我不想失去更多。」

  方不語嗯了聲，也許同樣經歷過悲慘的事情，他覺著自己能多少理解謝靈均的孤獨和背負的仇恨。謝靈均治療結束，方不語身上的傷勢差不多全部恢復，骨骼和內臟明顯比以前強壯許多，宛如受到天劫鍛鍊一般。

  方不語自如活動著，除了胸口時而會有些悶痛，其餘一切都很正常，但絕不尋常。謝靈均將他從死亡線上救活，也賦予了他全新的生命——適合於修煉魔力的體質。方不語明白這是自己的選擇，自然不會怪罪於他人，他很誠懇地對謝靈均道了謝。

  「不語真好，你沒有消失。」諦辛謹慎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悅之情。

  方不語溫潤地笑道：「嗯，很想繼續，陪同你們。還有想看，將來世界。」

  諦辛虛幻地笑著低垂眼眸，手腕被謝靈均輕輕握住。精純的魔力傳入諦辛體內，謝靈均細細地探察著，尤其眼部和腦部位置，但沒有發覺任何傷痕，就連原來咒印所在的地方也早已恢復如初。

  謝靈均微微蹙起眉心，聲音輕緩地告訴小天狗：「諦辛，你並非因為受傷而失明，我猜測可能由於受過什麼刺激。」

  諦辛身體僵硬，隨後他無所謂地笑笑：「失明而已……我們快去找蕭宇凡吧，剛才有個很厲害的人物在搶奪三仙珠碎片。蕭宇凡那傢伙雖然命大運氣好，但免不了會被揍成豬頭。」

  諦辛摸了摸空無一物的脖頸示意，方不語點點頭補充說：「與你，實力相若。」

  謝靈均的擔憂之情加深，之前他也有感受到一縷若有似無的強大氣息，但因為仇恨充斥腦際，理智迷失，一心想著切斷和神界的所有聯繫，所以就不管不顧地離開魔像谷……謝靈均解除防禦結界，率先向前遊走，全程開啟「鳳羽焚天」的法術，探察的意識遍及山谷的每一處。諦辛則利用自己聽覺的敏銳，努力在雜音中辨識蕭宇凡等人的聲音。

  在變成廢墟的魔像谷搜尋了幾圈，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身影，方不語三人不禁有些絕望，諦辛咬著唇說道：「他們可能遠離了此地，我不相信那個豬頭會死。」

  謝靈均靜靜地飄浮於空中，閉上雙眼，指尖飛快地畫動結印，儘自己最大努力向四面八方送出傳音：「宇凡，丑娃娃，若聽到傳音，儘快回復，我們仍在魔像谷。」

  謝靈均連續呼喚了十餘次，睜開眼帘，方不語湊前詢問：「如何？有無回應。」

  「稍微等等。」謝靈均傳音之遠超過天火蛟和玉墨等人，他們若能聽到，會在趕來的途中給予回應。

  諦辛和方不語坐立不安地乾等著，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忽然聽到天火蛟的話音：「我們在正東方向，宇凡和小主人情況不妙，速來。」

  謝靈均三人又喜又驚，連忙起身朝正東方向飛去，先和朝這邊趕的天火蛟會合，然後一起前往蕭宇凡等人暫時落腳的地方，一處隱蔽的山影背後。蕭宇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紙，玉墨正在旁邊為他治療。

  丑娃娃緊闔眼帘，宛如一條破抹布般失去生氣，腹部還殘留著破洞的痕跡，似乎在昏迷中感應到謝靈均的到來，竟然顫抖著伸出手指，細弱蚊吶地飲泣著：「魔尊，救救我！救救我魔尊！」

  這次謝靈均縱然聽到令他忌諱的名字也沒有氣惱，溫柔地將丑娃娃抱在懷裡，一手輕輕按著他的額頭：「丑娃娃，你是鳳凰涅槃的火神，擁有最強的修復能力，要學著相信自己。」

  謝靈均清雅悅耳的話音仿佛有著特別的魔力，丑娃娃變得安靜下來，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祝融元神在運作的徵兆。光芒漸漸變得盛大，顏色也變成純金色彩，將謝靈均都籠罩在內，紅白兩道身影宛如天神般，釋放出懾人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