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梵天界

  六界之井的盡頭就是通往梵天界的出入口，圓形的七彩虹內流動著緻密的能量，能量波紋盪起，竟然凝聚成兩條陰陽蟠龍的模樣，忽隱忽現地盤繞著，兇惡的面目栩栩如生，偌大的龍眼明明不經意，卻仿佛瞪視著他們。

  「怎麼進，直接闖嗎？」蕭宇凡詢問玉墨。

  玉墨答道：「是的，只有這個方法。無論神魔，能力不足的，在挨近虹彩月門的瞬間即會被焚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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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至少要達到仙王等級？」蕭宇凡微感汗顏。

  玉墨點頭稱是：「你和我一組吧，天火蛟麻煩照顧不語。」

  謝靈均不用她吩咐，自然會和小天狗一組，丑娃娃也湊近他的身邊。修長的手指畫動精密的光印，微型結界在身邊凝聚，恰到好處地籠罩住他們三人。丑娃娃好奇地感應著結界的強度，發現竟然不亞於神之領域「鳳凰涅槃」的晶壁。

  ——不愧是魔尊！不，靈均。

  丑娃娃慌忙改正稱謂，漂亮的大眼睛閃爍著光芒，不過視野馬上被密集的能量衝擊所遮蔽。在微型結界挨近虹彩月門的瞬間，能量團所凝聚的兩條陰陽蟠龍倏然變得堅實，散播出宛如星塵光粒的能量物質，碰觸到微型結界的邊緣發生湮滅，爆出絢爛奪目的光芒。

  微型結界被光芒所籠罩，發出嗡嗡的聲音，不過最終平穩地前進，融進那盤旋的能量渦流中心。視野突然變得昏暗，仿佛被甩進急速流逝的時空中，微型結界似陀螺般旋轉不停。丑娃娃和諦辛都不由自主抓住謝靈均的衣服，緊緊地閉上眼睛，沒有了迷惑人的暈眩景象，時空仿佛靜止，連五感也變得莫名遲鈍。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陽光灑臨，縱使丑娃娃和諦辛緊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那股熾烈的光線，睫毛眨動著，適應了片刻才勉強撐開眼帘。謝靈均已經解除了結界，暖風拂面，滾著金邊的驅魔師衣袍飄蕩著緩緩流動，有著清柔優雅的美感。

  恍恍惚惚地遙望著四周，謝靈均逐漸失卻嫻雅從容的風度，身體不可遏制地顫抖，變得僵硬冰冷，妖異的紅瞳氤氳著痛苦莫名的悲傷。無數記憶的殘片猛烈衝擊著腦髓，黑色鎧甲的外來入侵者，寒光凜凜的冰刃，宛如破布般堆積的屍首，血流浸染每一寸土地……

  「靈均，你怎麼了？」小天狗諦辛覺察到異樣，抓著他的手猛力搖晃。

  謝靈均沒有回應，手指按著額頭，努力抑制著仿佛割裂靈魂的痛楚，他情不自禁地呢喃出一個陌生名字，「嫘祖，嫘祖！」聲音悲愴，朦朧而不真實。

  「嗚哇，行走那麼多天，總算見到陽光了。」蕭宇凡感慨地叫嚷著，他和玉墨、天火蛟等人也相繼進來。回顧著暗無天日的六界之井，的確有種恍若隔年的錯覺。

  方不語則是好奇地打量著傳說中的梵天界，臉上盈滿不可思議的光彩。不知道是否因為氣流紊亂的緣故，潔白的雲層很像巨大的碗碟豆莢，中間厚邊緣薄，沉沉地掛在蔚藍的高空，陽光照耀下給雲層鍍了一圈七彩的光暈。

  高聳的山嶺失去重力般漂浮在空中，就連巨大的樹木也不例外——根須不沾一點土壤，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卻能鬱鬱蔥蔥地成長，葉片閃爍著翡翠綠的光輝，似乎能自動吸收空氣中的能量物質。

  不過無論山嶺還是樹木似乎都遭受過猛力地摧殘，偌大的樹冠被劈去半截，山嶺的頂端被生生截去，碎石漂浮在周圍，象徵著戰跡的殘骸。從山嶺和樹木裸露的「傷口」判斷，有新的有舊的，表明這裡經常發生戰鬥，規模大小不一。

  「我們似乎來到了有趣的地方。」

  天火蛟環顧著四周，悠然地勾了勾嘴角，手臂環抱在胸前，指腹做出微微敲點的動作，顯出他心情的愉悅。以前待在千魔澗的試煉空間，百萬年如一日，景色一成不變，寂寞的無聊的發慌，所以他走出千魔澗，對於所見識的一切處處感到新奇。身邊的幾位年輕人背負著各自的命運，為旅途點綴了各種有趣的故事，天火蛟很享受著現在的生活。

  天火蛟將梵天界視作「有趣的地方」，玉墨打從心底反感異常，她無意識地遊走著，仿佛在找尋什麼東西，心臟絞痛而苦悶。呼地身體變得熾熱，丑娃娃不提防撞到她身上，卻呆愣愣地沒有說出什麼道歉的話語——眼睛失去光彩，變得空洞幽暗，怪模怪樣的身體隨風飄動著，仿佛真的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孤魂野鬼。

  「怎麼了，你們？」蕭宇凡從周圍的景色中收回目光，覺察到幾位同伴的異樣，方不語也顯出擔憂的神色。

  話音剛落，謝靈均猛地甩開小天狗諦辛，身影如閃電一般飛逝，穿梭在漂浮的山嶺和樹木間，轉眼間消失不見。

  「靈均！！」蕭宇凡和諦辛同時驚呼，急忙在後面追趕。

  其餘人遲一步回神，也緊急追了過去，但很快在迷失了方向。他們陷入了古戰場般的區域，到處是碎岩、巨木的殘骸，面積龐大的廢墟在空中浮游著，好像詭異的幽靈，依稀能辨識出堡壘和瞭望台的模樣，在陽光下散發著粼粼的光芒，荒涼卻顯出威嚴的特質。

  不知道這些堡壘和瞭望台用了什麼材質，至今仍然散發出微弱的法力波瀾。也緣於此，廢墟久經歲月而沒有徹底回歸自然吧。

  驚訝於周圍的景象，蕭宇凡穿梭其中，心底隱隱泛起難以言喻的熟識感，忽明忽暗的某些殘片在頭腦中閃爍，最終歸於沉寂。蕭宇凡也來不及思索太多，他高聲呼喊著謝靈均的名字，和同伴們在周圍搜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白衣少年的身影。

  玉墨靜靜駐立於廢墟中央，雙目緊閉，手指畫動著複雜的光印，片刻後她便睜開眼睛，以肯定的口吻說：「宇凡，靈均去往了太古天門，隨我來！」

  玉墨率先飛出，蕭宇凡毫不遲疑地緊緊跟著，丑娃娃和諦辛等人緊隨在後，在越來越荒涼的山嶺、古木以及戰場遺蹟中穿梭，沒有停滯一步。天火蛟和方不語注意到飛行的路徑有條如有似無的光線，他們恍然覺悟，可能有哪位神祗在前方指引著他們。

  滄桑的參天古木越來越巨大，簡直自成一座山嶺，根鬚髮達，和樹冠有的相比。只可惜同這片空間一般空寂死寧，連一點鳥鳴蟲叫的聲音都沒有。眾人從一片巨大的古木間穿過，眼前豁然開朗，碎石群宛如河流般環繞在林木的邊緣，而碎石流的對岸則是一座七彩浮橋。

  浮橋約有兩百丈寬，可以看得出並非石制，而是用了特有的能量物質，雖然朝向這裡的林木的這一面斷裂了半截，但仍能散發出強悍的力場。浮橋兩邊有八根巨大的白色石柱，多半傾倒著靜靜飄在空中，有兩根甚至從中間折斷，顯出人為破壞的痕跡。

  而謝靈均從石柱中間飄過，輕盈落在七彩浮橋的中央，仰望著面前高大巍峨的門扉——太古天門。這裡就是曾經和永恆國度大軍戰鬥的地方，多位創世神祗在大戰中隕落，連盤古大神也不例外，由此改變了六界的發展軌跡。

  空氣嗡嗡震動，洶湧強悍的衝擊波吹拂著驅魔師的白色衣袍，謝靈均巋然不動，清冷如月的面容交織著仇恨和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