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刀焚空

  唰！一道七彩星光在眼前乍現，枯葉蝶妖反射性地用翅膀抵擋。啪嗒，翅膀從中央的黑色紋理裂開，有半扇被生生截斷，掉落在地面。枯葉蝶妖悲鳴一聲，放開李沉香，勉強扇動著殘餘的翅膀逃之夭夭。

  玉墨冷冷望著枯葉蝶妖逃竄的方向：「妖魔果然是妖魔，沒有所謂人性的。沉香，這次你應該懂了吧。」

  「抱歉，我不懂。」李沉香沒有回身，冷冷答道：「玉墨仙子，你超脫了世俗的感情，能理性地判斷一切事情。但我無法做到，也不打算這麼做，我李沉香就是俗人一個。」

  說完她就飛速地跑走了，追在那位枯葉蝶妖的後面。玉墨第一次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倒不是因為有人竟敢大不敬地衝著自己喊話，而是因為李沉香濃烈的感情，自己的確很難以理解。

  「呃，怎麼回事？」蕭宇凡忙裡偷閒，看到這一幕反射性地想追過去。

  玉墨攔阻他：「不，讓靈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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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靈均微微頷首，旋即疾步飛掠消失了蹤影。

  蕭宇凡撅著嘴有些不滿：「為何要攔阻我，玉墨？我和靈均誰去不一樣？」

  玉墨回答：「當然不一樣，你容易迷路，而且對待妖魔，你缺乏靈均那樣的決絕。」

  「但我也沒那麼容易心軟吧。」蕭宇凡汗顏道。

  「呀，那是什麼東西，好可怕好噁心。」丑娃娃尖叫著跑過來。

  「呃，怎麼了？」

  蕭宇凡急忙回頭，順著聲音望過去，就見半人多高的蛹狀東西在地面翻滾著，朝丑娃娃碾壓過來。

  「天炎降魔！」

  丑娃娃暴喝一聲，灼熱的九天離火如同滾滾浪濤，瞬間將蛹狀東西吞沒。唰，烈火燃燒中有什麼圖騰紋路浮現出來，扭曲交錯散發著幽綠的光芒。丑娃娃腦袋嚇得冒出一縷黑煙，催動纖細的腿腳，如同跳舞一般急促逃竄。

  「這不是蝶蛹嗎？竟然也跑出來嚇唬小孩子。」

  蕭宇凡飛竄過去，手起刀落，快速利落地將蝶蛹斬成兩段，噁心的黏液噴射出來，差點濺到蕭宇凡的身上，幸而蝶蛹化成磷光很快消散。

  丑娃娃呼呼地喘息著：「謝謝你，師父。」

  「客氣什麼。」

  蕭宇凡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丑娃娃的腦袋上有幾縷火苗搖曳，很像亂糟糟的頭髮。忽然蕭宇凡機警地豎起耳朵，他捕捉到了什麼詭異的聲音，沙沙沙沙，如同千軍萬馬踏著枯葉走過來，同時半空中也有拍打著翅膀的不祥聲音，不明數量的黑影攜帶著殺氣，在濃重的戾氣霧靄中若隱若現。

  「天上地下都有……我們被團團包圍了，丑娃娃。」蕭宇凡手持著沉虹刀，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丑娃娃則是瑟縮不安地躲在他背後，顫抖著說道：「呃呃，是嗎？」

  蕭宇凡覺察到他的聲調變異，不由得吐槽：丑娃娃這麼膽小，嘛，個頭小別指望膽量有多大，雖然年歲和我差不多。

  蕭宇凡想了想說道：「丑娃娃，不如你直接藏身在沉虹刀內。晚會我們還可能合作施放火焰技能，像上次那樣一個一個的來念誦口訣，召喚九天離火也行，但總感覺慢了一拍。假如你寄身在我的沉虹刀中，意識與刀同化，聽取我的命令而行動，出招就會快速很多。」

  丑娃娃連連點頭：「嗯嗯，貌似很不錯，師父怎麼吩咐丑娃娃就怎麼做吧。」

  「哈哈，真是乖徒兒，和靈均那傢伙完全不同。」蕭宇凡又揉了揉丑娃娃的小腦袋，腦海浮現出謝靈均冷冰冰的面容，微微地露出一絲苦笑，趁著他不在跟前，吐出滿腹的怨言：「你大師兄簡直超乎尋常的彆扭，性情高傲就算了，要他接受別人的好意，簡直比奪取他的性命還要難。」末了，蕭宇凡重重地嘆口氣，宛如對待孩子莫可奈何地家長一般，表情很是無奈。

  丑娃娃和謝靈均相處時日不多，但深有同感，他呼呼地點著頭：「大師兄性情是高傲認真了點，表面上冷冰冰的讓人難以親近，其實很溫柔。」

  「哈？溫柔？丑娃娃你這麼快就被他收買，只不過認同了你的存在而已，不必過分讚美他。」蕭宇凡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水，「不信你哪天站在他跟前叫聲大師兄試試，絕對會把你丟到河裡淹死。」

  「呃呃，會嗎？」丑娃娃嚇得縮了縮脖子，「丑娃娃順著師父的話音，不自覺的就叫了，往後丑娃娃會注意。」

  聽著他們吐槽謝靈均，玉墨哭笑不得：「你們還真是悠然自在，現在可是在戰鬥中。宇凡，小心被枯葉蝶妖攻擊。」

  果然在他們交談之際，枯葉蝶妖和蝶蛹已經逼得更近，枯葉蝶妖扇起陣陣的腥風，戾氣霧靄一團團地騰起浮動，蝶蛹圓滾滾的身體壓著地面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唰唰唰！半空中磷光紅劍乍然出現，如同劍雨一般密密麻麻，發散著璀璨的紅光。只等這些光劍落下，被瞄準目標的人肯定能被穿刺為血洞。

  望著這駭人的陣勢，丑娃娃嚇得頭頂竄出一縷火苗，他緊緊拉著蕭宇凡的手臂，戰戰兢兢地說：「師父，好可怕好可怕哦！」

  蕭宇凡則是意氣高昂：「害怕就快點到沉虹刀去，由師父來對付他們。」

  「嗯，好。」

  丑娃娃點動著小腦袋，纖細的十指畫動著符文，剎那間身體凝縮成一縷火焰，竄到蕭宇凡的沉虹刀上，有如撫摸刀面一般，貼著圖騰紋路炙烤了一圈。圖騰紋路接受了九天離火的溫度，顯得欣喜無比，箏然鳴動，發散出白金色的光芒。丑娃娃嚇了一跳，躍到沉虹刀的另一面，倏然就被沉虹刀吸附進去隱沒不見。

  卻說此時丑娃娃如陀螺一般旋轉，猛地跌倒地面，身為一道火靈雖然感知不到摔倒的疼痛，不過方才的急促旋轉，使得他眼前金星直冒，過了好久暈眩感才消失。丑娃娃站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空間。卻見四周混沌一片空靈寂靜，不遠處漂浮著一道氣勢威嚴駭人的大門。那道大門不知用什麼鑄就，微微發散金色的光芒，門上鏤刻著複雜繁密的圖案。

  丑娃娃驚奇地眨了眨眼睛，正準備看清楚一些，就聽蕭宇凡的聲音從外界傳來：「丑娃娃，準備好了嗎？聽我的號令，施放九天離火。」

  「嗯嗯，準備好了。」丑娃娃忙不迭地答應。

  蕭宇凡又道：「念誦火焰刀似乎不怎麼威武，嚇不倒敵人。」他裝腔作勢地沉吟了一會，「我們第一次合作施放的技能，連焚滅天空都能做到，呵呵，就取名為『火刀焚空』吧？」

  丑娃娃連聲附和：「嗯嗯，特別有氣勢，我很喜歡。」其實就算不喜歡，對方也不會做什麼改變——對於蕭宇凡的個性，丑娃娃多少還是了解的。

  「好了，火刀焚空！」

  外面蕭宇凡暴喝一聲，丑娃娃同時應聲高喊「火刀焚空」，纖細的十指畫動結印，一道火紋圖騰在指尖凝結而成，飛射到半空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猶若艷麗絕倫的煙花，轉眼間就被那道鏤刻著繁密圖案的大門吸收，隱沒不見。丑娃娃驚奇地眨了眨眼睛。

  此時外界，蕭宇凡揚起主刀揮舞，沉虹刀的其餘四把副刀，在空中盤旋畫動結印，與丑娃娃的火紋圖騰赫然相同，登時九天離火受到召喚，在半空中翻滾涌動，有如不絕的浪濤一波高過一波，迅疾地向四周擴散。

  那些磷光紅劍原本來勢洶洶，數百柄光劍直直刺向蕭宇凡，這下全在烈火中化為齏粉。楓樹也未能倖存，成為了絕佳的助燃物，將躲藏在枝葉內的枯葉蝶妖紛紛燒死。勉強逃竄而出的枯葉蝶妖，不是身體就是翅膀被火焰炙烤燻黑，顯得狼狽不堪，維持不住蝴蝶的優雅風範。

  蕭宇凡收回幾把副刀，這時地面上的蝶蛹已經滾動到跟前，蛹體符紋閃爍著綠光，它們突然昂起頭來，從口中噴出一團團的綠色液體。蕭宇凡急忙飄浮在半空中，十指畫動結印，撐開球形的仙力屏障。啪嚓啪嚓，綠色液體全都噴灑在球形屏障上面，硬生生將白金色的仙力球形屏障，變成了綠色的黏液空心球。綠色黏液在屏障表面滑落垂滴，落在山道上即刻冒起一縷白煙。

  ——這些綠色黏液有腐蝕作用！

  蕭宇凡覺察到了不妙，球形屏障厚實的仙力壁在綠色黏液的腐蝕下，冒出細微的煙霧，變得坑坑窪窪。若是滲透裡面，滴落在人身上，想必很快就能將人腐蝕成為一具白骨。

  「好噁心，黏在屏障壁上專來腐蝕這一套！」

  蕭宇凡嘀嘀咕咕，手持著沉虹刀，想著將球形劈砍了怎麼脫困，這時沉虹刀內的丑娃娃說道：「師父，不要心急。丑娃娃會淨化術，可以用明火將這些黏液全被燃燒淨化！」

  「原來你還會這種仙術，不錯嘛。」

  丑娃娃哎嘿嘿的笑了，在沉虹刀內結印畫動，忽然沉虹刀湧出陣陣的透明火焰，迅速將球形屏障填滿。蕭宇凡待在透明火焰當中，身心猶如浸泡在溫泉中，舒爽無比，而且呼吸自若，沒有絲毫的窒息感。

  透明火焰滲出球形屏障，迅速灼燒了黏在壁面的綠色黏液。綠色黏液呲呲的響著，在透明焰火中冒出一團團的白霧，下一瞬間就霧化消散。透明火焰繼續往外滲出，遠遠望去，球形屏障宛如在噴灑水霧一般。凡是被火焰水霧噴灑到的，那些蝶蛹無不霧化消散。

  「哦哦，淨化術是吧？這法術蠻好用的。」蕭宇凡豎起拇指誇讚道。

  丑娃娃卻顫抖著聲音說道：「師、師父，有股非常強烈的氣息向這裡逼近。」

  蕭宇凡閒閒淡淡地回道：「嗯，我也感知到了。」

  話說著，他微眯起眼睛望向前方高空。就見有柄磷光紅劍撕裂空氣，帶著懾人的寒氣一劍刺穿球形屏障。球形屏障應聲碎裂，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散落。屏障內的透明火焰登時飄散而出，包裹著磷光紅劍的劍身。轟轟！劍身紅色磷光蒸騰而起，迅速將丑娃娃的透明火焰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