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舊識

  「呵呵，不錯，有兩下子。」早就從球形屏障內逃出的蕭宇凡，望著對面的一個枯葉蝶妖呵呵笑道。

  對面的枯葉蝶妖容顏絕世，臉型輪廓柔和淡雅，兩抹秋水剪瞳波瀾不驚，周身寧靜肅穆，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襲褐色輕紗垂至腳踝，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體，在戾氣霧靄中微微浮蕩。背後兩道紅褐色的枯葉翅膀優雅地扇動著，不過其上隱隱有清晰的法力波紋，令人不敢小覷。

  「你就是枯葉蝶妖的女王吧，敢問怎麼稱呼？」對方的實力可能在玄仙四階，蕭宇凡不禁興奮地握緊了沉虹刀。

  枯葉蝶妖表情淡漠地應道：「區區一隻散仙巔峰的小鬼，還不配知道妾身的名字。」

  怎麼剛出門就被人鄙視了，蕭宇凡頭冒黑線，旋即輕浮地調笑道：「哈哈，這神情和我大徒弟好像，你說是不是丑娃娃？」

  「呃，是有點相似。」丑娃娃在沉虹刀內應道，過了一會又期期艾艾地問起：「師、師父，我們這樣比喻不太好吧，靈均不是最討厭妖魔嗎？」

  蕭宇凡漫不經心地答道：「反正他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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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對方如此輕侮自己，蝶妖女王微微的眯起眼睛，然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好個輕狂的小鬼，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會摔跟頭的。」

  蕭宇凡笑著一抱拳：「哈哈，我至今還沒摔過跟頭，聽你這麼說，倒有點期待。大姐，晚會還請你手下留情。」

  蝶妖女王並不答話，纖指畫動結印，忽然空中降下萬道手指粗的紅色光線，密密交織形成一個大型的法陣。沒有逃脫的蕭宇凡身形被定格在那裡，手腳只要碰觸到紅色光線，旋即便傳來麻痹的刺痛感，所以他現在不敢隨意動彈。

  而蝶妖女王從光線叢林中優雅飄來，垂至腰際的長髮微微浮動，凜然的目光靜靜凝視著蕭宇凡，略顯無趣地淡淡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容易被捕捉。」

  「呵呵，是呢。」蕭宇凡不怯不懼地笑了笑。

  蝶妖女王微微冷哼，手中的磷光紅劍瞬間延長，直刺蕭宇凡的心臟。蕭宇凡此刻身形已經被固定住，想躲開可沒有那麼容易——

  鏘啷！

  蝶妖女王垂目觀瞧，自己的半截磷光紅劍已經被削去，掉落，化作磷光消散。而蕭宇凡氣定神閒地漂浮在對面，他已經掙脫了束縛，雖然衣服被劃破了幾處，身上多了幾道傷口，不過對他來說無關痛癢。

  蕭宇凡嘴角揚起笑容，手中沉虹刀猛地向前砍去，強悍霸氣的威壓隨之蓬髮，路上所遇紅色光線碰到刀刃盡皆霧散，眼看著就要砍到蝶妖女王的身體。唰！蝶妖女王消失了蹤影，沉虹刀在虛空停住。

  蕭宇凡猛然抬頭，就見蝶妖女王已經順著光線來到了頭頂高處。她口中念誦著口訣，忽然紅色光線電光閃爍，刺激得人眼發疼，法陣內雷聲陣陣，上千道閃電扭曲猶如龍蛇，齊齊奔向蕭宇凡的身體。只要身體稍微碰觸到，就會化為灰跡。

  「沒想到還會來這麼一招。」

  蕭宇凡收起沉虹刀，十指纏繞結印，白金色的精純仙力縈繞而出，數十道掌形光印在掌前凝結而成。緊接著手指結印變幻，瞬時掌形光印旋轉移動，合成了一張厚重的盾牌，那盾牌冷芒閃爍，有著特別的威壓氣勢，蕭宇凡高聲喝道：「收！」就見光印盾牌陡然向內凹陷，扭曲成為鍋蓋的形狀，將那上千道閃電收束其中。

  「反射！」

  蕭宇凡的話音剛落，光印盾牌的正中央猛然拱起，將那些閃電反彈而出，直奔蝶妖女王的身體。蝶妖女王眼瞳驚恐閃掠，她沒有想到蕭宇凡會來這麼一招，身體急急地飛起避開。可惜翅膀的目標太大，瞬間就被閃電追上穿透。閃電順延著翅膀，眼看就要爬上蝶妖女王的身體。

  唰！唰！

  兩道紅光乍現，紅褐色的翅膀被齊齊斬落，無力地在空中墜落。蝶妖女王自斷翅膀保存了自己一命，不過此時模樣已經維持不住鎮定，背後兩道傷口湧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衫。

  這時背後風聲呼嘯，有什麼刃器攜帶著威壓而來。蝶妖女王猛然回身，一面磷光紅盾陡然出現，護住了自己的身體。然而啪嚓幾聲，磷光紅盾輕易地碎裂了，似乎比冰棱還要乾脆，其實這是用氣海中一半的精純仙力凝結而成，然而在蕭宇凡四把副刀的砍擊下，就那麼輕易地碎裂了。

  ——小鬼使用的，到底是何樣武器？

  蝶妖女王來不及深思，因為那幾把副刀已經逼近眼前，即將穿刺她的身體。蝶妖女王絕望地闔上眼睛，以為會就此喪命。然而預想中的錐痛感覺沒有傳來，耳邊兵刃相撞的聲音鏘啷鏘啷作響。蝶妖女王微微地撐開眼皮，利刃的寒光射入眼球，她反射性的眨了眨眼，再次睜開，卻見蕭宇凡的幾把兵刃就停留在鼻尖三厘米的地方，沒有更進一步。抬眸上望，驚訝的神情布滿臉容，似乎有條絲帶綁住了刀柄。

  「小蝶，你果然在人間遊蕩啊！」有道開朗的女孩聲音傳至耳邊，蝶妖女王頓時花容失色，期期艾艾地喚了聲：「纖羅小姐！」

  有位異族打扮的少女便來到了眼前，金色的長髮，秀麗的臉龐，嘴角噙著純真的笑意，綠寶石似的眼眸有幾分狡黠：「呵呵，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本小姐了呢。」

  「小蝶怎敢！」蝶妖女王恭順地答道。

  異族少女邪邪地笑了笑：「敢不敢要看以後的表現，不過今天就先饒恕你吧。」說著，異族少女收起絲帶，將那幾把刀像丟棄垃圾似的丟在一旁。

  「喂！喂！那是我的刀欸！」蕭宇凡很不爽少女的舉止，手持主刀砍斷眼前的紅色光線，從法陣中脫困而出。

  「哦，你的刀啊。」異族少女又用絲帶纏住刀柄，隨手將幾把副刀甩給蕭宇凡。

  「呃，呃……」蕭宇凡忙不迭地接住，心中的怒火高升了幾分，被異族少女那麼輕佻地甩來甩去，真的不想把刀接住，而是應該把她打趴下，讓她恭恭敬敬地遞過來。但對方畢竟是女孩子，何況自己的刀那麼寶貴，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可不是玩笑的——蕭宇凡探察不出女孩的仙力等級有多高，不過瞧她身上的氣息應該遠在自己之上，所以蕭宇凡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既然沉虹刀回歸到自己手中，就有底氣好好盤問對方一番：「喂，姑娘，怎麼救了她？是這個妖魔的同夥嗎？」

  異族少女天真地歪著腦袋，呵呵笑著詢問蝶妖女王：「小蝶，我是你的同夥嗎？」

  蝶妖女王站起身來，恭順地回應：「小蝶不敢和小姐比肩，在人間做的事都是小蝶一人所為。」

  異族少女眸光狡黠地笑了笑：「但畢竟是因為我管教不嚴，才被你逃到人間去，犯下那麼多錯事，所以我也算你的同夥吧。」蝶妖女王聽後臉色煞白，異族少女不作理會，轉而面向蕭宇凡說道：「對面的少年，那就請你大人有……咦？」

  她突然捂住嘴巴驚叫起來，因為表情太過誇張，看得蕭宇凡一愣一愣的。他不自在地打量著自身，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便沒好聲氣地問道：「怎麼了？」

  異族少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你身上怎麼有股熟悉的氣息，好像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似的……莫非你就是爹爹常說的那位舊識？」

  「師、師父，她好像在搭訕你欸。」沉虹刀里的丑娃娃悄悄地說道。

  蕭宇凡汗顏，鑑於剛才的事情，蕭宇凡很不給面子的說了：「我可從未見過你，哪來的很久以前。」

  「就是百億年前。」女孩露出一副貴人多忘事的責怪表情。

  「你把我當成古神！」蕭宇凡吐槽道，「而你也活了那麼久嗎？」

  異族少女悠然地答道：「當然有，對吧雪狼。」

  她向著旁邊眨眨眼——少女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年紀相仿的少年，魁梧有力的身軀，英氣逼人的臉容，幽綠的眼瞳深邃不可測。少年平靜淡然地點點頭，一點都不覺得少女的話語荒謬無稽。

  「呃。」蕭宇凡翻著白眼，碎碎念道：「我今天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人物。」

  「呵呵，他似乎不怎麼相信，雪狼。」異族少女嬌笑道。

  少年先沒有回答，凝望著蕭宇凡細細打量，謹慎地說道：「纖羅，對面那人太年輕了，可能並非父親的故友。」

  「咦，是嗎？」異族少女微微歪著頭，然後輕盈地笑道：「把他帶到爹爹面前，不就清楚了嘛。」說著，雙指一甩，一條彩帶纏住了蕭宇凡的身體。

  只不過眨眼的瞬間，自己就被綁縛了，蕭宇凡差點回不過神來，他試著掙扎了幾下，竟然掙脫不開，於是怒道：「喂，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帶你見我爹爹。」異族少女閒閒淡淡地笑著，扯住彩帶的另一端，就要將蕭宇凡帶走。這時又一條絲帶綁住蕭宇凡的身體，清雅悅耳的聲音同時響起：「慢著，帶走他，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玉墨！」蕭宇凡驚喜地喊道，她在不遠處可能看到自己身處危機，便過來解圍。

  異族少女嘻嘻笑了：「未來夫婿嗎？對他那麼緊張。」

  「喂喂！」蕭宇凡額頭沁出一層汗意。

  玉墨面色掠過一絲羞紅，她對異族少女的話不做理會，而是緊盯著他們問道：「我相信你們沒有惡意，但可以先報出令尊的名號嗎？」

  「不好意思，我們無法回答，你若有疑也可自尋答案，我父親就在浮龍谷中。」少年彬彬有禮地說著，轉而面向異族少女，「纖羅，放開他吧，我們還要處理剩下的妖魔。」

  「嗯，好。」

  異族少女甚感無趣地收了彩帶，轉眼間就和少年、蝶妖女王消失了蹤影。玉墨和蕭宇凡面面相覷，心中有無限疑惑，那兩個人是何來頭，竟然探察不出他們的實力。

  「玉墨。」蕭宇凡喚回沉思中的玉墨，目光決然，「我們現在就去浮龍谷吧，見見他們的父親。」

  玉墨微微頷首，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緒涌動，默默想著，要去見的人可能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