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須蟲戰

  那詭異的血紅長舌纏繞到妖花藏龍刀上便消失了，原本如廢鐵般的斷刀，瞬間鏽跡全無，取而代之的是血紅的刀身和銳利的刀刃。

  其刀身上還有一道如符文般古樸奇異的圖案：一條似龍蛇似藤蔓狀印有鱗片的黑色圖紋，上面曲伸著九個如花骨朵般的東西，但那並非是花骨朵，而是九點眼瞼緊閉的眼睛！

  龍鱗藤紋，閉目妖花！

  慘白的月光下，手持妖刀的原野，身體上散發出一股令人忌憚的妖氣。

  「他是什麼鬼東西！？」小阡陌驚駭地罵道。

  「快回來！」老阡陌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孩是什麼怪物，但他從內心深處對他產生一種恐懼，並非是單純的實力懸殊，更多的是一種天性，如兔子見到鷹鷙的天生恐懼。

  但是，老阡陌的話還落音，原野的身影便出現在小阡陌的背後！

  小阡陌輕輕一聲低哼，雙目圓睜，傻傻地站立在原地，隨即一道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涌而出，臃腫肥胖的身體重重倒在雪地上。他胸口那蜘蛛形的肉瘤被一刀斬成兩半，跌落在雪地上，瘋狂地翻滾扭曲，片刻之後便停止掙扎，僵硬不動了。

  「兒——」老阡陌想呼喚自己的兒子，可聲音卻生生噎在喉嚨之中。他恐懼地看著眼前惡魔般的原野，詭異的血色妖刀，閃爍著凜冽月光的鱗片，毒蛇般冰冷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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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嗤……」原野重重地呼吸著，身體被邪靈腐蝕所產生的痛苦爍骨鑽心，令他的思維嚴重混亂，越加狂暴，極度渴望殺戮！但他最後的理智仍在苦苦掙扎堅守著，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抑制不住，便會釋放出更加可怕的邪靈，那他就萬劫不復，誰也救不了他了。

  狡猾的老阡陌，從原野的眼睛中看出他在痛苦地掙扎，便稍稍恢復些理智，趁機轉身鑽進了馬車之中。

  「想跑！」因極度的痛苦，原野的聲音沙啞低沉，仿佛野獸低吼。他猛地抬手揮刀，一道殘月形血光閃過，束縛駿馬的韁繩被悉數斬斷，受到驚嚇的四匹白馬，帶著斷掉的韁繩驚恐逃竄。

  接著原野抬起右手，虛空抓向馬車，一聲隱隱地動之聲響起，馬車周圍的冰雪土地頓時化成流沙，翻卷著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將馬車包裹起來。

  「嘭！」馬車在巨形沙球的包裹擠壓下爆成粉末！

  爆炸的瞬間，老阡陌肥胖的身體從沙雪粉塵中飛竄出來，他懷中抱著一個黑色匣子，氣喘吁吁地站在原本拖在馬車後平板車上的巨大黑棺材前。

  老阡陌毫不停滯，奮然揮拳打飛棺材的蓋子。棺材裡滿是各種金銀珠寶，玉器綢緞，其間還有一頭之前從拍賣會拍得雪沙狐屍體。他打開懷中黑匣子，一隻和小阡陌胸口趴著的肉瘤一模一樣的怪物，揮舞著肉須爬了出來。他抓住那東西，扔到雪沙狐的屍體上，接著，便發生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那蜘蛛形的肉瘤舞動著觸鬚，掰開已經死去多時的雪沙狐的嘴，然後吱吱叫著鑽入雪沙狐屍體中。雪沙狐的屍體先是一陣痙攣，然後便幽幽地站了起來，僵硬地扭動著頭顱看著老阡陌，蚯蚓狀的觸鬚從雪沙狐的鼻子裡鑽出，繞動幾下便縮了回去。

  「殺了他！」老阡陌指著原野命令道。

  雪沙狐應聲從黑棺材中躍出去，用已經沒有絲毫光澤的死目，盯著原野，猛地四爪蹬地，沒有任何聲息的情況下，對原野發起了進攻。

  令老阡陌沒有想到的是，見著雪沙狐撲擊過去，原野竟然沒有抵抗，任由雪沙狐那粗壯的爪子抽打在他身上。

  雪沙狐爪子揮出巨大的力道頓時將原野打飛，在雪地中翻滾了數十米遠，方才撞擊到一棵古老雪楓樹樹根上。並非原野不想躲避，只是他身體內隱藏著股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的強大靈力，太過恐怖，他如果不竭力壓制，那股靈力一旦爆發出來，他將必死無疑。

  他扶著雪楓樹痛苦地站起來，雪沙狐卻沒有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在他剛站起來的瞬間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張嘴露出匕首般鋒利的獠牙，狠狠地咬穿了右肩！

  「啊！！！！」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是，正是這股疼痛令原野混亂的思維獲得短暫的清晰。他握著妖花藏龍刀的左手手腕陡然翻轉，一道紅光從雪沙狐頸部的白色皮毛中一閃而過。

  「哧！」

  一道如削紙般的骨肉切割聲響起，沒有鮮血，只有一股異香和腥臭的混合氣息，飄散開來。

  雪沙狐屍首分離了。

  接著，原野身材上猛然爆發出一股靈力，將雪沙狐的牛頭大小的頭顱震飛到空中，而雪沙狐沒有頭顱的屍體則被向前震飛十餘米遠。

  不可思議的是，無頭的雪沙狐屍體，依然矯捷異常，在半空中翻滾一下，調整好身體，剛落地便四爪蹬地，再次向原野衝去。

  看著衝來的雪沙狐無頭屍體，原野身體微躬，雙臂向後曲張，倏地一聲怒吼！

  「吼！！！」

  強烈的吼聲攜帶著邪靈之力，形成翻滾的聲波，宛如颶風過水，一道被聲波裹挾的雪浪瞬間從雪沙狐屍體周圍刮過，接著餘威不減地撞向雪楓樹林，震得整片樹林陣陣顫動，林中棲息的野獸驚叫連連！

  聲波襲過，原本向前撲襲的雪沙狐屍體，停止了攻擊，由於它四爪插入冰雪之中，沒有倒下，靜靜地站立著。躲藏在它屍體中的那蜘蛛形肉瘤，從它脖子處傷痕中掙扎著鑽出，跌落到雪地上。

  「吱吱……」蜘蛛形肉瘤痛苦地扭動在雪地上，身體上的觸鬚瘋狂繞動片刻，便節節碎斷。慘叫幾聲後，就不再動彈了。

  蜘蛛肉瘤死後，其身體上迅速裂開了數道裂痕，化成一塊如樹瘤般的木質死物。

  「這，這，怎麼可能……」老阡陌驚恐說道。

  原野提著妖花藏龍刀一步步走向老阡陌，用低沉的聲音質問道：「你知道被人開腸破肚是什麼感覺嗎？」

  老阡陌喃喃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邪靈，邪靈武者……陲陽城中怎麼會有邪靈武者？」他斷斷續續說著，不停後退，再也沒有斬殺對方的念頭了。他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逃跑！

  可是，就在他轉身想逃跑的時候，離他還有數十米遠的原野，竟然詭異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知道被人開腸破肚是什麼感覺嗎？」原野再次逼問道。

  「咕！」老阡陌喉嚨滾動一下，僵硬地搖了搖頭，哀求道：「不要殺我……」

  「那是你永遠都不想體會的感覺！！！」

  一道寒光從原野眼中掠過，赤色刀光旋即閃爍，伴隨著老阡陌的慘叫，猩紅的鮮血濺落在月光下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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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半炷香時間，何川身影悄然出現在站立於雪地中無頭的雪沙狐屍體旁邊，他踢了一下雪地上的一顆裂痕遍布的木瘤，四下打量一番，並未看見原野的身影。

  「嗯？」何川奇怪地扭頭，看見趴在雪地中的阡陌父子，竟然都還有氣息，他的眉頭不由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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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月懸浮在墨藍色天空，皎潔的月暉灑在雪楓樹梢上，一汪被冰封的湖泊隱藏在雪楓樹中間，湖周圍一大片雪楓橫斜斷倒，滿目狼藉。湖中央一尺厚的寒冰被砸出一個窟窿，原野單薄的身體漂浮在冰冷的湖水中。

  他身上傷痕累累，撕抓咬痕遍布全身，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抓咬出來的。此時，他已經昏迷，但左手還握著自己的妖花藏龍刀，只是那條詭異的血色長舌，已經遇水縮回他手背上的獠牙參差的怪嘴中。妖花藏龍刀重新變回鏽跡斑斑的模樣。

  他的右手緊緊地握著屬於他的第一本武籍——千流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