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甘州案（一）

  霍瑾帶著老頭去了神侯府後，先是給他安排了住處，而後便是帶著他去了梁王府。

  

  本以為會見到梁王，但是府上的人告訴霍瑾，梁王被皇上宣進宮去了，說是有大事相商。

  有時候霍瑾覺得很奇怪，這兩兄弟之間明明是水火不容，但是每每有什麼事情，卻又要相商？難道不會打起來嗎？

  最後接待霍瑾的還是長風夏元，無言則是躲在屋裡不肯見霍瑾，說是在生氣。

  「霍大人，別跟無言計較，小孩子……」長風夏元當然也知道梁王和霍瑾的事情，不過他們和無言不一樣，與霍瑾的關係沒那麼深刻，也自然無所謂梁王和霍瑾能不能和好了。

  霍瑾點頭也是一笑：「你們王爺啊該是好好教育教育這孩子了。」

  「不知大人今日過來，是有何事？」夏元一本正經道。

  霍瑾聽著便是把這老頭子所說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讓長風他們去查查。

  長風和夏元進了王府，找了王府的人問了一遍，便是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天確實有人在梁王府門口打人，但是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別人府上教訓下人，所以在門口看到情況的四名侍衛也沒有插手。

  「那麼你們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嗎？」霍瑾問道。

  你四名侍衛都是互相看了一眼，表現得有些為難。霍瑾又是承諾了兩句，其中一人才是道，「好像是尚書右丞家的家丁。」

  霍瑾一聽，哼笑一聲，表示很有趣。

  尚書右丞不就是給甘俊戴了帽子的人嗎？這會兒打這個幫著甘俊送密報的人，倒是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麼非要在梁王府前打？是在暗示什麼嗎？

  想罷，霍瑾趕緊問了：「你們看到的時候是已經在打了，還是沒有打呢？」

  侍衛之一回道：「並不是，我們看到的時候，那個被打的還在跑呢，跑到梁王府門口的時候，喊了句話，就開始被打了！」

  「喊了什麼？」霍瑾覺得這句話應當是非常重要的。

  另外一個侍衛趕忙回答道：「我聽清楚了，喊得是冤枉！」

  「啊？」冤枉，這倒稀奇了！

  霍瑾點點頭問他們還有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他們倒是異口同聲都說是沒有了。

  霍瑾問完話，又帶著那老頭回到了神侯府，讓阿蒲好好給這老頭準備了飯菜，把房間什麼都是給打掃乾淨咯。

  霍瑾了解到這老頭子姓梁，是個大夫，也是個裡正。只是他好久沒有做里正了，只是鄉里的人對他信任，才是告御狀這麼重要的事情交與了他。

  「你到底是要告什麼？」霍瑾便是吃著飯，便是問道。

  老頭子這會兒第一次跟一個三品大官坐在一起吃飯，自然是緊張約束，拿著筷子的手都在抖動，霍瑾見狀便是夾了一些菜在老人的碗裡，「別怕。」

  梁大夫的心緒一下子好了不少，看著碗裡的大雞腿，這心裡頭有些動容：「哎，大人，不瞞你說啊，要是我們甘州的官員都像你一樣好，那我們也沒必要來告狀啊！」

  「甘州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霍瑾繼續追問。

  梁大夫哎了一聲，心頭覺得霍瑾能夠信任，也不多隱瞞，「這事還得從年前的那場雪災說起。」

  甘州很少下雪，但是一下，便是一個災年。偏偏去年年尾下了幾場大雪，好些人都是被活活凍死。又因為甘州沒了收成，有些人都餓死了。

  這道上的監察使見了，心懷惻隱之心，便勒令這甘州府要好好解決問題，並且是上書給了朝廷，讓朝廷撥了款項，急救甘州。

  「監察使大人告訴我們了，說朝廷已經撥了款，再等一月，我們便能拿到這朝廷給的銀子。」老爺子說著便是大聲嘆息道，「哪裡知道，我們等了兩個月，不見一分錢。」

  「然後呢……」

  「然後？」老爺子搖搖頭，「我們都去跟甘州府要錢，結果甘州府的府尹不僅不見我們，還讓城中的士兵對我們這些曾經鬧事的人打壓，我們好幾個人都是被他們打死了。」

  「現在呢，災情怎麼樣了？」霍瑾關心道。

  老頭子冷笑一聲，「命不硬的死得都差不多了，像我這種命硬的，也沒剩幾個了。」他說著繼而又嘆息了一聲，「我們這些個硬命，就想著能在死之前給死掉的鄉親父老討個公道。」

  霍瑾聽完，心中怒火憤然，「大爺你的意思是有人把這朝廷的巨款被吞了？」

  老爺子也不忌諱，點點頭，「哎，官官相護，我們訴了這麼多地方，都是沒有官幫我們。」

  「啪！」地一聲，筷子被霍瑾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我倒是不信了！」

  發了火，又想到什麼，「那監察使呢？」

  「死了。」老爺子說著眼裡都是有些淚水，「被人害死的！」

  不需多問，霍瑾就知道是被誰害死的！這件事太大了，她絕對要幫著梁大夫等人呢討回公道，「放心，我幫著你們，絕對不讓這群貪腐之人好過。」

  梁大夫那滿是皺褶的臉有一些動容，隨即便是起身，將凳子搬開，又是退了一步，沒說什麼就要跪下來。

  霍瑾趕緊攔住了他：「不需要這樣。」

  「大人啊，你和那大理寺的荊之意大人一樣，都是大好官啊！」老頭子的眼淚都是要出來了。

  霍瑾搖了搖手，「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她說著，便是想到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對了，你的狀子呢？」

  她覺得這件事不能耽誤，必須儘快讓皇帝知道。

  老頭子眉頭一皺，遲疑了很久才道，「這狀子，我給荊之意大人了！」

  霍瑾啊了一聲，有些意外，不過也只是一瞬，畢竟荊之意是大理寺人，他也是可以見到皇上的。

  只是霍瑾這會兒才想好，外頭便有人急忙趕趕地跑了進來。

  見他氣喘吁吁，臉色極差，霍瑾就知道，一定是壞消息。

  「說吧。」霍瑾道。

  那下人也來不及勢力，著急道，「大人，不好了，荊之意大人死了！」

  霍瑾一聽，大罵一聲：「混帳！這種事哪裡聽來的！」這種隨便就聽來的消息，真的是讓人不省心！

  「大人，不是哪裡聽來的，是我親眼看到的啊！」下人急急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