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將軍叛國（十二）

  無言看霍瑾堅持不肯，臉上都氣出褶皺來了，「可謹姐姐……」

  「趕緊回去吧你，我這會兒也沒時間跟你聊這些有的沒的。」

  霍瑾下了逐客令，把無言心頭鬧得不舒服的很，張張嘴又沒說出個什麼，只好氣呼呼地先離開了大理寺。

  無言一走，荊之意就從驗屍房出來了，他手上還拿著一迭案卷，一邊朝著霍瑾走過來一邊道，「小謹，你不要怪我多嘴，皇室也好，朝廷也罷，都是深水，沒事你就別摻和……」

  「怎麼，荊寺卿當官這麼久，有什麼感言？」霍瑾一笑，接過荊之意手上的案卷，翻開來看了看。

  荊之意嘆了一聲，有些愧疚地看著霍瑾，隨即表情嚴肅道，「朝廷渾水難攪，你安安靜靜破了甘俊的案子就好了，要是查到一些其他的東西，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霍瑾覺得奇怪，無緣無故荊之意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你是不是查到一些其他的？」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

  荊之意眼神閃躲，笑了笑趕緊搖頭，「我能查到什麼啊，看案卷吧。」

  霍瑾盯著荊之意好久，雖然覺得他行為古怪，可也沒法直接逼問他，只好先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翻看這案卷，是賭坊老闆昨天過來做的記錄。

  按照這賭坊老闆的意思，這個人自稱就王舍貴，從秦州過來，當初去賭坊的時候身上帶了好些銀兩，輸光了以後消失了兩天，結果又來賭了。前些天，他又不知道哪裡弄來了錢，又去賭，結果輸光了賴著不走，賭坊的人就把他給扔出去了，還暴打了一頓。

  「那個賭坊老闆還說，看錢袋像是女人的錢袋。」荊之意補充道。

  霍瑾點點頭，她知道錢袋就是甘辛的，可是這賭坊老闆的所說的東西，對這個王舍貴的案子一點用處都沒有。

  「王舍貴明顯遭暴打了兩三次，一次是甘辛姑娘打的，一次是賭坊老闆打的，這兩次都是六七天前的事情，但是看死者身上的傷，還有被木棍打的長條傷痕，這個傷很新，應該就是王舍貴死前被打的。」

  荊之意聞言非常贊同霍瑾的話：「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現在沒什麼消息。」

  這話音剛是落了下來，外頭便是來了一個大理寺丞，他身後還帶著一個老爺子。

  到了門口，大理寺丞便跟荊之意說了兩句，隨後便把老頭子扔給了荊之意。

  霍瑾仔細打量了這個老人家，穿射褐黃色的長衫，裡面包著很後的棉襖，身材顯得有些臃腫，腳上的鞋子已經壞得七七八八了，而他黝黑而滄桑的臉，加上衣服鞋子上都是沾滿泥土，霍瑾知道，這老子應當不是京城人。

  「你哪裡來的？」未等荊之意開口，霍瑾先問了話。

  老頭子嚇了一跳，佝僂著背，就要下跪，霍瑾趕緊道：「不用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謝謝大人，回大人，草民是從甘州來的。」老爺子面露愜意，聲音不大。

  甘州，離京城那是相當之遠，雖然說不上是邊境處，但也差不多了，朝廷上一般沒有人願意去甘州當官，太窮太苦，沒什麼油水。

  荊之意見霍瑾沒有再問話，便是開口問道：「大爺，聽說你看到畫上的人，被人用棍子打了？」

  霍瑾這才看見，荊之意的案桌上倒是放了不少王舍貴的畫像。她心裡不由一笑，這傢伙辦起案子來，也很認真啊！

  那老頭子聽了荊之意的問話，趕緊點頭：「大人，我是看到了，就在梁王府門口。」

  「梁王府？」霍瑾驚呼一聲，萬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老頭。

  老頭點點頭。

  霍瑾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老頭，將手上的案卷放了下來，皺眉問道：「你認識字？」

  「是，我是村裡的里正，讀過幾年書，認識幾個字。」老頭子道，「所以鄉里才推舉我過來，告御狀。」

  霍瑾一聽，更是來了興趣，笑著道，「您還要告御狀？」

  老頭點點頭：「是的。」

  「告什麼狀啊？」荊之意也是有點樂，覺得這老頭子有點逗了，這御狀哪裡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告的。

  老頭子剛要張口說，可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閉嘴搖頭很謹慎地瞧著眼前這一男一女兩個人，「不說。」

  霍瑾覺得有趣，便是道：「我是神侯府的人，你告訴我就是了，我明天就把你的狀子拿去給皇上看。」

  老頭子眯著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這霍瑾好久，才是慢吞吞道：「啥時候，女人也能當官？」

  霍瑾一聽又是大笑：「大爺，凡是都有例外，前朝就有幾個女官，本朝開始女官更是數不勝數，您啊，書可能讀了，怕是沒讀史書。」

  大爺撇了撇頭，也不再接霍瑾的話。荊之意趕緊把話題給轉了回來，「老爺子，你跟我來認人。」手一揮就帶著老頭子進了停放王舍貴屍體的房間。

  眼見著他們走進去，霍瑾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

  弋陽，又是弋陽，她倒是真的想跟這個男人形同陌路，可為什麼又扯上了他？

  說真的，她並不相信是梁王府打的人，可王舍貴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在梁王府被打了。

  而且，梁王府的人不管？

  正想著，荊之意就帶著老頭出來了。

  荊之意遞給了霍瑾一個肯定的眼神，霍瑾趕緊道，「你要不去梁王府一趟？」

  荊之意連忙擺手：「不行，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霍瑾問出來就後悔了，這別人的事幹嘛問這麼清楚。

  荊之意倒是沒有在意，「人生大事啊，我跟落雲都說好了……你就別為難我了。」

  霍瑾好想說，你也別難為我了！

  可想想，人家荊之意跟落雲姑娘也是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就把話給咽了下去，「行了，我自行去一趟吧。」

  剛是要出門，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老頭：「大爺，你現在住哪裡？」

  「城外小破屋子裡。」大爺很難為情，聲音有些小。

  霍瑾一聽便是招了招手，「住神侯府吧，我那裡客房多，你一個告御狀的住在外面可不安全。」

  老頭子皺眉嘖了一聲，看了一眼荊之意，像是在徵詢之意的意見。

  荊之意點點頭，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放心，這整個京城沒有誰比這位神侯大人更正直了！」

  老頭子聽了荊之意的話，便是點頭稱好，隨即就跟著霍瑾去了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