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審訊（一）

  第二天一早霍瑾就要審案，甘辛和夏元帶著人把那十八具屍體都搬了出來。

  江州府府衙很大，堂外空地有的是，這次霍瑾也沒有打算在堂內審，搬了案幾和長凳就坐在了外頭。

  十八具屍體一一排放好後，甘辛又讓人把前些天發現的四具屍體給搬了出來。這堂上就這麼擺好了二十二具屍體。

  張士被長風押了出來，跪在了那四具屍體的前面。

  霍瑾看著眼前都沒了神氣的張士，眉頭一擰，便是問道：「張士，瞧瞧你家裡人，你還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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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士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那屍體，看這樣子，是真不想活了。

  霍瑾皺了眉頭，走到那十八具屍體最為特殊的男屍身前，將那男屍身上的白布掀開，瞧了一眼男人死後還緊鎖的眉骨，「張士，你是不是該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男屍就在這四具屍體和另外十七具屍體的中間，霍瑾讓長風強行將張士的頭給掰了過去，讓張士好盯著那具男屍看個清楚。

  張士看到男屍本來還空洞的雙眼忽然就亮了起來，著眼瞧了一眼屍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也只是瞬間。

  霍瑾一直盯著張士看，她看到了他一閃而過的慌亂，父親說過，對於你懷疑的人，你一定要學會看他的表情，一個人的表情會暴露出很多細節。

  雖然這句話她只是偷聽來的，但是挺管用！

  張士一直沒有說話，霍瑾也不在意，瞧了一眼地上的那具男屍，便是道，「仵作做的是精細活，但是不代表仵作的手是白皙纖長的手……」

  霍瑾走到張士的身邊，看了一眼張士那比女人還要好看的手，「瞧瞧你的手，可比局香坊姑娘的手都要好看呢！」

  張士默不作聲，那本是用來掩飾慌張的悲傷面具已經開始慢慢脫落。

  「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你，但你實在不應該把陳八哥牽扯進來。」霍瑾邊說神情也是慢慢嚴肅起來，「你也許是想牽扯進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好讓我調查錯方向，浪費時間。但是陳八哥是個客棧掌柜，他知道的事情可比知道的多。」

  霍瑾說著便是一揮手，讓人把陳八哥給提了上來。

  陳八哥也沒看假張士，立刻就跪了下來，連忙是磕了頭，「大人……」他嚇得臉色鐵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被帶到了公堂上來。

  「陳八哥，你說過，張士因為缺錢跟著王屠夫做事是嗎？」

  陳八哥一上來，霍瑾就問道。

  陳八哥點點頭，「是的大人。這事好多人都是知道的，都說這江州城兩個怪胎湊到了一起了。」

  霍瑾哼了一聲，隨即又看向了假張士，「當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你的手根本就不像是做宰殺豬羊這類粗活的。」

  「那也可能是陳八哥在胡說八道。」假張士面色冷峻，再也沒了一點悲傷之情。

  「當然……」她笑笑，看著張士，「但你又犯了一個錯誤。」

  張士哼笑，卻沒有做聲。

  「草藥！」霍瑾冷笑一聲，背對著張士，「你當時身上都是鞭傷，有草藥味我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在西黃國某位使者的房間內有著和你一模一樣的草藥味。」

  「我踏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就覺得這草藥味很熟悉，一想，那不就是你身上草藥的味道嗎？」霍瑾頓了頓，「我不敢太魯莽，於是又問了當時在場的兩個侍衛，他們也說你身上有草藥味。」

  霍瑾說著走到了張士的身後，「那可是金堂藥鋪上好的金桔草藥，香味持久不散，張士根本買不起！」

  假張士沒有說話。

  霍瑾只好繼續道：「你應當是去過牢里看過陳營的，不過你用錢買通了獄卒，所以他們沒跟我說實話。」霍瑾站在假張士的背後，低眼瞧著他的頭頂，「你讓陳營裝瘋賣傻，陳營告訴你這江州府府衙的人都已經換成了梁王的人，沒什麼人認識仵作張士，讓你過來扮作張士擾亂我的調查，是不是？」

  張士繼續沉默。

  霍瑾有些無聊，便是加快了語速，「你回去隨意偽裝了一番，又怕陳八哥認出你，所以你想嫁禍陳八哥，讓我先把陳八哥給捉拿了。但是你沒有想到，你的自以為是卻讓你暴露得更快。」

  甘辛在一旁聽著，腦袋都有嗡嗡了，她低著頭整理了下剛剛霍瑾說的話，之後才是恍然大悟，隨即問道，「這假張士嫁禍陳八哥不成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事是通了，那麼真的張士呢？」

  「這事……」霍瑾哎了一聲，便是道，「帶王屠夫。」

  隨即有人把王屠夫帶了上來，讓王屠夫瞧了一眼那具被打死的男屍，王屠夫見狀，便是大哭起來，嘴裡喊著張士。

  霍瑾心裡悲憤，看著假張士，「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你竟然殺了張士一家四口，你真是歹毒到家了！」

  假張士卻不以為意，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來人，帶柳葉還有那個所謂的俠士！」霍瑾一聲令下，那之前破廟之中的俠士便是被拖了上來，柳葉則是在長風的推送下，很不情願地到了大堂之上。

  霍瑾瞧了一眼柳葉，又瞧了那個所謂的俠士，隨即搖搖頭，暗暗地罵了一句男盜女娼！

  讓人把張士的屍體抬到了柳葉的面前，讓柳葉好好瞧瞧，柳葉卻是噁心地撇開頭去，冷哼道：「霍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誰，是你家裡人嗎？」霍瑾冷冷問著。

  柳葉心虛，也不敢看霍瑾的眼睛只好擰緊了眉頭說了句，不是。

  「那怎麼在你家人的墳墓裡頭？」

  「許是啊，我那個小娘喜歡跟這張士苟合呢……」說著竟然還掩嘴笑了起來。

  霍瑾覺得她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她想動手了！

  大步走上前，二話不說，抬起手來就是給了柳葉一個大巴掌，「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尊死者！」

  說完，反手另一邊臉，又是一個巴掌，啪地聲，柳葉的臉紅了不說，眼睛也是濕了，哭哭啼啼道，「霍瑾，你也欺人太甚了！我柳葉已經是孤女，你竟然……」

  「孤女？那不是你自己做的狼心狗肺的畜生行徑嗎？！」霍瑾厲聲呵斥，雙眸瞪大惡狠狠地勾著柳葉，像是要把她的魂魄都給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