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三章 舅舅猜想

  「與皇族有關？」衛朝顏聽到這個答案，心裡頭卻如驚濤掠過。

  有什麼事能與皇族有關呢？母親究竟想做什麼？

  衛朝顏忽然間發現，自己對母親似乎了解的並不多，也不知道母親有什麼具體的喜好。好像印象中，母親只是在家中搭理著衛府的一切事宜，幫著父親處理一些不要緊的公務，打點好衛家的名下的鋪子等。除此之外，母親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

  她幾乎沒有出過垚州的州鎮，平日裡連街上都很少去，整日整日都待在家中。那會兒衛朝顏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自己的母親總是陪伴在自己身邊。只要一扭頭，或是一抬眼，就能看到。

  可眼下，顧之臨告訴她，母親不僅來到了京城，而且還在皇宮周圍出現過，此次進京的目標或許與皇族有關，這令她油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從未認識過母親一般。

  顧之臨顯然也不明白衛朝顏想做什麼，沉吟片刻道：「當初你母親對我們說過，此生不會再回京城。在京城發生的一切，遇見過的人，她都要淡忘。她不願在回到回憶中的地方，再引起什麼風波。」

  說到這裡，顧之臨對上衛朝顏眼中的困惑，他繼續開口說道：「你是不知道，當初你母親可謂是風華絕代，迷倒了不知多少京中的子弟。而最出名的那位……如今在那皇宮之中。」

  

  衛朝顏心裡頭一咯噔，雖說之前聽顧之臨提起過，可如今她心境已經截然不同。那會兒她並沒有意識到對秦炤的感情，更沒有想過與秦炤會有超越普通朋友之外的情誼。但現在，再聽說這話，她便覺得有些彆扭起來。

  若是當初母親那皇宮中那位真成了，那她現在與秦炤豈不是兄妹？

  想到這裡，衛朝顏由衷的慶幸，當初母親並沒有留在京中，也沒有與那位在一起。如此一來，她才能有機會與秦炤此生相伴到老。

  想到這裡，衛朝顏不由看了眼秦炤，沒想到秦炤也正看著她。兩人四目相接，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原來他也在慶幸，自己並不是皇宮那位的女兒。

  衛朝顏忍不住微微勾了下唇，耳邊顧之臨繼續說道：「她一向是說話算話，說不會回京城，便不會回。可這次她卻打破了自己說過的話，竟重新回來了……我總覺得，定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顧之臨說著，眼底有擔憂之色閃過。

  想了想，他看向秦炤補了一句：「寧王，你幫朝顏尋找母親一事，切不可讓陛下知曉，更不能讓陛下知道衛朝顏的母親是衛舒然。」

  秦炤擰了擰眉：「顧大人，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即使父皇曾經喜歡過衛伯母，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應當不會再……」

  秦炤的話還沒說完，顧之臨卻擺手打斷了他，說道：「你不了解當年的事，更沒有見過當年的衛舒然。你若是見過，你便會知道，有些人你見過一次，此生都不會再忘了。而你沒有得到她，也會是此生最大的憾事。這樣的遺憾，對某些人來說，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會希望能彌補這種遺憾，圓了心中所想。所以千萬不能讓陛下知曉，此事你必須得答應我。」

  這下不光是秦炤，就連衛朝顏也很是心驚。她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當年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就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都終生難忘。

  衛朝顏心裡頭覺得這或許是顧之臨的誇張之詞，畢竟顧之臨看起來對自己的母親也始終沒有忘記過。可轉念一想，就連顧之臨這樣的人物都對自己的母親念念不忘，那當今皇上忘不掉似乎也很正常。

  衛朝顏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情很是複雜，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秦炤倒是沒有堅持，聽顧之臨這麼認真的同自己說，便也點頭應下了：「顧大人放心，我不會說的。」

  聊完這個，顧之臨又對衛朝顏說道：「我的人還會繼續尋找你母親的蹤跡。但說實話，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找到她。這麼多年了，她若是想藏，我想可能真的會藏得誰也找不到她。咱們若是想讓她現身，必須得想點別的法子。」

  頓了下，顧之臨又道：「這法子的關鍵或許就在你身上。你是舒然的女兒，在她心裡你一定是特別重要的。這世上幾乎沒有哪個母親能不關心自己的孩子。朝顏，或許此事你是最好的誘餌。」

  顧之臨用到了「誘餌」這個詞，衛朝顏便知道，想讓母親現身屬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心裡頭也越發奇怪，當初母親若是失蹤，那眼下出現在京城，究竟是為人所迫，還是自己來的呢？

  如果是為人所迫，那背後是什麼人？想讓她做什麼？

  如果是自己自願前來，那她究竟是失蹤，還是離家出走？她又去了哪裡？

  衛朝顏心裡頭的疑惑很多，她很想找到母親一次問個清楚。也很想知道，如果是母親自己離開的衛府，是不是代表……她其實早已放棄她這個昏迷三年的女兒？

  別的衛朝顏都不敢深想，雖說她一直堅信母親是失蹤，是不會拋棄自己的。可到了這種時候，她又不由有些膽怯，害怕到時候聽到的是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可眼下是離母親最近的時候，她必須有所決斷。

  想了想，衛朝顏對顧之臨說道：「舅舅放心，我定會好好想個法子，讓母親現身。」

  顧之臨聽了後，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他又什麼都沒說，只是伸手拍了拍衛朝顏的肩膀，嘆息著說道：「不論舒然是因為什麼而離開了你身邊，你都不要怪她。我相信她，定是有苦衷的。」

  衛朝顏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頭。

  說完衛舒然的事，顧之臨又看向秦炤，對他說道：「最近陛下的身子骨大不如前，我私下問過太醫了，你要有所打算，做好準備。」

  聽到顧之臨這麼說，一旁衛朝顏的心都跟著猛跳了一下。

  舅舅這話里的意思……是說陛下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