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上門診治

  衛朝顏這話反倒是將玉姨娘給說愣了。

  玉姨娘怔在原地，似乎還在消化她那句「我為何要救」。

  過了一會兒，玉姨娘才喏喏道：「為何要救？他是你父親，你怎能不救？！他們說，你醫術了得，是神醫，是垚州州鎮上最厲害的郎中，陳家小姐的病就是你治好的，當初她的病連東市的郎中都束手無策……」

  玉姨娘說話的語速加快，還頗有些語無倫次，可見內心已經徹底慌了。

  她看著衛朝顏，忽然上前一步，將衛朝顏的手握緊，懇切道：「老爺要是出了事，我們全家是真的要活不成了！你二妹妹三妹妹還未出嫁，四弟弟年紀還小，看在他們的份上，你得救救你爹啊！」

  這會兒，她已經不拿衛老爺是衛朝顏的爹說事兒了，而是打起了別的親情牌。

  衛朝顏依舊淡淡地：「當初你們送我去黃牛村的時候，難道不是想讓我死麼？若不是我命大活了下來，如今我早已經不在人世，又怎麼會有一個神醫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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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姨娘被衛朝顏這話堵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似乎經過了深思熟慮，然後開口道：

  「你想讓我幫你打理鋪子，應該是你自己不會打理吧？既然你需要我幫你，那我也得有這個心力，若是老爺出了事，我恐怕就無心打理了。只要你肯救老爺，鋪子的收益我可以只要一半，你說的那些條件我也依舊照辦，你意下如何？」

  這些別說在屋子裡的紙鳶祝玉妍等人，就連衛朝顏也有些驚訝。

  她著實沒想到，玉姨娘為了衛老爺倒是真能讓利，挺捨得下本錢。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玉姨娘真是個聰明人。若是衛老爺不在了，就算拿了鋪子全部的收益又能如何？孤兒寡母的，總歸沒人照拂活得就會艱難。

  而鋪子只要經營得夠好，即使只有一半的收益也許也能帶來可觀的進帳。

  衛朝顏略一思考，便道：「想要我救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玉姨娘立即問道，這次與昨日談鋪子打理之事的態度全然不同。

  衛朝顏看著玉姨娘：「除非父親能夠告訴我，我娘親在京城的娘家到底是哪家。」

  玉姨娘臉色一變，忙道：「可是老爺說過，對於夫人這一點他並不知道。而且老爺十分不願意提及夫人，你這……」

  「我的要求就是這點，」衛朝顏打斷了玉姨娘，態度也很強硬，「若是他不願意，那這診治一事就不用來找我了。」

  玉姨娘急得將手中的帕子扭了又扭，嘴上道：「可我畢竟不是老爺，總不能替老爺做主答應你。不然這樣吧，你隨我去知州府，親自問老爺。」

  不管怎麼說，先把人帶去知州府，玉姨娘在心裡頭如是說。

  不料衛朝顏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得不到確切的保證，我是不會去的。若我去了，就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玉姨娘，你好好想想吧。」

  玉姨娘身邊跟著的阿余很是著急，道：「大小姐，咱們姨娘怎麼能做老爺的主呢？你這不是故意刁難人麼？」

  一旁紙鳶就不樂意了，立即出聲回懟：「你這話說得有意思，什麼叫我們小姐為難人？玉姨娘要是不能做主，就派人回去問老爺，得了老爺的准信再來請我家小姐。」

  眼下衛朝顏的身份已經曝光，一旁紙鳶等人早就放棄了掩護身份的想法，只一心護著衛朝顏，不能叫她被玉姨娘的人欺負了去。

  玉姨娘立即瞪了阿餘一眼，阿余瑟縮地縮了縮頭，立即不敢吱聲了。玉姨娘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大決心，對衛朝顏說道：

  「好，我這就去勸老爺。若是成了，我便叫人來通傳。」

  衛朝顏回答道：「好啊，只要你等讓父親開口，我沒問題。不過，你叫人來通報之時，帶上父親的私印為證，否則我就當是騙我的。」

  玉姨娘臉色一變，她咬了咬牙，應下了。

  接著，她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回知州府勸衛老爺去了。

  「為什麼要私印啊？」紙鳶下意識開口問。

  舒達立即道：「私印應該是衛老爺隨身攜帶的印章，不會隨便假手於人的，而且一般都隨身攜帶，放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若是玉姨娘能帶來衛老爺的私印，那就說明衛老爺的確是答應了。」

  衛朝顏倒也不急，她坐在軟塌上，叫人重新沏了壺熱茶來，不緊不慢喝著茶吃著點心。她想，娘親的事就算再重要再不能說，在衛老爺心裡應該也沒有他自己的命重要。

  加上玉姨娘能說會道，十分會攻略衛老爺的心，這件事應該能成。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知州府那邊就派了人來，二話不說直接就呈上了衛老爺的私印。

  一旁祝玉妍面上一喜：「小姐，衛老爺答應了！」

  衛朝顏接過私印仔細看了看，的確是衛老爺的那個。她小一些的時候，曾親眼看到過衛老爺用這私印在落款處蓋章。

  「既然玉姨娘如約送來私印，那我自然要走這一遭。」衛朝顏從軟塌上下來，叫人更衣的同時又道，「玉妍，舒達，你們倆跟我走一趟。」

  兩人立即應下，而紙鳶則連忙拿來要換的衣服，替衛朝顏將衣服換上。

  衛朝顏帶著祝玉妍和舒達二人，一路乘馬車前往知州府。

  在路上，祝玉妍不由有些擔心，道：「小姐，若是你見了衛老爺，發現你也沒有辦法，那可怎麼辦？」

  「那就如實說。」衛朝顏語氣平靜。

  「玉姨娘會不會為難咱們？」舒達不免也有些擔心。他曾經聽說過，有郎中去病人家中看病，結果郎中的醫術無法診治病人，便直說了。可沒想到，那病人的家人竟是蠻不講理的，郎中說不會治，他們就說郎中是騙子，將他打了出去。

  「不怕，其他郎中不也沒有辦法麼？」衛朝顏安撫了舒達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看了再說。」

  等衛朝顏進了知州府，底下人直接帶著她往衛老爺的房間裡去。

  一進屋子，她聞到了不少中草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