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被發現了

  「郎中呢？！」玉姨娘心裡頭髮慌，說話時喉頭髮顫。

  她仔細想了想搬出來之後衛老爺的飲食，都是在知州府里用的。這知州府被她打得跟鐵桶似的，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可若不是下毒，老爺這症狀又是因為什麼呢？

  「已經去請了，請了東市最好的郎中！」底下人急忙回答。

  玉姨娘心裡頭亂得很，眼下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鋪子的事了。

  郎中來得還算快，一進屋子就給衛老爺診治。只不過診治之後，神色卻不大好。

  郎中道：「衛知府的這個急症來勢洶洶，這症狀與老夫年輕時候見過的病症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目前，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開個方子，先吃藥看看。」

  聽郎中說沒有十足的辦法，玉姨娘這腿都有些發軟起來。

  可她不敢凶郎中，不光不能凶，還得客客氣氣的，否則人家撒手不治了，她找誰哭去？

  郎中開了藥方，交代了用了藥觀察一晚，明日若衛老爺的症狀有所緩解，那說明他找對的方向，能治。若是毫無變化，那說明這病他也治不了，讓她另請高明。

  玉姨娘聽到這話，差點沒給郎中跪下。

  

  金姨娘和衛燕綺聽說衛老爺病倒了，也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此刻正在衛老爺床邊抹眼淚。玉姨娘看得心煩，但也知道此時此刻只有她能成為衛家的主心骨，可不能倒下。

  所以她沒有跪，而是客客氣氣地將郎中送走，接著便吩咐人趕緊去抓藥，煎藥。

  這一夜，註定無眠。

  次日，衛朝顏在家裡頭等著玉姨娘上門，可日頭都過了晌午，也沒見到玉姨娘的影子，更沒有見到玉姨娘派人過來。

  衛朝顏微微蹙眉，心裡頭覺得隱隱有些不妙。

  玉姨娘該不會臨時反悔了吧？若如此，她還得另想法子。

  祝玉妍和紙鳶也等得心急，靜荷也在屋子裡，卻是在安安靜靜地納鞋底，說是入了春，等天氣暖和起來了，衛朝顏的鞋子也該換了，她給納雙新鞋。

  衛朝顏如今也不敢把靜荷一個人放在房間裡，所以寧願讓她在自己屋子裡頭待著納鞋底。

  「小姐，玉姨娘該不會是反悔了吧？」紙鳶不由有些心急，「若是玉姨娘返回，那咱們府上這些鋪子，還能不能繼續往下開？」

  祝玉妍很是不喜出爾反爾之人，於是道：「我瞧著得開下去。玉姨娘能說得動老爺一次兩次，能說得動老爺一輩子嗎？再者了，若官衙總是針對衛府的鋪子，那外頭的人指不定怎麼議論呢，沒準還會說老爺欺負衛家嫡女，跟自己的女兒過不去。」

  紙鳶一聽，眼前一亮：「老爺最好面子，定是不會讓這樣的流言四處飛舞的。這樣來看，玉姨娘也蹦躂不了幾次嘛。」

  衛朝顏沉著雙眸，道：「你們說得有理，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若玉姨娘不連著來，而是隔一段時間，等父親好說話時再來呢？鋪子若是在好不容易又恢復正常時又被這樣橫擺一，多來幾次，咱們鋪子裡的人心也要散了。人心若散了，鋪子還能開下去麼？」

  衛朝顏這麼一說，祝玉妍和紙鳶都閉了嘴。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自己想的不夠周全。

  又聽衛朝顏道：「母親的產業，我不能在我手裡就垮了。」

  不知為何，衛朝顏對這些產業有一種執念。就好像只要這些產業一直存在，那麼總有一天她就能找到自己的娘親，將她帶回來。

  主僕幾人正說著話，舒達就從外頭急匆匆小跑著進來。

  「舒達，今兒個怎麼來了？」紙鳶立即出聲問他，「小姐不是讓你繼續守在那院子裡麼。」

  舒達擦了把額頭跑出來的汗，對衛朝顏道：「小姐，今兒個我在家中，有人敲門，我一開門，發現竟是玉姨娘！玉姨娘求上門來，說是聽說這住了個神醫，想要請神醫去府上救她家老爺！」

  舒達的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了下。

  祝玉妍第一時間問道：「她家老爺，那不就是衛老爺嗎？小姐的爹？他怎麼了？」

  「玉姨娘說衛老爺先是腹瀉，後來高燒不止，人現在被燒得都快有些糊塗了。」舒達立即回答，然後看著衛朝顏，「我與玉姨娘只在靜恩寺那次見過，她早已不記得我了，也不知道我是你的隨從。我見是玉姨娘，不知主子你到底要不要救，就先沒有答應她，只說郎中不在家，我得出去尋一尋，讓她先回去了。她一走，我就趕緊過來報信了。」

  衛朝顏也很是吃驚，今日見玉姨娘沒過來，還以為是她反悔了，沒想到竟是衛老爺出了事。

  「腹瀉，高燒……」衛朝顏忍不住念叨了這兩個關鍵詞。

  「小姐，咱們眼下要怎麼做？」紙鳶和祝玉妍幾乎是同時開口，異口同聲道。

  衛朝顏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頭有人稟報：「大小姐，玉姨娘來了。」

  紙鳶不由咂舌，道：「還以為玉姨娘不來了呢，沒想到老爺病得這麼嚴重，玉姨娘還是有心思來說鋪子的事兒。」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的下人慌慌張張道：「大小姐還沒通傳，玉姨娘你不能進去！」

  「讓開！」玉姨娘一把推開了那人，語氣也變得急躁。

  她直接進了屋子，一進屋就見到了站在屋子中央的舒達。

  玉姨娘瞳孔放大，看了看舒達又看了看衛朝顏，動了動嘴：「竟然真的是你……」

  她朝著衛朝顏走近幾步，盯著衛朝顏一動不動，仿佛要將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玉姨娘嘴上繼續說著：「原來他們嘴裡的神醫衛郎中，就是你……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你！若不是我一路跟著這少年，見他進了衛府，還真不敢往你身上想。」

  衛朝顏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聽到玉姨娘來到這裡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猜到她是跟著舒達來的了。舒達雖然機靈，但畢竟是個孩子，也缺少一些社會經驗，所以被人跟蹤也沒注意到。

  不過衛朝顏看了眼舒達的臉色，覺得這次過後他應該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玉姨娘滿目焦急，連客套話都放棄說了，直接上前一把拉住了衛朝顏的手，對她道：

  「既然你有這麼大的本事，那就趕緊跟我走一趟，去救你爹！」

  卻見衛朝顏將手抽了回來，神色淡漠道：「我為何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