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二妹婚事

  舒達是個辦事機靈的，衛朝顏人在衛府，卻源源不斷地接收到來自知州府的消息。

  此時此刻，舒達站在衛朝顏跟前，繪聲繪色說道：「門房的人說，朱夫人這次去知州府簡直就是要把府上的房頂都掀了。倒不是指聲音，而是指氣勢，絕不肯後退半步。說衛二小姐名聲盡毀，那日也是被她抓個正著的，如今人盡皆知，她們朱家不可能娶這樣一個女子進門做嫡媳婦。」

  紙鳶聽了，立即扭頭對衛朝顏道：「小姐，還真被你說中了。」

  衛朝顏點了點頭，道：「繼續。」

  「剛傳回來的消息，說朱夫人是要退婚，但玉姨娘堅決不肯。玉姨娘說，兩家雖只進行了小定，可整個垚州沒有哪個官員不知兩家親事，若是退婚，打的可是衛知府的臉面。」舒達繼續道，「朱夫人似也不敢真拂了衛知府的臉面，但目前還是沒有鬆口的。」

  衛朝顏喝了口茶，吃了口點心：「且等著吧，這場拉鋸戰少說還得扯上一兩個時辰。」

  等到了傍晚時，管事們回了衛府，他們跑了一天，倒還真把事情辦妥了。只不過領頭的管事還是有些擔心，等其他管事走了，他單獨留了下來。

  憂心忡忡對衛朝顏道：「大小姐，如今這次咱們是應付過去了，但若老爺和玉姨娘那邊還是心中有氣，這日後三天兩頭就來查一次，咱們也吃不消吶。咱們各個鋪子上的人，都是等著日日開張有營生，月月進帳發工錢，這要是隔三差五就得關門，那生意也沒法做了。」

  又怕衛朝顏不懂，管事多解釋了幾句：「大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咱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這誠信不僅僅體現在貨物，還體現在每日開張關門的時辰上。這要是時不時就關門大吉，多來幾次客人就不會願意再來了，畢竟誰也不想吃閉門羹吶。」

  

  見衛朝顏沉默著，似乎在認真思考，管事的趁熱打鐵繼續道：「咱們鋪子雖有不少在極佳的地段，賣的東西也好，可能替代咱們的別家鋪面也不少，咱們也得防著別家趁機將客人都拉過去啊。」

  這個道理衛朝顏自然也是懂的。

  大家都是競品，眼看你家出了岔子，那我家還不趕緊踩著你家上？商場上大家講的都是利益，爾虞我詐都不少，更何況只是落井下石呢。

  最後，管事的勸：「大小姐，我覺著，你跟老爺畢竟是一家人，留著相同的血，這……父女倆沒有隔夜仇，不然你還是找個機會，與老爺講和吧。這樣對雙方都好。」

  管事的也是真的一心向著衛府，這才冒著可能得罪主子的風險說出這麼一番勸誡的話。

  衛朝顏雖心中不喜別人來勸她大度，勸她與衛老爺講和，但她也不是什麼蠻/子，自然能明白對方的出發點是什麼。正因如此，她也不便責怪對方。

  只道：「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儘量相處一個穩妥的方法來。」

  等人一走，衛朝顏也真的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她自己接下來肯定是不會待在衛府的，那麼衛府的產業她也無暇顧及。

  原本她是打算交給可靠的管事來打理，自己以信件的方式雲操作就好。但如今出了這麼個岔子，倒是讓她明白了，在這片土地上，衛老爺作為知府的確是最高權威，想要整治他們有的是合法的手段。

  她不可能永遠都能及時解決這些問題，所以她必須想個法子，能夠一勞永逸。

  腦子裡正想著，這會兒舒達又從外頭回來，直接進了她的屋子。

  一進屋，舒達就帶來了一個震驚全場的消息。

  「小姐，兩家婚事談妥了！」舒達微微喘氣，「衛二小姐竟親口答應了朱家，她不做嫡妻，過去做妾！」

  「什麼？！」

  就連紙鳶、靜荷還有祝玉妍三人都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

  衛朝顏也是如同五雷轟頂，覺得這個消息果然是夠勁爆，又覺得她那二妹妹怕不是瘋了。

  緊接著又覺得奇怪，道：「玉姨娘心氣兒那般高，怎麼會同意的？」

  舒達口渴得不行，衛朝顏立即示意紙鳶給他倒了杯水。舒達將水一口氣喝完，然後才道：「玉姨娘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朱夫人態度堅決，說要嫁過去也只能做妾，決不能做妻。那架勢，據說是仿佛已經做好了兩家決裂的準備。但最後，衛老爺出面安撫了兩邊，想要再商量商量。但朱夫人態度堅決，只肯讓衛二小姐為妾。」

  紙鳶忍不住和靜荷對視了一眼。

  「衛二小姐一開始是不在場的，後來許是聽到了朱夫人死活不同意婚事的傳聞了，自己匆匆跑了過去。進門時，剛好聽到朱夫人再次提及讓她為妾之事，她衝進去張嘴就應下了。她自個兒樂意，朱夫人得意，玉姨娘即使心裡頭再不舒服也阻止不了。」

  「我這二妹妹豁得出去的勁兒總是用不對地方。」衛朝顏呵笑一聲，「沉不住氣的人，總歸有她跌跟頭的時候。」

  舒達也很認同，他突然想起什麼，又道：「不過玉姨娘還是替衛二小姐爭取了不少，說是要在朱公子大婚當日，與新娘一同進門。不過新娘是八抬大轎正門而入，衛二小姐只能一台小轎子從偏門入府了。」

  衛朝顏聽了這話，微微睜了睜眼睛，道：「玉姨娘還是有些本事的，都到了這步田地，還能讓朱夫人答應她這種昏招。」

  一旁祝玉妍作為曾經的官二代，也十分認同的點頭：「的確是夠昏招的，不管誰做這新娘子，心中都會極為不快的。居然將過門的日子與小妾入門在同一天。」

  衛朝顏輕笑一聲，道：「想來朱公子將來的嫡妻，應該不會娶個高門大戶的了。我瞧著，朱夫人嘴上說著不要結親，心裡頭只怕是還想攀住知府那邊。將來那嫡妻娘家不如衛燕菲，她身份也不如衛燕菲顯赫，恐怕日子不大好過。玉姨娘這算盤打得精，是想著女兒即使是妾，那也是大權在握的妾。」

  想到這裡，衛朝顏不由想到她昏迷的這三年，玉姨娘逐漸取了家中大權之事。

  「呵，她這是想讓衛燕菲走一走她的路呢。」衛朝顏臉上滿是冷意，「我看，這婚事估摸著不出半個月，就要定下給辦了。」

  衛朝顏猜得不錯，過了一日，玉姨娘那邊竟真的叫人下了帖子，遞到了衛朝顏手裡。那帖子不是別的，正是邀請她去觀禮。

  觀的正是衛燕菲出嫁的禮，日子定在了下個月初五，正好還有半個月。

  做妾是沒有出嫁一說的，自然也沒有婚禮。可玉姨娘她不樂意讓女兒受了委屈，非要辦，朱家也不會說什麼，反正也只是在知州府里熱鬧熱鬧。

  衛朝顏自然是沒空去觀禮的，衛燕菲出嫁那日，她應該已經在去青州的路上了。

  不過既然接了帖子，她倒是可以趁這個契機，上門去和玉姨娘好好聊一次。

  畢竟鋪面里和這衛府，有那麼多人指著進帳過活。

  想到這裡，衛朝顏開口道：「紙鳶，玉妍，替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