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等你上門

  祝玉妍有些沒明白衛朝顏的用意，在衛朝顏身邊久了，她以為自己已經了解衛朝顏了，但眼下她又覺得她並不了解衛朝顏。

  衛朝顏這人做事，總是會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讓人想不到她到底是要做什麼。

  衛朝顏見祝玉妍眸光閃動，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笑道：「你想說什麼便說，想問什麼便問，不用憋著。」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祝玉妍聲音放低了一些，「我以為你是想要攪黃二小姐與朱公子的婚事，可你現在為何又要幫她贏得朱公子的心呢？若你想幫她贏得朱公子的心，又何必先攪黃了婚事？」

  這簡直就是自相矛盾呀。

  祝玉妍十六年的生活閱歷，讓她想不明白這中間的關係，更想不明白衛朝顏的打算。

  

  衛朝顏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臉瞥向窗外，看著窗外的紅梅，道：「若是不攪黃了，玉姨娘與二妹妹又怎麼會著急呢？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出，二妹妹又怎會又短暫的和我達成想法一致的時候？」

  祝玉妍細細品味了一下衛朝顏這話，隨即明白過來。

  她朝衛朝顏走近一步：「你故意攪黃婚事，然後又在朱家人面前鬧上一出，實則是為了讓二小姐信任你？」

  衛朝顏點了點頭：「沒錯。以玉姨娘的性子，即使朱家鬧出了這麼大事，她也會選擇忍了。但二妹妹有她的驕傲，為人又有些衝動，一時半會兒是忍不了這口氣的。所以在這個時候，我站出來責怪朱家，會讓她覺得我是站在她這邊的。」

  衛朝顏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似乎對一切都胸有成竹。

  她繼續道：「若是我沒猜錯，很快二妹妹就會來我這兒尋求認同，畢竟玉姨娘那邊，只怕不僅不會哄她，還會罵她胡鬧呢。」

  「那二小姐若來找你，你又打算如何？」祝玉妍又問。

  「自然是和她一起罵呀。」衛朝顏笑了笑，「這種時候只有同仇敵愾，才能讓我和她的情意變得牢固。」

  祝玉妍聽糊塗了，問：「那……你為何說幫二小姐贏得朱公子的心？依你剛才所言，二小姐這是鐵了心不肯嫁了的。」

  衛朝顏卻搖了搖頭：「非也。二妹妹只是一時半會兒被衝動給控制了情緒，等她逐漸冷靜下來，再加上玉姨娘相勸，她一定會動搖，還是會覺得嫁到朱家才是最好的歸宿。畢竟這垚州州鎮放眼看去，從家世到相貌，無人能及朱炎寬。」

  祝玉妍更是不解：「可垚州這麼大，也不一定非要在州鎮找。再者，不在垚州找，去別的州找夫婿不行嗎？」

  祝玉妍是不明白，玉姨娘為何非要讓二小姐在一棵樹上吊死。

  衛朝顏回答：「因為玉姨娘不想讓女兒遠嫁，而我那二妹妹不是個有魄力的，她這輩子習慣了在玉姨娘的羽翼下生活，習慣了被玉姨娘護著，也是不想離開垚州的。離開了故土，去了外地，若是受欺負了她都沒處哭去。」

  其實玉姨娘和衛燕菲的心思很好猜，衛朝顏對她們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很了解。

  在現代時，因為時常要完成一些高難度的任務，而任務最大的難度其實就是在於和人打交道。為此，衛朝顏可是狠下心好好學了心理學，將各種人的心理都研究了一番。雖說不是什麼頂尖級別的心理醫師，但若是應付普通人，那還是綽綽有餘。

  特別是什麼樣性格人會容易去做什麼事，這種預判她一向做的很好。

  祝玉妍聽衛朝顏這麼一說，頗有些期待接下來的發展是不是就像她說的那樣。祝玉妍想，若真如此，那她這位小姐還真是神了，日後能跟著她的人，想來也不會吃虧。

  當天晚上，垚州州鎮下了一場大雪。這場大雪來得突然，幾乎下了一整夜。

  等第二天早上人們打開門推開窗，便瞧見外頭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雪居然積得快到小腿肚。

  衛朝顏躺在床上，都聽到了門外傳來有丫鬟驚呼的聲音，聽著像是院子裡粗使丫頭。

  祝玉妍掐著時辰，覺得衛朝顏應該是醒了，便端著水進了屋子。一進屋，衛朝顏已經起了身，自個兒穿好了衣裳。

  「小姐，聽說昨兒個晚上，二小姐從玉姨娘院子裡哭著跑出來。」祝玉妍將銅盆擺放在衛朝顏跟前，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將聽來的消息與衛朝顏說了一嘴。

  衛朝顏洗漱完後，才開口道：「玉姨娘其實骨子裡極其要強，並且有著掌控欲，她不喜歡事情偏離她原本定下來的計劃。若是我沒猜錯，二妹妹應該是跑去玉姨娘跟前鬧，非要退親不可，這才惹惱了玉姨娘。」

  「玉姨娘怎的不與二小姐好生說說？」祝玉妍不解。她覺得玉姨娘也挺聰明的，總不至於連哄自己的女兒都哄不好吧？

  衛朝顏笑了：「好生說肯定也是說了的，只是衛燕菲情緒還沒下去，跟她說也是白說，只會引起她更大的逆反心理，甚至會覺得玉姨娘根本就不為她著想，一心只想著與朱府聯姻的好處。」

  祝玉妍卻持觀望懷疑態度：「可我瞧著，二小姐與玉姨娘關係極親密，看著也很聽玉姨娘的話。」

  衛朝顏不欲與祝玉妍多說什麼，只道：「且等著吧。」

  衛燕菲沒有叫衛朝顏等太久。

  衛朝顏用完早膳後，便在屋子裡看起了繡樣圖冊。這繡樣圖冊是垚州州鎮有名的衣坊惠來春送來的，垚州州鎮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家中女眷的衣裳，幾乎都是在這兒定製。如今出了正月，便得提前訂春季的衣裳，惠來春的人便會遣夥計一家家送圖冊，若有看中的繡樣，便告訴店家，到時候便做選中的繡樣。

  衛朝顏已經許多年沒有感受過這種定製衣服了，眼瞎看得還頗有些興趣。

  不過才看了不到一半，外頭便有丫鬟來報，說是二小姐來了。

  衛朝顏放下手中圖冊，低喃一句：「來得還挺快。」

  於是她忙道：「請二妹妹進來。」

  說完，衛朝顏與祝玉妍對視了一眼，祝玉妍眼中明顯有一絲驚訝。

  不一會兒，衛燕菲便進了屋子，她眼下有烏青色，顯然昨晚上一整晚都沒睡好。

  衛朝顏猜測，沒準直接失眠了。

  「二妹妹難得來我這裡，玉妍，給二小姐斟茶，還有拿些點心來。」

  衛燕菲卻不跟她寒暄，直接道：「我不是來吃點心的，我也沒心情吃。」

  祝玉妍去拿點心的腳步邁出去，又停了下來。

  只聽衛燕菲道：「長姐，你昨日為何要替我說話？」

  衛朝顏心裡有些高興，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