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母女爭吵

  玉姨娘心中勃然大怒，面上還是能克制住，只是開口語氣也有些不善。

  她道：「看來你們這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生怕我們要叫你們交出那嬌娘。朱公子瞧著也萬分寶貝這個女人，出了這等子事，不想著如何補救兩家婚事，竟自顧自地陪著一個通房去了莊子上修養，這簡直就是沒有將我們衛家放在眼裡！」

  就連一旁衛老爺也琢磨出不對的味兒來，眼中神色漸漸沉下，看著朱侍郎也不是那麼友好了。

  朱侍郎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是十分想完美的解決此事，但奈何沒有什麼經驗。畢竟像這樣的嫁娶之事，按照秦國的習俗，都是由當家主母來操心的，男人甚少會在這上面花心思。

  朱侍郎私心裡是不想與衛家交惡，更不想得罪衛知府的。但他又太在意家中子嗣，畢竟老朱家的子嗣單薄已經成了他們的心病。

  他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但朱夫人先開了口。

  朱夫人臉色也冷了下來，姿態也不再放低，而是有些傲氣道：「我們朱家也是抱著極大的誠意來解決此事，給出的解決法子也是雙方共贏的局面。若玉姨娘還是不滿意，那我也沒法子。」

  衛朝顏在一旁聽了，不由看了朱夫人一眼。朱夫人這語氣這說的話，與後世某些渣男說得幾乎一模一樣。衛朝顏不由懷疑，這些話術是不是就是從古代流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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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姨娘聽了自然是火冒三丈：「朱夫人這意思，是不想談攏這門婚事了？」

  朱夫人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不是我不想談攏，是玉姨娘你瞧著不大願意。說起來，我兒是朱家正兒八經的嫡子，而你家二小姐不過是個庶女。原本，我們朱家所求的可是嫡女……」

  這話一出，玉姨娘便再也繃不住，左手重重在一旁的茶几上拍了一下，道：「豈有此理！朱夫人，當初求娶我女兒之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的兒子是嫡子又如何，我的女兒也是衛府千嬌百寵長大的。再說了，你說想求的原本是嫡女，可我衛家的嫡女，你也不想想會不會嫁給你兒子。」

  衛朝顏都驚了，她以為玉姨娘多多少少都會忍到底，沒想到居然就這麼撕破臉皮了。

  朱夫人自然也是怒氣衝天，立馬道：「你是說我們朱家的嫡子配不上你們衛家的嫡女？！玉姨娘，你好大的口氣！」

  玉姨娘冷哼一聲：「你既然講究身份，那我們自然也是要好好講究一下身份的。這看一個人的出身，不僅僅要看他出身在什麼人家，是不是嫡出，也要看看他的母親是何人，是原配還是填房，若是填房，又是如何嫁入府中的……」

  玉姨娘的話欲言又止，說得含沙射影，朱夫人當即臉色就變了又變。

  就在衛朝顏以為朱夫人會當場將場面撕起來時，朱夫人居然話鋒一轉，道：

  「總之我話放這了，嬌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我們朱家是必須要留的。若你們衛家著實不能接受，我們也不勉強。正好咱們也只是小定，還未正式定親，這門婚事，便作罷吧！」

  說完，朱夫人喚了聲「老爺」，朱侍郎與她對視一眼，夫妻一條心，他站了起來。

  朱侍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衛老爺拱手行禮，道：「兩家結親結的是喜，不是仇。既然此事未能達成共識，那不如就依我家夫人之言。」

  衛老爺眉頭緊縮，他心中不快，但他的理智還在，還不願與兵馬司的朱侍郎鬧掰。

  於是只道：「此事重大，事關你我兩家小輩未來，還需慎重考慮。不如這樣，大家都再各自冷靜想想，而後再做決定。」

  說完，他又補了句：「可不能叫婦人的一時衝動，壞了大事。」

  這話便說得意有所指了。

  朱侍郎心中一動，連忙道：「衛知府考慮周全，那我便先帶夫人回府，此事再議。」

  即使朱侍郎這麼說了，朱夫人也依舊沒有好臉色。轉身離開跨出門檻時，她還與朱侍郎堅稱，這門婚事作廢。

  玉姨娘在整堂里坐著，氣得直發抖。

  但等朱夫人和朱侍郎的身影消失不見後，玉姨娘的理智又回來了一些。

  她聽到衛朝顏開口：「爹爹，這朱家與我們衛家一向走得近，卻在兒女婚嫁之事上這般強硬霸道，絲毫不顧及咱們衛府和二妹妹的顏面，也太囂張了。」

  衛朝顏一副岔岔不平的模樣，繼續道：「二妹妹雖是庶女，可也是他們自個兒願意，自個兒定下的。像咱們這樣的門第人家，交換過了小定，就是將婚事定下了。垚州就這麼大，差不多門第的人家應當都知道這門婚事，如今他們居然這麼輕易就說退婚，可見不將咱們衛家放在眼裡。」

  見嫡長女因庶妹之事這般生氣，瞧著很是將這個家放在心上，衛老爺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欣慰感來。他不由想，妻子教出來的女兒，就是識大體又懂事。

  腦子裡想起了妻子的模樣，他眼中先是有了些許柔情，但隨後又有了不悅。衛舒然，這個人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裡，讓他想忘也忘不了，但是又極其的令他不舒服。

  「此事自有家中長輩做主，你便不要妄論了。」衛老爺出聲，語氣里有微微訓斥之意。

  衛朝顏便為低下頭，輕聲應了聲。

  玉姨娘這會兒理智是全回來了，她回想了整件事的過程，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失控就是從衛朝顏出現說話那會兒開始的。

  原本事情還不至於走到這一步，都是因為衛朝顏！

  玉姨娘這下也坐不住了，語氣里滿是責怪：「長輩議事，你怎麼會來？來便來了，竟還插嘴！這些年禮儀教養都學到哪裡去了？！」

  說著，玉姨娘走到衛老爺身邊，抱怨的語氣裡帶著撒嬌：「老爺，你看你這個好女兒，根本就是誠心想壞了菲兒與朱家的婚事……」

  衛朝顏聽了，睜大眼睛露出驚詫之意，一副不可理解的模樣，道：「玉姨娘，方才朱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並不打算真的給二妹妹體面，甚至連一個通房都不肯為了二妹妹捨棄。一言不合，便說要退婚，這擺明了就是不重視二妹妹。這樣的人家，難道你還想將二妹妹嫁過去？你就不怕她嫁了以後受委屈？」

  說完，衛朝顏也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看向衛老爺：「爹爹，女兒的確不該在長輩說話之時插嘴，可我那也是因為替二妹妹不值，替二妹妹著急呀！這樣的人家，二妹妹還沒過門就不把她放在眼裡，過了門還了得？至少現在要拿出咱們不是非嫁不可的態度，將來若真嫁了，他們也會忌憚一些。」

  衛朝顏說完，還微微低頭用手捏著手帕擦了擦眼角，其實她壓根沒有眼淚，就是做做樣子。

  可她的動作看起來太真了，就好像真的委屈得落淚似的。

  「你若真為菲兒著想，你就不該說那樣的話！」玉姨娘是不吃這套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看穿了衛朝顏的把戲，「明知他們想保嬌娘，你卻故意提嬌娘，你這不就是想將兩家的戰火再次挑起麼？這下可好，鬧得朱家要退婚，我菲兒還如何嫁去朱家？！」

  衛朝顏低著頭，嘴角卻輕輕勾了勾。她想的沒錯，玉姨娘即使表面表現得再厲害，再怎麼撕/逼，她還是想將衛燕菲嫁去朱家的。

  還沒等衛朝顏說話，門外衛燕菲闖了進來。

  「娘親，我倒覺得長姐這次沒說錯！」

  這話一出，不僅是衛朝顏看了過去，玉姨娘和衛老爺也都朝衛燕菲看去。

  衛燕菲臉上滿是憤怒，道：「他們朱家欺人太甚，那個朱炎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還沒過門呢，就讓通房丫頭懷了身孕，對她就跟對正經娘子似的，還陪著去莊子。這要是傳出去，我在這垚州的官家小姐圈子裡都抬不起頭做人了！」

  衛朝顏看著衛燕菲，她瞧著的確是氣狠了。

  衛燕菲又道：「這樣的人，我不嫁也罷！連長姐都知道心疼我，不肯讓我去那火坑，怎的娘親你卻還想著將我往裡送？！」

  玉姨娘被衛燕菲這質問氣得胸口疼，她捂著胸口，「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倒是衛老爺發了威，呵斥衛燕菲怎能如此同玉姨娘說話？

  衛燕菲委屈得不行，嚷嚷了幾句後，十分任性地轉身就哭著跑了。

  衛朝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說實在的，她沒想到衛燕菲情緒上頭的時候，居然這麼難以自控。要知道平日裡她就算有些小姐脾氣，也是絕不敢在玉姨娘和衛老爺面前如此的。這次實在是氣狠了。

  重回衛府的這些日子裡，衛朝顏也將衛燕菲摸懂了不少，她知道，衛燕菲其實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樣的人，是受不了別人輕視的苦的。

  衛朝顏覺得自己也不該待下去，也告辭離開了。

  等她回了自己的明珠苑，祝玉妍才敢問她：「小姐，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衛朝顏笑了笑，喝下一杯熱茶，道：「我這曲線救國，很是迂迴了點，但大約是極有效果的。」

  祝玉妍沒聽懂，心想著這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呀。

  就又聽到衛朝顏道：「接下來，就是要幫我那二妹妹，贏得朱公子的心了。」

  祝玉妍：？？？